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開賽
賭徒最大的悲哀不是輸了褲衩,而是沒有褲衩可輸。我在當今社會深有體會,不打光最后一顆子彈,絕不下賭桌。
裝修好了之后,準備開業(yè)之前,我們便把師傅師娘都接了過來,以便更好的互相照應。
我注意到張立成的眼睛一直盯著受傷的手臂看,頓時明白了張立成的心病,安慰道:“師兄,這個仇,師弟記著呢……”
師傅嘆道:“有些事還是放下好?!?p> 張立成故意不去看自己的手臂,點頭道:“爹說的對,……”
三人一時沉默無言。
我湊到師父跟前:“師父,你是老江湖,剛好有些事兒想和你打聽打聽呢?!?p> “什么?”師父心不在焉地說,心中卻已經(jīng)對我開始攝入江湖的事情有些悔恨不已。
我問道:“羅虎究竟什么來頭?教頭洪浩又是怎樣的人?”師父見我問的有些啰嗦,便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教你功夫的時候曾告訴過你,江湖上把這些年上海灘出現(xiàn)過的武林高手編排成了一句打油詩……”我搭腔道:“教頭快刀,浪子富翁,學生少爺……”
師父點頭:“教頭洪浩,善使雙拳,擒拿手更是天下無雙,快到就是大名鼎鼎的殺手之王,腰別六把飛刀,可做暗器,可做兵刃,出刀必見血,此人行蹤縹緲。至于楊守才的保鏢羅虎和洪浩并列十三太保,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這些人年紀大多都是青壯年,或居廟堂,或在江湖,或聲名遠播,或真容難見,都是些奇人、怪人……為師我也不見得能夠勝了他們?!?p> 我脫口而出:“那仇凌和葉不凡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師傅想了想,反問道:“你問這個……是想搞清陰陽山和楊守才?”
我點頭,堅定地說:“我和師兄師姐險些丟了性命,當然要搞清楚??!”
師傅輕哼一聲,饒有深意地說:“徒兒,你要記住,來這上海灘混飯吃,一定要該明白時明白,該糊涂時糊涂。否則,不僅引火燒身,還是會掉腦袋的?!?p> 我還是不死心:“可是……”師父卻已經(jīng)背過身去,哈欠道:“早點睡吧,明日還有‘賭王大賽’呢!
”說起賭王大賽,我又來了精神:“明天將匯聚上海灘,不,全中國無數(shù)賭界高手,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師父搖頭道:“死了這條心吧,真正的高手才不屑這次比賽呢!”
我道:“不來更好,我就直接封自己一個‘上海灘賭王’又怎樣?”
師父還是搖頭,迷迷糊糊地道:“經(jīng)你們這一攪合,明日高手不會來,神怪不會少……”說著起身向睡房走去,似是真要曲睡覺了。
……
第二天,大家起了個大早。張雪點響了炮竹之后,我、張立成小微在同光賭坊門口拉開一條橫幅,橫幅上紅底金字書有九個大字:“上海灘首屆賭王大賽”。這炮竹“噼里啪啦”一響,將遠近的行人都吸引過來看熱鬧,其中也有些人是看過報紙,聞訊前來參賽的。
不多時,門口就聚了上百人。鄭偉領著幾個記者在人群中穿梭來去,裝模作樣地拍著照片。等時候差不多了,鄭偉對我悄悄比劃一個手勢,喊道:“金老板?講兩句吧?”
“哦?……”我微微一笑,故意裝出一副盛意難卻的樣子,清了清嗓子,抱拳道:“在下金少,早年間得高人秘傳賭技絕學,后來上海灘闖蕩。未出一個月,便得到了上海灘大亨楊守才的賞識,私下亦是叔侄。還僥幸獲楊五爺贈予此旺鋪一間,深感不安……想我何德何能,得天獨厚,有此殊遇。遂決定舉辦上海灘首屆賭王大賽,挖掘上海灘的能人異士,切磋賭技,回報社會。本希望低調(diào)做事,卻不料得到諸位厚愛,把這大賽搞得聲名遠播、轟動上海,實在汗顏啊。總而言之,謝謝各位捧場!我定會把這英雄賭坊辦的有聲有色,歡迎天下英雄歡聚一堂!”話音剛落,張雪喊了聲“好”,領頭帶眾人鼓掌。
剪彩時,鄭偉很合時宜的出現(xiàn)在六人面前,“幾位老板,來,拍個照!”按下快門:“嘭”……
中午,雖然到了飯口,但匯集同光賭坊的眾賭客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賭王大賽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整座賭坊內(nèi)人頭攢動,熱鬧非常。
我走到柜臺前。此時,師娘和張雪正在柜臺前忙著數(shù)錢算賬。見我,張雪劈頭問道:“你師姐我我都快餓暈過去了!”
