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鑒定真與假
我解釋道：“……事關重大，我怕再出什么意外，索性就到這門口守著來了。”
雷地寶顯然并未起疑，只是點了點頭，轉而告訴身畔兩名弟子：“你們，留守門口。你跟我進來。”
進了密室之后，我忍不住又出了一身冷汗，生怕賈六漏了馬腳被雷地寶發(fā)現(xiàn)。然而四處查看時，卻并沒有找到賈六的影子。顯然賈六不知道躲進什么地方藏了起來。
我長出一口氣，問雷地寶：“雷老板，那約翰遜找你……”
雷地寶搖頭道：“和你沒關系，是煙酒稅的事?！贝蜷_機關鎖，拿出暗格里的兩本《鐵卷》，又關上暗格，這才讓外面的兩名鑒寶專家進門。
雷地寶將兩本鐵卷放在桌子上，說道：“兩位師傅，幫我瞧瞧，這兩本東西，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兩位鑒寶專家拿出放大鏡仔細觀察揣摩一番，還不時地交頭接耳交流一下。交換查看之后，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同時放下放大鏡。
雷地寶忙上前問道：“兩位師傅，哪本是真的？”
鑒寶專家道：“雷老板，實不相瞞，兩本都是假的……”
雷地寶聞言大驚失色：“這怎么可能？”
“看質地紙張非常明顯，這兩本東西都是近期的仿造之作，且仿造水準很普通，其中有一本更是錯字連篇，狗屁不通，應該是為了趕工所造。且看做工、筆跡，這兩本東西都應該出自一人之手?！?p> 雷地寶還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這……怎么可能？”
我故意裝出震驚的神色，“大駭”道：“您手里這本是假的，約翰遜領事手里也是假的，那真的去哪里了？”
雷地寶瞪了我一眼，呵斥道：“閉嘴！”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點頭道：“好，二位師傅辛苦，你們請回吧……”當即命弟子送客。暗想這件事實在太過蹊蹺，一定要找凡兒來好好推敲一下。莫不是金少又在玩奸使滑？不像啊……
這時，門口一名弟子來報：“雷老板，熊先生來找你了！”話音未落，只聽到熊立張狂的喊聲：“大哥，大白天的跑密室來做什么啦？”
我聞言大驚，這熊立怎么早不出現(xiàn)，晚不出現(xiàn)，偏偏這個時候早上來？賈六可是拿著槍等他呢。這要是真交起火來，就算僥幸殺死熊立，我和賈六肯定也無法活著走出雷公館。
雷地寶將兩本假鐵卷藏在坐墊下，匆忙低聲對我道：“別把鐵卷的事說出來?！?p> 我會意：“明白?！?p> 話音未落，熊立已經(jīng)推門而入，拜道：“大哥……”見到我這根眼中釘、肉中刺，不由一楞，愕然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我一陣語塞：“我……”這件事倒是真不好解釋……
雷地寶忙搶過話頭：“是我叫他來這兒見我的?！?p> 熊立點點頭：“哦？這么隱秘，那是不是有什么我也不方便聽啊……”我神色游移不定，隱隱覺得賈六可能已經(jīng)要動手了。連忙上前，一把抱住熊立，親熱的喊道：“先生。”熊立一愣，完全不明白我這般親密的作為所為何事。
我之前找了一圈，覺得賈六只能藏在墻邊的柜子里。便用身體擋在熊立前面，說道：“先生，你這么說就太見外啦！……”雖然心中極為厭惡，但我還是不得不向這個殺妻仇人大獻殷勤。
熊立頗為厭惡地推開我，皺眉道：“什么就見外??？”
我狗皮膏藥似地貼在熊立身前：“雷老板不過是向我問些總工會的事……”
熊立點頭：“這樣啊……”
雷地寶也道：“是啊，先生，你找我何事?。俊?p> 熊立道：“巧了，也是和總工會有關。凡兒和特使在會客廳等我們……”
雷地寶點點頭：“哦？那我們快過去吧……”說完，向我使了個眼色，和熊立走出密室。
等密室門再次關上之后，我終于長出了一口涼氣。這時，賈六已經(jīng)從柜子后閃身而出，一雙陰鷙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我，顯然是在埋怨我為什么擋著不讓他動手……
……
晚上，林巖從學生會坐車回家。剛要走進大門，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從黑暗處傳來：“林巖。”回頭看時，韓江南在暗處現(xiàn)身，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林巖又驚又喜，迎上去問道：“韓江南？……你……你什么時候出來的？”因為過于興奮，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韓江南淡然一笑：“想見你就出來嘍……”
