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剌葛是耶律機的弟弟,受到父親的寵愛,地位極其高貴,在契丹只要他說的話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更何況一個地位卑微的女子,他更是不放在眼里,哪怕是他哥哥說話。
“女人大家玩,混個好人緣嘛!你為了這么一個女的犯得上跟我較勁嗎?以你我的身份地位,要什么女人要不到,趕明地里上大唐皇宮跟皇上給你要幾個妃子玩玩,那還不是什么花樣都有”
耶律剌葛此刻并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耶律機早已面露兇光只是他懂得忍耐。
“算了吧,給哥哥一個面子,咱們?nèi)e的地方,聽說睦州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何必在這里自討沒趣呢?”
耶律剌葛依然沒有對蕭錦娘放下毒手反而越來越變本加厲,耶律機終于忍不下去了,剛要發(fā)作,只見他身后葉滿忽然站了起來,踹了耶律剌葛一腳,把他踹到差點站不穩(wěn)。
等他回過神來時,葉滿正拿著刀嚇唬著他。
“咱倆是朋友,你不該這么對待朋友,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朋友妻不可欺,你如果非要如此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耶律剌葛看著葉滿拿著刀顫抖的雙手冷笑著說:“你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只是一條狗,一條連看家都不會的狗,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哪里還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概,你不是要砍了我嗎?來來朝著我的腦袋砍,千萬不要客氣”
耶律剌葛蠻橫的伸出頭讓葉滿去砍,因為他知道葉滿不敢下手,如果他真的有血性,剛才就不應該出言嚇唬自己。
葉滿果然著了耶律剌葛的道,拿著刀一動也不敢動,耶律剌葛還了剛才他一腳并對癱坐在地上的葉滿說:“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下次讓我再看到你,我就把你大卸八塊”
看著葉滿狼狽逃走的樣子,耶律機走上前去輕聲說:“差不多得了吧,氣你也撒了,為了這么一個下賤的女人,你非要鬧到雞犬不寧不可嗎?”
耶律剌葛一臉不服的看著耶律機。
“怎么,大哥你也要管我嗎?”
耶律機嘆了口氣:“不是我要管你,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你做這樣的事情很不合適,要不然這個女人將由我來保管,等你什么時候想起來了,我再還給你也是一樣的”
耶律機的話讓耶律剌葛很滿意,他看著蕭錦娘說:“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就放了你了,今天真是便宜你了小娘們,等老子哪天心情好一定讓你感受到什么叫極樂世界”
耶律剌葛帶著自己的人馬出了城先回了契丹。
耶律機將蕭錦娘從地上扶起來,輕輕的彈去了她身上的灰塵。
“還好我來了,不然今天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你還不趕快謝謝我”
蕭錦娘沒好氣的回道:“我要謝謝你?你不要狗拿耗子瞎慈悲,你跟他我看就是一丘之貉,只不過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蕭錦娘這話說的很傷人,雖然耶律機救了自己,但是她仍然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耶律機初學漢文對漢文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從蕭錦娘的語氣中,他聽出來他說出這句話一定不是好話。
“雖然我不知道你話里說了一大堆我不知道的意思,但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并沒有對我產(chǎn)生半個謝意,有一句漢文是怎么說來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耶律機假裝生氣,站起身轉身就走,蕭錦娘從背后叫住他。
“你說你和沒有和他沆瀣一氣,我怎么就不相信你的鬼話,難道真如你說的像話本里這么巧,你是老天爺派來拯救我的?”
耶律機沒有轉身站在原地給他留了一句話就離開了。
“從現(xiàn)在開始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會再還嘴了,因為我和他一樣是壞人,我就不應該來救你”
看著耶律機頭也不回離開的樣子,蕭錦娘看得楞了神還是寧蘭的哭聲把她從麻木的狀態(tài)下拽了回來。
尋聲找去滿地都是尸體,自己家人的尸體,一股子血腥味兒,忽然襲來嗆的蕭錦娘干嘔了幾聲,此刻寧蘭正在抱著蕭錦娘母親的尸體哀嚎不止。
蕭錦娘長這么大,從來不知道什么叫離別,可是就在今天她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親人都在同一天離開了,自己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連一句再見都不曾說。
后來蕭錦娘回憶起那天的畫面,仍然心有余悸,她說,以她的性格他不會哭,但是那天她哭得很傷心哭聲直插天際,回蕩很久像是對天下人訴說了自己的悲傷,但是這又有什么用呢?斯人已逝哪怕哭得再大聲,想念的人再也活不過來了。
那天,蕭貴軍和葉青雨雙雙戰(zhàn)死,蕭景陽不知所蹤,契丹人走后,黃巢叛軍攻陷睦州城,睦州城由此淪陷。
在城外埋葬了自己的親人,蕭錦娘頓時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孤兒一樣無處可去,再也沒有一個叫家的地方供自己安息了。
“大小姐,你不要再哭了,你埋葬了老爺和夫人他們在天上一定會看到你的所作所為,我想他們一聽很欣慰了”
蕭錦娘強忍傷痛戲謔的說:“我哪里有悲傷啊?畢竟人都是要死的,誰都不會陪在誰的身邊都永久,只是這一天早些來了,我不悲傷,我替他們高興”
寧蘭眼淚汪汪的看著蕭錦娘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蕭錦娘給寧蘭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安慰道。
“從此這個世界上就剩下咱們兩個親人了,以后呢,你也別管我叫大小姐了,咱們倆以親人相稱,我是姐姐,你是妹妹,咱們兩個是平等的”
雖然兩個人在彼此安慰,再說一些鼓勵的話,但是畢竟他們兩個都是女孩子,還都沒有長大,也難掩自己心中的悲傷,沒過一會兒,互相抱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們還要哭到什么時候啊?我這邊有個好戲,不知道你們要不要看了”
二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出來,兩個人轉過頭看著他,蕭錦娘說:“你小子怎么還沒有死?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蕭錦娘平時有多討厭他,現(xiàn)在就有多么開心。
二賴自豪的道:“我怎么能死呢,我的命大著呢,就算給閻王爺送去,他也不會喜歡”
寧蘭擦了擦眼淚,疑惑的問二賴:“我記得你不是放了大小姐的命令去拖住敵軍嗎?你是不是臨陣脫逃了?
