柏齡盤著腿坐在床上,懷里抱著她的蕎麥殼枕頭,臉上懊惱與警惕之色并存,眼睛直勾勾盯著坐在對面窗下閉目打坐的許白彥。
她怎么就答應(yīng)了呢?
怎么就讓他“借住”一晚了呢?
她果然腦子有坑!
“你若不睡覺,不如念念靜心咒?”許白彥眼睛都沒有睜開,嘴角掛著不明含義的笑,十分無奈地建議。
柏齡差點把手上的蕎麥殼枕頭砸過去,這種時候只要他滾出去她立刻就能睡覺,還需要念個屁靜心咒!
許白彥仿佛能聽到柏齡的心聲,好整以暇道:“你可不要動什么趕我出去的念頭,你可是答應(yīng)了我讓我借宿一夜的?!?p> 柏齡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被你蠱惑了,我能讓你進我房門?”
許白彥神色舒展,愉悅地回答:“如此說來,齡兒確實十分中意我的相貌,所以對我的請求無法拒絕呢?!?p> 柏齡深呼吸幾口氣,在心底不斷自我催眠:沒關(guān)系,讓他住,就當(dāng)他是個屁,很快就會散的……
“萬劍宗的營地住房這么緊張嗎?”柏齡改變策略,旁敲側(cè)擊。
許白彥搖搖頭:“憑我的級別是不會緊張的?!?p> “那你干嘛非要住我這里?!边@不是惹人閑話嗎?
本來他倆的緋聞在天地宗就傳得沸沸揚揚,如今還要出圈傳遍三宗九門嗎?
那她以后的日子還要不要過?
許白彥可是頂流??!頂流!
“你這清凈,沒有來來往往的人總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許白彥睜開眼睛望著柏齡,目光柔和:“我不想和他們說話,我只想和你說話?!?p> 柏齡愣了一瞬,打了個顫,許白彥說這種話的時候她總覺得不太真實,可別是做夢吧。
一邊這樣想著,柏齡一邊抱著枕頭緩緩躺下,順便裹緊了被子,全程處于許白彥的注視下,卻又做到了無視許白彥的目光。
許白彥挑挑眉,這是忽然想開了?
兩人相安無事一直到了后半夜,柏齡忽然從夢中驚醒,直挺挺彈起身,滿臉緊張地望向許白彥。許白彥也睜開眼,眉頭微蹙地望著柏齡。
是誰?柏齡指了指窗外。
不知道。許白彥搖搖頭,隨手往窗上畫了個符,抬了抬下巴示意柏齡:繼續(xù)睡覺。
柏齡瞪了他一眼,這種情況誰睡得著??!
柏齡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探下地,光著腳貓著腰輕輕溜到許白彥身邊,隔著窗欞上的紗紙往外瞧,而許白彥的視線被她牢牢吸住,完全移不開。
她長發(fā)披散一地,一雙白皙的腳丫從中漏出來,許白彥感覺自己氣血有些上頭,深吸一口氣強行把視線移開,鼻尖又嗅到少女身上獨特的香氣。
“萬年水?”柏齡看得不太真切,只覺得這人的輪廓看起來和當(dāng)初藏經(jīng)閣里的惡魔萬年水十分相似,轉(zhuǎn)念一想:“該不會是萬年山吧?”
柏齡差點驚叫出聲,趕緊捂住嘴縮起身子來,不知所措地靠著墻蹲在許白彥身邊,腦子里亂成一團。
“許白彥。”柏齡聲音輕輕地,似是擔(dān)心一窗之隔的外面的人聽到一樣,“他怎么會找到我這里來?”
已經(jīng)平復(fù)了的許白彥感覺有一片羽毛在他心頭掃過,撩得他有點癢,卻又很享受。
柏齡見他沒反應(yīng),又問:“你在聽嗎?”
許白彥點點頭:“沒關(guān)系,他進不來,聽不到,也看不見?!?p> 這回答真是牛頭不對馬嘴,他想什么呢。
柏齡又問:“你們不是把痕跡掃干凈了嗎?萬年山怎么還會找到我這里來的?”
許白彥失笑:“你們能去踩點準(zhǔn)備找人家麻煩,人家難道不能來試試看能不能敲你們悶棍嗎?你們這可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p> 柏齡佯怒:你說誰雙標(biāo)呢!她就算雙標(biāo),又怎么樣!
“許白彥,你難道不知道女人全部都是雙標(biāo)黨嗎?”這點眼力見還想追她?哼!
許白彥聽不懂了:“何為‘雙標(biāo)黨’?”
柏齡有些無力,算了,和他討論什么網(wǎng)絡(luò)用語呢,他能聽得懂才怪了。
“現(xiàn)在該怎么辦?”柏齡聽著窗欞傳來咯咯噠噠的撬動聲,雖然知道人家進不來,可不妨礙她很害怕呀?!斑@樣我睡不著的。”
“睡不著啊……”許白彥想了想,眼睛一亮:“我們再進你的芥子空間里去,我教你一套近身搏斗的身法?!?p> 近身搏斗的身法!
柏齡聽得心動不已,她很想要!可是……
“芥子空間是什么東西?”她有這玩意嗎?
“我入魔那時候,你把我拖進去的地方,好像是金黃色的?!痹S白彥對里面的構(gòu)造并不了解,那時的記憶太混亂了。
哦哦,金鎖片啊。
柏齡基本已經(jīng)忘記她的金鎖片能裝東西了,她要記得這件事,她這次出門鐵定把所有寶貝都帶上!
柏齡一手按在胸口上,一手很自然地抓住許白彥的衣袖,口中快速念出口訣,兩人一同摔進金鎖片中。
“哎喲!摔死我了!”柏齡揉著自己的腰,感覺身邊有什么東西從地上升起,轉(zhuǎn)頭一看居然是許白彥,嚇得她直接仰倒。
許白彥眼疾手快,長臂一攬將她即將摔倒的身子摟住,目光灼灼地盯著柏齡驚魂未定的眼睛:“齡兒可要當(dāng)心,別摔著?!?p>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許白彥的呼吸噴在柏齡臉上,她甚至能從他眼睛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面容,一股名叫曖昧的氣氛在兩人身邊緩緩彌漫,影響著兩人的體溫都有些升高。
“你放手……”柏齡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眼睛都移不開。
許白彥不由自主放緩了呼吸,回應(yīng):“我放手你回摔在地上的?!?p> “我不是已經(jīng)坐在地上了嗎?”柏齡輕輕推了一把許白彥,那人像座山一樣一動不動。
“呵?!痹S白彥瞟了瞟柏齡身側(cè),眼角都染上了笑意:“你現(xiàn)在是坐在我身上。”
坐在你身上……
等一下!柏齡猛的回過神來,她坐在他身上?!
那不就是在他懷里嗎!
柏齡掙扎起來,“許白彥,你堂堂正道中人,怎么占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