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美人心得
護(hù)城四少各自上樓，左右聚在梁少雄兩邊，憑欄下望，都用異樣的眼神盯著洪浩和我，就好像看著馬戲團(tuán)里的猴子。
洪浩抱拳僵在當(dāng)?shù)?，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梁少雄，半晌說不出話來。梁少雄臉上似笑非笑，也直勾勾地看著洪浩，一言不發(fā)。
洪浩這輩子從來沒同任何一個女子對視這么長時間，一時竟有點(diǎn)不好意思，似要說什么，卻什么都沒說出來，只好面紅耳赤地扭頭一旁，不敢再看她。
我顯然察覺到了現(xiàn)場態(tài)勢的微妙，連忙主動道歉：“掌柜的，對不住啊，第一次登門，就跟您帶來這么大的麻煩！”
梁少雄扶著欄桿，悠然道：“先聲明一句，不是我的人不懂待客之道，是你們太胡鬧了。你們到了我的地盤，也不自報家門，就直呼我的名諱，我的人當(dāng)然要動手?！?p> 我連忙點(diǎn)頭：“是是是，您說的是……”
梁少雄看了看我：“金少先生是吧？”
我愣了一下，忙一抱拳，諂媚地笑道：“您叫我金少就行，小金也行……”心中卻暗想：我們來的時候誰也沒告訴誰啊，怎么就被他知道了……
“那可不敢，”梁少雄笑道：“你金少先生現(xiàn)在貴為雷公館四當(dāng)家、英租界華捕探長、又是首富林哲瀚的乘龍快婿，我哪敢怠慢呢？”
我贊嘆道：“果然是消息靈通??！”
梁少雄道：“好說，我跟你們小雷先生也是舊相識了?？丛谒拿孀由希乙膊粫湍阌嬢^的。我這四位姑娘平日里就喜歡比劃比劃，平日很少遇到對手，今天輸給了教頭洪浩，卻也不算丟人。你們有事不必顧忌，直說就是了。”
“掌柜的明人快語，那我就不啰嗦了?！蔽艺f著，從懷里拿出張雪的畫像：“今天來是有事相求，我想找個人，我這里有她的畫像，她叫張雪，是我……”
梁少雄忙一伸手，打斷我道：“你現(xiàn)在的身份，至少坐擁雷公館和英租界巡捕兩大勢力，卻跑到我這里來讓我?guī)湍阏胰?，豈不是笑話？”
我搖了搖頭：“我不能動用那些力量，我自有難處……”說著，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梁少雄一擺手：“好，難處不聽了，先談好條件，再說要求。你憑什么覺得我能答應(yīng)你呢？”
我誠懇地道：“這個人對我十分重要。所以不管掌柜的有什么條件我都會竭盡所能去實(shí)現(xiàn)的！只要您肯幫忙……”
梁少雄呵呵一笑：“真是什么條件都能答應(yīng)嗎？”
“就算上五天攬月下九洋捉鱉，我也一定竭盡全力！”
“好，那我就說我的條件。你們可要聽清楚了！”
“請講！”
梁少雄往前一靠，用纖纖玉指指著洪浩，一字一頓道：“我要這位洪浩洪教頭，陪我一夜春宵！”我和洪浩聞言皆是大驚：“啊？”
這算什么條件？
洪浩全沒想到這梁少雄會貿(mào)然提出這樣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答案，一時愣在當(dāng)?shù)?，無法言語。在場的幾十名姑娘和客人也都張大嘴巴，愣在當(dāng)場，全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這梁少雄作為“花國總統(tǒng)”，不是“既不賣藝，也不賣身”嗎？怎么今天偏偏撞了邪，對一個莽撞粗魯?shù)奈浞蚱鹆艘馑?？雖說這武夫也算得上儀表堂堂，形貌甚偉?？墒菑耐獗泶┐骺磥?，這哥們壓根就是個窮光蛋，可能混一輩子連個“長三幺二”都玩不起，又有什么資格與梁少雄共度春宵？要知道，多少豪門子弟一擲千金尚難見梁少雄一面，這洪浩的祖墳又冒了多少青煙，才能把這天上人請下凡間？
我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洪浩臉色通紅，神情尷尬。顯然眾目睽睽之下，洪浩對于梁少雄的咄咄逼人頗已經(jīng)有點(diǎn)“招架不住”了，忙走到洪浩身邊，向頭頂?shù)牧荷傩酃笆值溃骸罢乒竦模f的這件事雖然不算難辦，但我大哥尚未婚配，所以有些問題還需要討論一下。這樣，這件事咱們?nèi)莺笤僮h，我也會好好勸勸我大哥。我這就告辭，咱們山水有相逢，很快自會再見……”
梁少雄看著洪浩木訥尷尬的反應(yīng)，心中早就樂開了花，咯咯笑道：“好吧，那我就給你們時間，什么時候想通了，回來找我就成?！蔽乙宦牐绔@大赦般將洪浩從鳳凰居里拉了出去。走出大門后，兩人長長舒了口氣，如同泄了氣的兩個皮球一般耷拉著腦袋。