我偷偷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物件,得意道:“送給你的師姐!感謝你的嫁妝錢才使這同光賭坊開業(yè)大吉!”說著把手打開,一副玉手鐲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
張雪一見玉手鐲,頓時心花怒放,一把拿過去,直接帶到了手腕上:“還算你小子有良心!”看著玉手鐲美了一會,又說:“不過一碼歸一碼,這賭坊全是靠我這嫁妝錢呼扇出來的,紅利我可得拿大頭!”
我嘖嘖道:“瞧瞧你貪得無厭的樣子!”
張雪佯怒道:“有你這么說恩人的嗎?”
我也不甘示弱,反問道:“有你這么算計師弟的嗎?”
小微見情況不對,連忙當起了和事老:“哥、姐,都別高興太早了,容易樂極生悲……”
我和張雪各自拍了小微的腦袋一下,異口同聲地罵道:“呸!你個烏鴉嘴!”
這時師娘恍如不覺,若有所思道:“小范子和馮先生怎么沒來熱鬧熱鬧?”
我偷偷對師娘講,你小范弟弟不宜在公眾場合露面,尤其是我這里,至于馮先生晚點會過來,他可是咱們的御用大廚?。」?....
我們幾人談笑間,賭場內(nèi)火爆的氣氛仍舊有增無減。有人輸了很多錢,因而捶胸頓腳,哭地喊天。有人贏了很多錢,因而揚眉吐氣,殺聲震天。
幾番大戰(zhàn)之后,多數(shù)的賭客都因耗光賭本而敗下陣來。但卻都莫名其妙地都輸給了一個黑衣賭客。
那黑衣賭客穿一件造價不菲的黑綢短褂,輸著不倫不類的大背頭,頭上打著濃重的發(fā)膠??雌饋砥ο嗍悖恢淮T大的鼻子幾乎霸占了半張臉的位置。輸錢贏錢的時候臉上總會露出標志性的獰笑,露出嘴里一顆光燦燦的金牙。
于是我在其他賭客的嘴里知道了他的名字——熊立。雖然隱隱覺得這個名字耳熟的緊,高興的我一時卻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聽過。
不僅贏光了其他的賭客,就連荷官都不敢開牌了。
自言自語道:“這一天算是白干了……”一旁觀戰(zhàn)的張雪忽然說:“還剩你啊……”
我低聲說:“我不行啊,我怕早都戒睹了!”
張雪微微一笑:“那也未見得,搞不好還就你能贏呢!”
我一愣,硬是沒琢磨透張雪話里的玄機,只是反問:“怎么可能?”倒是一旁的師傅皺了皺眉,看了看熊立,又看了看我,心中已然知曉是怎么回事。
熊立這一次贏了個大滿貫,可以說是雄霸整個同光賭坊了。他四下環(huán)顧,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囂張地嚷道:“還有誰?”全場一片啞然,再沒有人敢去應他的話。這些賭客大多知道熊立的身份,自認無論地位、本錢、賭術,都無法與之相提并論,自然沒有人敢再造次。
熊立得意洋洋地笑道:“那我熊立今日以后是不是可稱上海灘賭王了?哈哈哈……”話音未落,張雪大聲駁道:“誰說的?我?guī)煹芙鹕?,這賭坊的老板還沒上場呢!”我本來不想出頭,畢竟熊立勢頭正猛、賭技高超,貿(mào)然上前必然得不到好果子吃。但經(jīng)過師姐這一喊,我便是想拒絕也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