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逃跑
荷姨性子怯懦,平日為人老實(shí)本分,哪里經(jīng)過此等大災(zāi)大難?
她驚恐地環(huán)視一眼四周,不敢出聲,只等著許朝暮教她怎么做。
“荷姨,你別害怕,我先將你手上的繩子割斷,你再給我解開。”
在荷姨面前,哪怕許朝暮內(nèi)心慌亂,也得鎮(zhèn)定下來。
若是她害怕,荷姨會更害怕。
“來,轉(zhuǎn)過來?!?p> 刀面在麻繩上上下摩擦,許朝暮割得極其小心,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割傷荷姨。
“暮兒,松了,松了?!崩χ梢屉p手的麻繩散開,許朝暮松了口氣。
荷姨轉(zhuǎn)身哆哆嗦嗦?lián)炱鸬督o許朝暮割斷了麻繩,抖著唇道:“暮兒,我們該怎么辦?”
許朝暮快速從包袱里掏出幾根銀針,語氣夾著急促:“未雨綢繆,還好我?guī)狭吮砀缃o的東西。這車?yán)餂]有車窗,我們只能從前面逃了。”
表哥說過,這些銀針涂抹了不同的藥粉,用于防身甚是好用。
她正要起身出去,被荷姨拉住衣袖:“暮兒,你要小心吶……”
許朝暮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荷姨莫怕,有我在,我們一定能夠逃……”
“想逃?。俊痹掃€沒說完,車簾被人掀起一角,車內(nèi)透進(jìn)刺眼的天光。
許朝暮呵呵冷笑:“是啊,一起么?”
說話間,一根細(xì)長銀針從手里飛出,快準(zhǔn)狠,正中男子死處。
男子不禁悶哼一聲,睜大眼睛低頭看去,再看向許朝暮時眼里憤恨無比。
許朝暮仿佛沒看到他要撕了人的眼神,呵呵冷笑。
“怎么了?”
車外駕車的男子察覺到車內(nèi)有異樣,掀開車簾看了看,頓時直了眼。
只見自己的兄弟倒在車?yán)?,蜷縮成一團(tuán),表情痛苦捂住自己的要害處。
再看看那少女,不由得咽下口水,心中暗道:好個如狠毒的女子,竟知道擒賊先擒王!
他抬手,一枚飛鏢自手中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著旋兒朝少女飛去。
許朝暮堪堪避開的同時,手里飛出十余枚銀針,在男子以劍擋住之時,又一枚銀針飛出,以同樣的手法正中死處!
男子一個沒坐穩(wěn)直直摔下了車。
“荷姨,快跑!”許朝暮拉著抖如篩糠的婦人就往外跑去。
兩人毫不留情踩著還蜷縮在車上悶痛的男子身上出去。
許朝暮動作迅速地解開馬匹跳上馬背,使力將荷姨一把拉上馬,雙腳一蹬策馬而去。
“抓人!別讓她跑了!”倒在地上的男子對著車后大喊一聲,隨后身子像是脫了力般軟綿綿躺在地上。
一直跟在車后面,離他們不遠(yuǎn)不近的十余名裝扮尋常的男子聽到喊聲立刻策馬上前,見躺在地上的兄弟眼睛瞟著前方,一伙人立刻從馬車暗箱里取出劍,拍馬追上去。
風(fēng)自耳畔呼嘯而過,許朝暮手握韁繩,將荷姨護(hù)在懷里,往山上奔去。
這是一條偏僻小道,周圍是繁茂山林。
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山林里回響,一匹馬在逃,十余匹馬在追。
馬匹直奔山腰,身后的人緊追不舍。
其中跑在前面的男子一甩手,一枚飛鏢正中馬臀,馬兒嗷的一聲慘叫,發(fā)瘋似的揚(yáng)起前蹄,少女和婦人重重摔在地上。
“荷姨,你有沒有摔到哪里!?”許朝暮忍著疼翻起身,去拉躺在地上的荷姨。
“暮兒……你快跑,別管我,快跑……”荷姨面露痛色,奮力推她離開。
前方的人下了馬,神色淡漠伸手指了指她身后不遠(yuǎn)處,冷聲威脅:“若不是我救了你,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尸骨無存了。跟我們回去,我便留這老婦人一條命!”
許朝暮定定與她對視,起身朝他走去:“我跟你們回去,你們放她走?!?p> 黑衣人冷笑:“我們的目標(biāo)本就是你,這老婦帶著倒是個麻煩?!?p> “暮兒,不要……”荷姨哭泣著喚她。
許朝暮一步一步走到男子身旁,伸出雙手:“我跟你們走?!?p> 男子轉(zhuǎn)頭看一眼身后的同伴,示意他們上前綁人。
待幾名男子走上前,許朝暮瞄準(zhǔn)離她最近的人。
待那人伸手抓上她,她抬腳就往男子要害踹去,順勢抽出他手中的利劍。
劍鋒一轉(zhuǎn),朝周圍人刺去。
其余人見她不屈服,紛紛提劍而上,一時之間,刀光劍影驚落了滿樹的綠葉。
許朝暮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是惹她不開心,哪怕是斗到底,她也絕不會任人宰割。
荷姨半坐在地上,見那白色身影周旋在刀刃之間,嚇得臉色煞白。
終是寡不敵眾,許朝暮一時招架不住。
這些雖人是千秋閣最底層的殺手,但對付一名女子還是不費(fèi)吹灰之力。
也許是許朝暮的反抗惹怒了他們,手中的長劍毫不饒人,直指心臟。
她堪堪避開,卻不知被誰重重一腳踹在背上,整個人往前傾去撲在地上。
“這小娘兒們還挺硬氣,估計(jì)一路上我們得費(fèi)些精力。不如趁現(xiàn)在殺了她,早早回去交差,免得費(fèi)時又費(fèi)力?!币幻永甑哪凶邮謭?zhí)利劍,鋒利劍尖抵在她的后背,雪白衣紗隱隱滲出血跡。
另一名男子反對:“不妥。你現(xiàn)在殺了她,若是被分閣主知道,會連累諸兄弟受百蛇之刑!再忍忍,一路上看好她別出什么亂子就行?!?p> 胡子男想了想,將劍尖移開,卻還是不解氣,一腳重重踩在少女的背上,碾了碾。
“這死丫頭,再敢逃跑老子砍斷你的腿!”
許朝暮被這一腳踩得怒火中燒,暗暗咬了咬后槽牙,伸手握住掉在一旁的長劍,翻身將劍狠狠釘進(jìn)胡子男的右大腿處。
胡子男顯然沒料到她這一舉動,悶哼一聲后嗔目怒吼:“死丫頭,敢偷襲你爺爺,找死???”
大胡子是個大爆竹,一點(diǎn)就炸。
手腕一翻,那柄利劍猶如冬陽下泛著寒光的冰棱子,直直朝少女心臟所在處釘去。
少女眼瞳驟然一縮。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前的恐懼。
此時此刻,她反倒坦然。
怕什么?沒什么可怕的。
當(dāng)一個人什么都沒有的時候,最是無所畏懼。
只是下輩子,她不要再過這樣的生活了。
她也想像瑞香、叮鈴那般,做一個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小姑娘。
“哧——”
閉上眼那一刻,只覺身上壓了個重物上來,利劍陷進(jìn)血肉里發(fā)出輕響。
她驀然睜眼,只見荷姨趴在她身上死死抱住她,而那本該釘進(jìn)她心臟的劍,深深陷進(jìn)荷姨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