“你？……”
“放心吧，我的事情解決了！眼下每天這么多大事發(fā)生，沒有人會記得幾個月前那個私販煙土的無名小卒。”
林巖點了點頭：“那就好……那怎么不進去??？我爹他知道嗎？”
韓江南搖頭道：“他還不知道?！?p> 林巖拉著韓江南向公館里走去：“那快回去告訴他啊，他見到你這么快出獄應該很高興……”
韓江南只走了兩步就停下來，正色道：“林巖，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林巖天真地點了點頭：“好啊，你說。”
韓江南從懷中拿出了一張報紙遞給林巖，報紙頭版頭條上寫的是金少公開道歉，想跟林巖重新結婚的事情。韓江南問道：“……這是不是真的？”林巖一愣，全沒想到韓江南第一件事問的居然是這個。
“你答應嫁給他？”韓江南又問道，臉上神色又是著急，又是擔憂。
林巖搖了搖頭：“我沒有答應，是我爹……”
韓江南欣喜得幾乎跳了起來，問道：“你沒答應？”
林巖道低聲道：“……雪姐已經(jīng)不在了，你知道嗎？”
韓江南聞言臉色頓時劇變，不禁后退一步，震驚道：“什么？……”見林巖輕輕點頭，韓江南瞬間臉色變得慘白，隱隱猜到了原因……看來熊立還是下手了……
林巖當然不會猜到張雪的死居然同韓江南有關，見韓江南臉色有異，不無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韓江南尷尬地低下頭去，低聲道：“……沒事……就是太突然了，大哥從沒和我說起過。”
似想到了什么，忽又抬頭問道：“所以，你和大哥之間就沒有障礙了？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林巖盯著韓江南的雙眼，緩緩道：“不會……”其實她并不是很相信自己的這個答案。
“真的嗎？”
林巖想了想，終于堅定了眼神，搖頭道：“看得出他心里還是放不下雪姐，我不想成為那個替代品?！?p> 聽到這里，韓江南長長出了一口氣，這幾天一直折磨他的那些個恐怖念頭終于煙消云散。心里一直懸著大石頭也終于落地。
林巖緩緩道：“我們回去吧，告訴爹你回來了！”
韓江南笑著點了點頭：“好……”
……
林哲翰見到韓江南的時候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既不驚喜，也不失望。只是淡淡地看著韓江南，低聲道：“出來就好?！?p> 吃完飯的時候，林哲翰就著一點葡萄酒的酒意，對韓江南說道：“江南，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出來的，但太過招搖總是不好，碼頭那邊你不能再回了?！?p> 韓江南知道林哲翰的交游和能力，以他的本事若是猜不到韓江南怎么出獄的那才奇怪呢，只得點頭道：“我明白……”
林巖顯然不知道兩人所說的方法是什么，只是皺起眉頭問道：“爹，那你打算如何安置韓江南呢？”
林哲翰看著韓江南，緩緩問道：“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呢？”
韓江南道：“我都聽會長您的?！?p> 林巖道：“爹，你問他如何打算，現(xiàn)在他這個樣子，除了您可以幫他還有誰會幫他?。俊?p> 林哲翰搖了搖頭：“能幫他從獄里出來的人啊，這件事你爹我都做不到……韓江南，我能問你是誰嗎？”韓江南聞言一愣，竟不敢回答林哲翰的提問。林哲翰的眼睛炯炯瞪視于他，一字一頓地問道：“是雷公館的人？”韓江南默然……
林巖當然察覺到氣氛的尷尬，忙道：“爹，韓江南不想說一定有他的難處，你又何必追問呢？”
韓江南也趕忙道：“是，我答應了幫我的人，不說出去?！?p> 林哲翰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眼下在我手底下做事，也不太方便，為了避嫌，你暫時去王副會長那邊幫忙吧？”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開始相信私運鴉片的人就是韓江南了。就算不是韓江南本意，也肯定與韓江南有著莫大的關系……
林巖聞言頗為驚喜：“王叔叔？好?。 ?p> 韓江南連忙致謝：“謝謝會長……”
林哲翰道：“王副會長跟我合作了快二十年了，他身上有很多值得你學習的地方。韓江南，結什么樣的伴，就決定了走什么樣的路……”盯著韓江南，饒有深意地說道：“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韓江南被林哲翰烙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他稍稍低頭回避，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