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的竹屋里,五歲的小女孩笑盈盈的盯著停駐在屋前的野兔——
兔子靈動,一身雪白讓人好生喜歡。她走過去,伸出手想去摸摸小兔子,卻在此時從屋內的人喚了回來。
“芯兒,到時辰喝藥了?!?p> 小手懸在半空,小女孩興致全無。她掃興又無奈的站了起來,滿眼沮喪,悵然若失。
轉身再回頭看了眼野兔,她才郁悶的進了屋……
小女孩自記事起就每日三餐藥湯從未停過。
她每日的起居除了和姐姐一起練功之外,便是在黑湯里泡著!次次不滿一個時辰不能起身。這黑湯常常泡的她異常燥熱或是異常寒冷,脫皮長泡甚至潰爛更是常事。
她不知道那個泡澡的黑湯是個藥池,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常年戴個皮套子在手上,也不知道她為什么總要吃藥,更沒懂為什么她的嬸嬸從不允許她隨便和姐姐接觸,甚至是不允許隨意碰水。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從小便常年泛紫色的,和姐姐全然不同……
嬸嬸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見她都是滿面愁容。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總是搗鼓那些草藥……
她都不知道為什么!她能知道的只有這一座從小生長的地方叫魂煞山,只知道整座山空無一人只有她和她的姐姐與嬸嬸。
這一切就這么持續(xù)到了她十歲,到了她終于是懂事兒了些以為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些為止,才稍稍有一些改變——
可她發(fā)現(xiàn),她以為的‘停止吃藥’了就是結束,事實上直到她救起了那只被蛇盯上的兔子,興沖沖的抱回家后卻發(fā)現(xiàn)兔子早就死在了懷里,她才恍然大悟……
她只是不用再泡黑湯了,只是不再用日日服藥了,可這一切仍是一樣的。
她不能隨意觸碰水,隨意接觸任何有溫度的活物……
這一切都在換了一副又一幅的皮手套下,沒有任何改變。
她是一個毒人,全身致毒,她的存在就像是一個行走的毒藥。流著的血液是毒,呼出的氣是毒,甚至摘下手套后那慘白泛黑的指尖都充滿劇毒,只要她稍稍運行內力,或是動的激烈了些,就能渾身散發(fā)著毒……
……
嬸嬸說,她在年輕的時候做了些錯事,愛她待她救她皆是為了贖罪。
嬸嬸說,都是因為小時候為了救她,才害得她有了一身毒血,寸膚為毒。這注定了她不得再有可能與其他人接觸。
嬸嬸說,等以后長大了,若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暴露自己。因為她的一身皮肉血囊——是毒也是藥。
嬸嬸還說,一身紅鴆注定孤獨,萬般天命焉知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