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騎士右手舉著馬刀,卻趁人不注意時左手拿出燧發(fā)手銃,扳開機頭,在二十步以外一陣齊射,“嗵、嗵、嗵”的銃聲響過,挺槍最起勁的幾個人被秋風(fēng)掃落葉一般擊倒在地,馬蹄如風(fēng)一般從他們身上踏過去。
這一番騷操作更讓敵軍膽氣盡喪,沒騎上馬的往河灘里一跳,騎在馬上的便拼命的往前跑去。
而剛才還在山溝里徘徊的護軍也紛紛找到自己的戰(zhàn)馬,見前面五人護衛(wèi)隊騎士風(fēng)馳電掣的沖上去以后,也紛紛的加入追擊的隊伍,只是剩余的護衛(wèi)隊員們撤回圓陣,保護鄭明宇大使節(jié)。
已經(jīng)上馬準(zhǔn)備逃跑的艾哈邁德被這突然變化的戰(zhàn)局驚掉了下巴,他傻傻的看著自己的護軍從綿羊變成猛虎,然后又一窩蜂的往前追擊而去,使勁揉了揉眼珠,再仔細(xì)看看,才確認(rèn)這個情況。
“啊呀,大使節(jié),想不到貴國的勇士如此勇猛,區(qū)區(qū)數(shù)十人就能反守為攻,打得敵軍丟盔棄甲,實在是可喜可賀啊。”艾哈邁德迅速下馬,擺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tài),雙手放在胸前,沖鄭明宇行禮。
鄭明宇放下火銃,站起身來回禮,“艾哈邁德大人,貴軍英勇抵抗,已經(jīng)打掉了對方的膽氣,我軍只是在他們身上加了一根草而已,大人謬贊了?!?p> “哈哈哈,大使節(jié)真是謙虛,此戰(zhàn)得勝,當(dāng)是你我共同努力的結(jié)果哈哈哈?!卑~德尷尬的笑著。
就在二人互相吹捧的時候,秦忠耀已經(jīng)率領(lǐng)騎士們回來了,他僅僅追出了幾百米,打亂了敵軍的建制以后就不再追殺,而是讓艾哈邁德的護軍上去搶功勞去了,這是一伙騎馬的流寇,營地里面根本沒留下什么東西。
不過秦忠耀他們帶回來幾個敵軍俘虜,也穿著阿拉伯式樣的長袍,他們嘴里喊著讓人聽不明白的語言。
“柏柏爾人?”艾哈邁德很驚異的問道,“怎么是柏柏爾人?”
沒過多久,追擊的護軍陸續(xù)的回來了,看他們?nèi)伺c馬身上血跡斑斑的樣子,而且腰包褡褳鼓鼓,有人甚至牽著好幾匹馬,看來沒少砍殺敵軍,收獲不少。
“審訊的結(jié)果出來了,他們表面上是一群柏柏爾人強盜,不過他們得到了非斯人的資助?!卑~德過來跟鄭明宇說道。
“非斯人為什么要對付我們呢?”鄭明宇不解的問道。
“非斯人和馬拉喀什是死對頭,他們一看貴我兩國建交,肯定要從中作梗吧?”艾哈邁德不確定的說道。
“非斯距離馬拉喀什多遠(yuǎn)?是在阿加迪爾方向么?”鄭明宇問道。
“騎馬走一個來回差不多要半個月時間,在馬拉喀什的東面?”艾哈邁德說道。
“我們使團來到馬拉喀什也就僅僅五天時間,非斯素丹這么快就能發(fā)起行動?”鄭明宇露出玩味的笑容。
“您是說不是非斯人干的?”艾哈邁德心情緊張的問道,這事只能栽到非斯素丹身上,要是別人可就不好辦了。
此事有嫌疑的無非就是幾個勢力:非斯素丹、阿加迪爾的葡萄牙人或者馬拉喀什內(nèi)部和素丹不對付的封建領(lǐng)主或官員,葡萄牙人他惹不起,內(nèi)部的矛盾更麻煩。
“這一支敵軍的頭目抓到了沒有?”鄭明宇轉(zhuǎn)頭去問秦忠耀。
“沒有,先生?!鼻刂乙Ь吹幕卮?,“他們的頭目早就跑了,剩下的全部是柏柏爾人炮灰?!?p> “尊敬的艾哈邁德大人,這些俘虜您都留下吧,搞不好能發(fā)一筆小財?!编嵜饔钆囊慌陌~德的肩膀,笑著說道。
而艾哈邁德只能苦笑的點點頭,然后繼續(xù)去折騰抓回來的俘虜了。
鄭明宇心里,可能是葡萄牙人的嫌疑最大,因為他們有作案時間啊,這里距離阿加迪爾這么近,使者團在馬拉喀什名聲大噪的情景,最快三天就能傳到阿加迪爾。
而且能提供如此之多的西班牙重型火繩銃,這可不是一般的強盜勢力所為啊,看來北非這個地方亂的很,各方勢力的膽子都不小,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
隊伍仔細(xì)的打掃了戰(zhàn)場,便把俘虜們用繩子綁成了一串,拖在駱駝的屁股后面,又把戰(zhàn)利品收集了一下,繳獲的火銃都捆綁在馬匹的兩側(cè),又浩浩蕩蕩的往阿加迪爾而去。
當(dāng)天夜里,他們在峽谷內(nèi)一片開闊地里扎下營地,秦忠耀小心的布置好警戒,然后命令在營地四周點起幾堆篝火,所有的俘虜都在火堆旁躺著,用繩子把腳踝綁住,同時在營地內(nèi)布置了明暗哨,預(yù)防不明的敵人突襲。
