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承諾
程宏曾經(jīng)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程宏不信了。
人在做天在看。
老天爺讓自己能重活一次,程宏在心里當(dāng)然是非常感激的。
但為老天爺為何要讓自己重生到一個剛要入伍的新兵身上呢?
程宏有些躊躇的看了一眼依然寄希的老馬,突然心頭涌出了一種生為知己的感覺來。
或許老天爺讓自己重活一次,就是為了彌補(bǔ)自己的后悔吧?
既然如此,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來拒絕這樣一個老兵的期盼呢?
“班長,我來五班有我自己的考慮。不過請您放心,我絕不會在五班渾渾噩噩的過上三年的!”程宏直視著老馬的眼睛,做出了自己的承諾。
“好!”老馬開心的咧了咧嘴,在程宏的肩頭狠狠的拍了兩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早這么的不就好了?對了,程宏你的軍事技能都是誰教你的?聽指導(dǎo)員的意思,你的一些軍事素養(yǎng)都快比七連的老兵都強(qiáng)了?!?p> “哪有?”程宏也是笑了笑,“在體能方面,我就遠(yuǎn)不如七連的老兵!”
“你要是剛?cè)胛?,體能都趕上了七連的老兵,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你之前是玩體育的!”老馬笑道,“不過體能這東西,就和槍法一樣,都是靠練出來的!”
程宏深以為然得點點頭。
上一世的程宏,就是這樣被班長給操練出來的體能。
“好了!”老馬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你的考慮是什么,我也懶得知道。只要你能好好的當(dāng)這個兵,我就滿足了!”
老馬笑著再次拍了拍程宏的肩膀,讓程宏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期盼和壓力。
“走吧!再不回去,那群小兔崽子不知道還要鬧出什么幺蛾子!”說著老馬笑呵呵的直接進(jìn)了班里。
或許是老馬多心了。
又或許這幫小子確實是沒心沒肺。
三個老兵正圍坐在桌子周圍,拉起桿子,斗著地主。
而許三多則像是木頭人一般,就杵在床邊。
兩只手不斷的搓揉著衣角,頭已經(jīng)快低到了兩腿之間,像極了一只鴕鳥。
“許三多?”突然打開心結(jié)的老馬跟重新活了過來似的。
“嗯。。。到!”許三多反應(yīng)總感覺要比別人慢上半拍。
但在吃的時候,程宏還真沒見這家伙反應(yīng)慢過,十足的一個吃貨!
“班,班長!”許三多濃重的口音,再加上變聲期有點娘的聲音,又讓程宏有了日了狗了的感覺。
咋看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你跟我來!”老馬畢竟是老班長,對于那些思想上覺悟不夠,總是拉后腿的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像許三多這種,老馬自認(rèn)為還是沒什么難度。
許三多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求救似的眼神看向了程宏。
但對于許三多,程宏暫時還不想太過干預(yù)。說不定以老馬的能力,確實能讓這個慫娃子脫胎換骨呢?
別過眼神,程宏沒去看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家伙。
眼不見心不煩!
許三多見求救無果,只好跟在老馬的身后,出了班里。
許三多的事,何洪濤也給老馬講了不少。
這是一個思想覺悟沒任何問題的新兵,乃至于在勞動上許三多總是非常積極。
但鋼七連是尖刀,702同樣是尖刀,笤帚和簸箕是打不贏戰(zhàn)爭的。鋼七連和702需要的是思想覺悟和軍事素養(yǎng)雙重達(dá)標(biāo)的軍人。但顯然許三多的軍事素養(yǎng),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702的標(biāo)準(zhǔn),更不用說鋼七連的了。
而許三多被分配到五班,也只能是這個原因了。
程宏突然覺得,如果許三多能夠在一般點的連隊,或者說是后勤單位,可能遠(yuǎn)比在鋼七連要好的多。
畢竟工作態(tài)度積極,思想覺悟高,總歸是一種好的現(xiàn)象。即便因為軍事上拖了后腿,但也不至于混成像在七連這樣吧?
而許三多這個時候,早就跟著老馬來到了外面的曠野上。萬里無云的天空之中掛著一輪皎潔的圓月,把整個草原照的有些慘白。
就如同許三多的臉色一般,慘白!
“許三多?”老馬盡可能的和顏悅色,“聽指導(dǎo)員說,你是一棍子也打不出個響來?”
“俺,我。。。。。。我怕我說不好!”許三多翻了翻眼白,察言觀色了一番,終于心中大定。
這馬班長有這和史今一樣和煦的笑容。
“怕說不好?”老馬笑到,“那你可比我強(qiáng)多了!我新兵的時候也一樣,我不是不敢說,而是不會說話!”
許三多翻了翻眼白,露出上顎那一排潔白的牙齒。
“不敢說沒關(guān)系,敢說就好了!”老馬拍了拍許三多,直接坐在了從班里下來的臺階上。
許三多很是聽話的蹲下,就在老馬邊上。
“許三多?”
“嗯?”許三多就像是來部隊之前,和二哥坐在山坡上的樣子。
“你覺得部隊怎么樣?”老馬開門見山。
“好!”許三多根本沒經(jīng)過思考,下意識的答到,“部隊里有好多有意義的事兒!”
“什么是有意義的事呢?”老馬很好奇。
“打牌就不是有意義的事兒。俺二哥就是老打牌,老打牌?!痹S三多的目光突然有些飄散,“但二哥對俺很好。很好很好!”
連續(xù)三個很好,或許許三多真的只是把史今當(dāng)成了在軍隊里的一個二哥,一個可以依靠的二哥。就算是有人欺負(fù)他,二哥就敢扛著鋤頭和那些欺負(fù)自己的人拼命!
老馬有些語塞,因為老馬自己也打牌。
那什么是有意義的事呢?
老馬問自己。
老馬還來不及回答自己這個問題,許三多就繼續(xù)做著自己的論述:“有意義就是好好活,讀書就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可是俺爹說那和俺沒關(guān)系!俺現(xiàn)在來了部隊,也發(fā)現(xiàn)好多有意義的事?!?p> “嗯!”老馬是老班長,知道這種思想覺悟是成為一名好兵的必要條件,“那你發(fā)現(xiàn)了哪些有意義的事呢?”
許三多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敞開心扉的說過那么多話了。
但其實也就新兵連的三個月。
“做內(nèi)務(wù)?。 痹S三多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以前我都不知道,原來被子可以疊的那么好看!可是我老是疊不好。擱之前在老家,俺們都是隨便把被子一卷,扔在床頭就完事了。但部隊里的被子,就像是班長說的,平四方,側(cè)八角。蚊子飛上去劈叉,蒼蠅飛上去打滑!”
“哪個班長說的?”老馬笑呵呵的問道。老馬突然發(fā)現(xiàn),許三多有很多優(yōu)點,而這種優(yōu)點,好像就是自己在慢慢失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