我道：“榜爺提醒過我，說這娘們脾氣古怪，不好相與，可萬萬沒想到啊……這哪兒是不好相與??？這根本是沒道理可講嘛！我金少今天也算是長見識了，這‘花國總統(tǒng)’還真是不是一般人！”一邊說，一邊斜眼觀察洪浩的反應(yīng)。
洪浩不置可否地道：“我想她一定是生氣我們在她的地盤上大打出手。等她氣消了，咱們再上門拜訪就是。”
我搖頭道：“你真這么認(rèn)為？我們能等，我怕師姐等不了。要我說，大哥你剛剛就應(yīng)該答應(yīng)她。她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沒準(zhǔn)這事兒就已經(jīng)成了，你還白白占了個便宜。這小女子，哪只是小女子啊，簡直就是大大的美人……”說到這里，見洪浩依然油鹽不進(jìn)，我急得咽了口口水，加重語氣道：“你說你？這么大的便宜你還不占？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只可惜她選的不是我啊……”洪浩聽到這，臉色竟忽然紅了起來。連說話也跟著磕磕巴巴：“你……你不要胡說！女孩子家……名節(jié)多么重要？！”
我聽完，陡然瞪大雙眼：“女孩子家？你居然說她是女孩子家？”
洪浩吭哧癟肚地說道：“再說你大哥我……我也不是逢場作戲之人，如果這要是……真要是……那也是……必須是要娶回家才行?！闭f著，臉色更紅了。
我察言觀色，已從洪浩的話里聽出了些門道，我錯愕地盯著洪浩，驚問：“大哥，真的假的？你這么大把年紀(jì)，不會是，至今是，仍然是？……”
洪浩閃爍其詞道：“好了，別胡言亂語了……”說著，快步走了出去。我在后面緊緊追上：“大哥，不對！我覺得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啊……天啊?！闭f到這里，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你不會是龍陽之癖吧？大哥，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你不會是垂涎我的美色吧？你跑什么跑啊？堂堂七尺男兒，咱們兄弟好好聊聊嘛……”
洪浩只覺得我越來越像耳畔嗡嗡叫囂的蒼蠅，連忙加快腳步跑了出去。我在后面一路追趕，不斷喊著：“大哥！跟你說，我真不是那種人。但你也用不著否認(rèn)啊……”兩人越追越遠(yuǎn)，路燈拉長了他們漸漸遠(yuǎn)去的影子。在我的歡聲笑語間，兩人的長影漸漸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來到鳳凰居。因為是清晨的緣故，整條煙花巷一派寂靜。街面上有幾個寥寥可見的煙花女子自顧自地走著，甚至連頭都不抬。
我進(jìn)入鳳凰居后，立刻有一名小廝迎上來說：“不好意思，我們現(xiàn)在還沒開業(yè)。”
我淡淡一笑，說明自己身份和來意，又拿出一塊大洋讓那小廝去通報一聲。那小廝聽到我的身份頓時肅然起敬，接過賞錢，連忙跑到二樓通報去了。
不多時，小廝過來請我進(jìn)入，說掌柜的正在二樓雅間等候，勞金爺大駕前往。我也不廢話，隨那小廝上了二樓。推開雅間房門時，見一個剛剛梳洗好的梁少雄正坐在桌前等候，身旁并肩站著昨晚見過的“護(hù)城四少”。梁少雄嬌笑道：“這么早我還以為是誰來找我呢，原來是金老板啊?！闭f著，請我坐在對面，還給我倒了杯茶，嬌聲道：“一大清早的你就堵門口了，這么上心看來這人對你很重要啊?！?p> 我捧起茶杯，啜了一小口，點(diǎn)頭道：“是，掌柜的明察秋毫，這個人和在下是生死之交?！?p> 梁少雄問打道：“可你怎么自己來了??？洪浩呢？”
我道：“我大哥這個人就是有些木訥，得罪您的地方，多多包涵。您就別跟我們計較了?！?p> “計較？這是什么話？”梁少雄道：“你有你的邏輯，我有我的規(guī)矩。你求我辦事我當(dāng)然要有條件，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p> 我憨笑道：“我大哥他……實(shí)不相瞞，他啊，經(jīng)驗太淺，基本就等于沒有，我怕他……嘿嘿……我怕他伺候不好您?！?p> 梁少雄咯咯一笑：“沒事，我能伺候好他?！闭f著，身旁的“護(hù)城四少”都是抿嘴偷笑。
“??？”我一愣神，一時沒明白梁少雄的意思。
梁少雄指了指身邊的四個人：“啊什么啊？她們四個是‘風(fēng)’、‘花’、‘雪’、‘月’，風(fēng)柔、花媚、雪冷、月朗……”
我這才敢打眼仔細(xì)瞧這四位。果不其然，這四位也都是絕色美女。而且氣質(zhì)和名字相得益彰。該柔的柔，該媚的媚，該冷的冷的，該帥的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