二賴吃驚的說:“呦,瞧你說的,我二賴是這種人嗎?你問問大小姐她交給我辦的事情,我什么時候沒有辦到?只是這一次我確實食言了”
二賴走到蕭貴軍的墳前,在他的墓前磕了三個響頭。
“我?guī)е业男值埽瑢⑷~青雨的軍隊圍的團團轉,沒想到這小子也確實心狠手辣,他寧可放棄被圍住的士兵,也要殺過去,所以我的兄弟們都當了陪葬品,有的人連尸首都找不到,本以為我也會死在那個心狠手辣的小子手上,卻沒想到是蕭將軍救了我一命,沒想到從此就陰陽兩隔”
看著二賴難過的樣子,蕭錦娘勸解道:“二賴你真是好樣的,不愧是我蕭哥的人,沒有給我蕭家丟臉”
畫面突然變得不尷尬了,也變得不悲傷了,三個人嘻嘻哈哈,有說有笑,像是一下子回到了過去。
“對了二賴,你不說要給我們看東西嗎?你的東西在哪里?”寧蘭疑惑的問。
二賴這才想起來,他伸手向東南方向指去:“你看那邊”
兩個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東南方向烈火兇兇。
“也不知是哪家老百姓這么可憐,這火著的這么大,他們家一定救不了了”看著遠處的大火,寧蘭悲傷的說。
話音剛落,蕭錦娘驚訝的說:“那是葉家,葉滿他們家,這場大火著的好啊,二賴真是有你的,就算是替我報了仇吧,雖然不能手刃仇人已解我心頭之恨,但是看著他們家不好,我心里也就好受多了”
二賴嘆了口氣:“只可惜沒有燒死葉滿那個王八蛋,我們?nèi)サ臅r候他不在家,我們只好把他們家里的東西都搬空了,搬不走的都砸了,這是名冊,東西都在這,大小姐全都交給你了,以后我們還跟著你混”
蕭錦娘拿過花名冊,看了一眼,無奈的說。
“家都沒了,要這些東西還有什么用呢?我看你還是不要跟我混了,我自己都沒有地方去,你們跟著我只能讓你們受到委屈”
二賴似乎早有預謀,他的眼睛在眼眶里轉了一個圈。
“大小姐,誰說我們沒有地方去的?契丹的那位公子就不錯,不如咱們?nèi)フ宜?,看他長得文質(zhì)彬彬,一表人才興許以后就是咱們的公子了”
蕭錦娘剛想回絕,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揪著二賴的耳朵說。
“你嫂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好處?今天怎么向著那個人說話?快點說他許給你了什么,不然我把你的耳朵揪下來”
二賴一邊喊疼,一邊求饒。
“大小姐還真是聰明,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不過大小姐你仔細想想,眼下的睦州城都是黃巢叛軍的天下了,他們破了城一定會報復守城的人,你身為守城將軍的女兒一定脫不了干系,你自身難保,咱們都自身難保,現(xiàn)在正好有個棲息的地方,那個人還那么好,怎么不去投奔他還能去投奔誰呢?”
蕭錦娘剛想回絕,耳邊忽然響起一陣掌聲。
“這位小兄弟說得好啊,沒想到我這一兩銀子發(fā)揮了這么大的作用,讓他把我夸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小兄弟,你剛才真的是在說我嗎?”
二賴看到耶律機來了臉上,畫了一副奴才相對他畢恭畢敬的。
“先生來了,怎么不跟我的兄弟們通報一聲,我好去接你,您親自來了,這不是打我的臉嗎?”
耶律機笑了笑,什么都沒說,從兜里掏出一沓碎銀子。
“這里沒你的事了,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父親很安全,你帶著你的兄弟們?nèi)ズ赛c茶吧,你也辛苦了”
二賴高高興興屁顛兒屁顛兒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