晚上非常的平安,沒有潛在敵人過來偷襲,但是發(fā)生了幾次俘虜想偷跑的事件,但是都被同伙舉報了,因為艾哈邁德實施了連坐法,如果有一個俘虜成功逃跑,這個火堆剩下的所有人都會被割掉某一部分成為一名光榮的太監(jiān),所以大家為了保護自己的命根子,那就誰也別想跑了。
第二天的中午時分,鄭明宇的使者團和艾哈邁德的護軍趾高氣揚的進了阿加迪爾港,鄭明宇更是打出了環(huán)球大腳丫旗幟,拖著一長串俘虜,隊員們下巴都快指到天上去了。
既然是代表嘉華國的外交部,那當(dāng)然要去拜訪當(dāng)?shù)氐钠咸蜒揽偠搅?,楊氏船隊的船只還在阿加迪爾休整等待,有這么一支舉足輕重的實力在手,去找葡萄牙總督見面也比較硬氣。其實阿加迪爾的總督桑喬早就知道他們來了,這么一支打了勝仗的軍隊那氣勢怎么也遮蓋不了啊。
更何況那一支柏柏爾人強盜確實和桑喬有關(guān),他們就是葡萄牙人削弱馬拉喀什的白手套,很多明面上不方便的事情,都是那一群柏柏爾人冒充非斯的軍隊干的。
不過他們這一次的圍獵卻不是受到桑喬指使,而是柏柏爾人自作主張,但是沒想到碰到了硬骨頭崩掉了牙,柏柏爾人甚至都沒來阿加迪爾哭訴,直接跑到蘇斯河上游療傷去了。
“尊敬的總督閣下,本人是嘉華國外交部歐洲司的司長鄭明宇,此次執(zhí)行外交拜訪任務(wù),但是在貴國控制的土地上,受到不明勢力武裝的襲擊,我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有說服力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鄭明宇見到桑喬,立刻提出抗議。
和鄭明宇見面的葡萄牙總督桑喬一聽此事,立刻感覺有些腦袋發(fā)麻,沒辦法,自己有把柄被人家抓住了,那么一大串俘虜,肯定有知道其中內(nèi)幕的人。
“尊敬的大使先生,貴團被襲擊的地點不是發(fā)生在我方的控制區(qū)域,我們只能對你們的遭遇表示遺憾?!鄙虩o奈的說道。
“那您的意思是:那些強盜需要我們自己去剿滅?而且還有一個不好的傳言,說那些強盜來自于阿加迪爾附近?!编嵜饔钯|(zhì)問道。
“絕對是謠言,那些強盜和阿加迪爾沒有任何關(guān)系,大使先生?!鄙虈?yán)正的糾正道。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們只能通報馬拉喀什,由他們派出比較得力的軍隊,來維持這個方向上的治安,也希望貴國不要干涉主權(quán)國家的治理。”鄭明宇說完,也沒有繼續(xù)和桑喬糾纏,告辭離去。
這就把馬拉喀什當(dāng)成主權(quán)國家了?桑喬苦笑著連連搖頭,這一次柏柏爾人惹了禍,回頭還得給他們擦屁股。
桑喬在此當(dāng)總督之前,曾經(jīng)在南美的累西腓工作過,對美洲地區(qū)嘉華人的囂張程度還是比較了解的,如今讓他們占了理,將來還不知道怎么應(yīng)付呢。
在楊氏船隊的一艘船上,窄鄙的艉樓中擺上了一張桌子,桌子上坐了三個人,鄭明宇坐在首位,楊氏船隊的代表楊明晉坐在左手面,鄭明宇的右手面坐著艾哈邁德。
桌上簡單的擺著幾個小點心,每人一個杯子,杯子里面的液體卻不是茶或者咖啡,而是船上窖藏的白酒。
“嗯,真主贖罪,這一種飲料太好喝了,”艾哈邁德說著葡萄牙語,自顧自的小酌了一口,滿足的說道。
天方教禁酒,但是禁得還不是很嚴(yán)重,很多有酒癮的天方教徒只能偷偷的到異教徒的地盤上來喝,這一次出來護送使者隊伍,當(dāng)然要好好的享受一番了。
“這一次艾大人送來的俘虜我們可以全部都要了,二王子殿下的護衛(wèi)軍團正缺乏捕奴的戰(zhàn)士,我們船上也缺乏蹬船的苦力?!睏蠲鲿x說道。
“可以,我只要求換取同樣數(shù)量的黑奴,必須身體健壯的男子,年齡在十五歲到二十歲之間。”艾哈邁德說道。“我們可以出高價購買護衛(wèi)隊手持的那種火銃,大使節(jié)先生?!?p> 鄭明宇沒有接話,卻拿出一枚紙包木托蝌蚪彈,黑色一體的銃彈極具美感。
“艾哈邁德大人,這是一枚專用銃彈,價值兩塊銀圓券,按照我們嘉華國的物價,可以購買一百二十磅小麥,我們在對敵齊射過程中,一共消耗了一百五十發(fā)銃彈,也就是說,短短幾分鐘時間,兩萬磅的小麥就沒有了,您確定要買這種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