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糖包
當(dāng)張大姐帶著母親柳氏新蒸好出爐的糖包,敲開李家門的時候,卻撲不想了一個空。
楊氏和福寶都不在家,家里只有三個大老爺們。
李家二小子李海生打開門,見是隔壁那個木頭美人張大姐時,傻乎乎的問道:“我家里現(xiàn)在全是男人,不方便請你進(jìn)來!你有啥事兒?就在門口說吧!”
木頭美人,是李海生張家大姐取得諢名,張家人在他的嘴里,每個人都有個諢名。
張書吏,李海生管他叫“老書呆子”,因為為人古板,李海生覺得他就跟學(xué)堂朱老夫子一樣一樣的。
其實老書呆這個外號,李海生本來是給學(xué)堂朱老夫子準(zhǔn)備的,但一來他不敢。
二來,他如今也不去上學(xué)了,不能浪費這樣一個諢號不是。
柳氏因為聲音小,得了一個“蚊子嬸嬸”的稱號。
張二姐的諢號,叫“張瞎子”。因為,張家二姐從來都沒正眼瞧過李家人。
不是,應(yīng)該說是整個桂花巷的人,好像除了她張家自己那幾口子人,還沒有人能入了她張二小姐的眼。
每次見了人,張明麗若不是跟來人面對面,正面堵著,沒處可躲嗎,才不情不愿的行個禮。其余的時候不是扭頭,就是假裝沒看見。
上次,還悄悄的甩給李家二小子,幾個大白眼,還以為自己沒看見。所以李海生最討厭她,因此給她取得諢號也最難聽,
張明烽則是他口里的“心肝兒”,因為他覺得妹妹得寵,最多算家里的金疙瘩,寶貝。但還不至于要人命。
那張家小子就是張家人的心、是他們的肝、離了是絕不能活的。
“誰說要進(jìn)來了!”張大姐聽了李海生的這話,一下子就羞紅了臉,一句話也沒說。
將手里拎著的糖包,往李海生懷里一扔,便通紅著一張臉,快步離開了,活像后面有條惡犬再追她一樣!
開門的李海生望著張大姐跑遠(yuǎn)的背影,一臉莫名其妙。
“張家的男人、女人都有病吧?長得挺漂亮,可腦子不清楚?!?p> 張家不是最講究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的,這姐妹兩平日里就跟坐牢似的,連門都很少出來。
這會自己好心好意的告訴她,家里的女人不在家,避免她尷尬,她怎么這番反應(yīng)?
“有病得治”李海生得出結(jié)論。
“你手里拿的是啥?”李捕頭問道
“不知道?。偛艔埣掖蠼憬o的。扔了就跑,也不知道是啥!”
李海生邊說邊打開包袱皮,“爹,是包子,還熱的呢!”
“張家人雖然有點書呆子氣,但為人還是不錯的,還真是客氣,知道我們家里今天沒人做飯,還特意送包子來?!?p> 李捕頭邊說,邊放了一個糖包進(jìn)嘴里,說話一點也沒有耽擱他吃東西的速度。
“嗯,手藝也好,真好吃,比娘做的都好吃?!崩詈I€真是有奶便是娘,幸好楊氏不在家,那不然聽了這話,他估計又得挨幾下打,才能了事。
“爹,還有最后一個,給娘留不?”李捕頭父子三人,一個比一個能吃,十個包子幾下就見了光,本來還說給楊氏和福寶一人留一個的,沒想到,還沒有正式放開了吃呢,包子就沒了。
李海生拿起最后一個糖包,很糾結(jié)。
李捕頭從兒子手里拿過糖包,猶豫片刻,然后一口扔進(jìn)嘴里,咀嚼了幾下,才含糊不清道:
“一個留下,你妹妹和母親也分不均勻,算了!”
“爹,你為什么要先吃完,再說這話?”李海生很郁悶。
“我要是先說了,你會把這個糖包給我?你早就放進(jìn)自己嘴巴里了吧!”
李捕頭眼睛向上一番,理所當(dāng)然道,他還能不知道兒子這個尿性?哼!跟他斗,你娃娃還嫩著呢!
李海生欲哭無淚,吃了年紀(jì)小的虧,爹吃了五個糖包,大哥吃了三個糖包,自己就吃了兩個?好虧??!
“爹,我去熬點米粥!”大兒子李武生很自覺的進(jìn)了廚房,早出生幾年,他比弟弟有眼力勁。
李捕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遺憾的說道:“去吧!張家包子雖然好吃,就是個頭小了點,不頂餓!”
“爹,你吃了五個,你說這話虧不虧?”李海生氣的翻了白眼。
“小子,瞪我干啥?還不去廚房幫你哥燒火做飯!”李捕頭眼睛一瞪,將二兒子也攆走了,眼前一下子就清凈了,老婆不在,他就是山大王。
李海生犟不過他爹,氣呼呼的去了廚房。
張大姐回到張家,直接進(jìn)了弟弟張明烽的房間。
“大姐,你把糖包送到李家了嗎?”
此時的張明烽坐在床上,只著了一件中衣,披了一件棉披風(fēng),雙頰通紅,頭上還頂著一塊冰毛巾,精神也有些萎靡,說話時,還時不時的咳嗽幾聲。
“嗯!”張大姐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可不好意思,轉(zhuǎn)述李海生的混賬話。
“福寶妹妹這次肯定生氣了,我又騙了她一次”張明烽苦笑的取下額頭的毛巾,張大姐趕緊接過來,又在水里擰干,重新給他敷在頭上。
人算不如天算,他真不想當(dāng)福寶妹妹口里的“渣男”,可惜??!這幅身體跟他過去不,入了冬,他已經(jīng)非常注意將養(yǎng)了,可前兩天夜里,還是發(fā)了燒。
一直昏昏沉沉的,直到今天才有了些精神,吃了點稀粥,也才顧得上他和福寶的約定。
張大姐沒說話,她不好意思說,李大娘和福寶今天不在家,家里只剩下幾個光棍。
反正東西送到了,自己的任務(wù)就完成了。所以她悶著沒啃聲。
張明烽不知他姐姐的心思,見她不說話,只當(dāng)默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