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事實證明這家飯館是家蒼蠅飯館，本意為街邊的生意火爆的飯店，老板只管燒菜，燒完菜后直接按種類十幾盤的擺放在外面，客人要吃就直接拿到自家桌上，期間蒼蠅總是會成為第一個品嘗的顧客。這是一種很受勞苦大眾所喜歡的經營方式，份大便宜，還坐下就能吃。
這里就真的引申為了“蒼蠅”飯館。有著許多的蒼蠅正在品嘗著末日特供的“菜品”，隨著鐵門下面的通風縫隙，總有那么幾只便悠哉哉地飛起來，然后在黑暗封閉的廚房之中迷了路。
漸漸，廚房就也有了許多的嗡嗡作響的聲音。它們飛累了，便?？肯聛?，有些就不行的飛到了林登圖的頭發(fā)之上。
林登圖把弄著頭發(fā)，拿著白天在廚房里找到的手電，再一次來到了廚房的儲水池之中。
儲水池不大，里面也就一平方米的面積，半裝滿了水。只是為了防止哪天斷水，燒菜可以直接勺上一瓢水，這絕對不衛(wèi)生，但卻也算是蒼蠅飯館的特色。畢竟都有蒼蠅了，喜歡來吃的顧客也對衛(wèi)生要求不大，但求填飽肚皮。
“嘩啦啦?！?p> 又一次勺上一瓢水清洗一下自己的頭發(fā)，腐爛的泔水實在太臭，太難清洗干凈，去除異味了。
幸運地是就借這蓄水池的水已經是可以初步清洗林登圖和林小希身上的異味了，還足以補充身體所必須的水分。
兄妹倆習慣了節(jié)約，但這次是小小的奢侈了一把，將里面的水逐步地全部取了出來，開始燒水煮飯，整理衛(wèi)生。
“別，這個味道太大了，我們要煮點味道小的，免得把喪尸勾引過來?！?p> 林登圖是被今天的事情搞混了頭腦，這時居然拿起了廚房里的火鍋底料，想在喪尸末世之中煮一盆香辣辣，祛風濕的紅油火鍋！林小希很快地阻止了他。
“番茄鍋底就好了。加點青菜，貢菜，鵪鶉蛋，豆皮之類的味道小的。我的哥，這個情況你也敢煮肉啊，也不怕那些喪尸像狗一樣搜過來啊！”
林小希又把味精之類的可能讓湯揮發(fā)出強烈氣味的調料拉走。
“醋也不敢放，也沒有大蒜，不放辣椒，還沒有米飯，這算是什么火鍋??！”
林登圖抱怨著，擰動著身體，骨骼里放出啪啪作響的不滿。
借著廚房儲備的煤氣罐，最后小火慢煮出來的東西只放了鹽，放在和平時代，這種東西只能叫做雜蔬湯。但對于天天吃蛋白粉和餅干的兩人來說，卻也算得上散發(fā)著濃郁香氣的珍饈了。
蒼蠅飯館唯一的算比較干凈的地方就是地面了，廚房灰白色的防滑瓷磚擦得很干凈，就是為了防止服務員進進出出時摔倒。
兄妹倆也就不嫌棄啥，畢竟桌子椅子都在外面不敢去拿，索性將鍋放到地上，拿起碗筷席地而坐。
喝了一口，林小希感覺身體瞬間就暖和了起來，一股溫暖治愈的氣息從鼻腔，胃部彌漫著擴散到身體的末端。像是辛苦了一天的人回到了家里溫暖的軟床被窩中似的，一口輕嚶從他嘴里傳出。
林登圖雖然有所抱怨，但卻是實在佩服雜蔬湯味火鍋的真香，口水飛快分泌，最開始是把固體的菜用筷子撿到碗中，隨后再吃。但很快，這種吃法變?yōu)榱擞蒙鬃拥睦峭袒⒀省＿M而，也不管勺子勺到碗里的是啥，連湯帶菜一口喝下，被燙到了便緩緩氣，沒學到教訓似的再次用這樣吃法。只是吹吹氣，讓表面涼上那么那么一點，卻耐不住胃中的熱乎，手腳冰涼很快感受到來自內臟的熱情。那感覺，美妙到讓林登圖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充分感受著這一份世界帶來的美妙。
“贊美太陽，贊美十字，贊美新月，贊美佛陀，贊美我家大地各路神仙，祖先?！?p> 感受到胃部的滿足，饑餓的緩解后，林登圖放緩了吃飯速度，頗具儀式感地做起了禱告。
“噗！哥，你以前不是無信仰主義者嗎？”
林小希被林登圖故作莊嚴的禱告儀式逗笑了，又勺了一口湯，很慢的吹了起來。
“小妮子，你懂什么？這叫各路神仙來相會，我就求個心理安慰。鬼神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敬鬼神遠之，我是在叫這幫神靈離我們遠點，像那個人真是白救了。傻里傻氣的，一看就是被惡魔詛咒了，還連累了我們。我這是勸神靈把那些被魔鬼詛咒的人離我們遠點，我們就是泥菩薩過河，耐不住這份惡魔的大禮?！?p> 林登圖怕里啪啦說了一大頓，實際上是今天實在是怕了，只不過幸運地逃了出來。此時話癆一點，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
林小希聽到“連累了我們”這段話也是呆滯了一些。
“是啊，家沒了。爸媽留給我和我哥的家沒了?！?p> 隨即，她一口一口的吃起了碗里的湯，但很快便沒有咽下，而是在那里吹起了泡，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跳躍。我還真信仰之躍了就，不會成了“信條”游戲里的那種刺客了吧。但那種刺客貌似在生化危機里莫得什么用啊。”
手電電池肯定不是什么好電池，或是已經用過很久，從勺水到吃飯完畢不過小半個小時，卻是完全地罷工了。但天并沒有完全的黑，透過很黑的帷幕，依稀可以看到對方的臉龐。
兄妹倆看著對方，各自想著什么，最后還是林登圖打破了平靜，他說道：
“小希啊，家里那么多物質我們就吃了餅干和蛋白粉是不是有點虧?。俊?p> 林小希愣了幾秒，這是虧不虧的問題嗎？那么多物質一年半載吃不完，那不是虧不虧的問題，那是活命的問題吧。她蒙蒙不樂地說：
“反正都全丟了，除非我們能回去，不然就當全丟了唄，回去路上估計還有尸潮。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
她話越說越小聲，越說越低沉，聲音帶起些許悲傷。雙手放下了碗筷，環(huán)抱起了蜷縮起的雙腿，以尾骨為支點，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地搖晃起來。
“別那么悲觀嘛?！绷值菆D笑著對她說道
“你要這樣想，那些都是些保質期很久的食物，放在哪就是放在那，終究是會被吃掉的。不是你和我，但也造福了其他人。你還記得我們樓上那三家住戶嗎？”
林小希的眼睛里明亮起來，她還依稀記得那種因恐懼而排外的眼神，還有他們身后的裝恒，那些大門上的細節(jié)，那些街坊鄰里可能相互不認識，記不住臉卻無意思間交流的話語。
林小希一下被末世時林登圖和自己還為可能地支援了別人而感到安慰的想法逗樂了。抬起頭來，看著林登圖，確認了自家哥哥還是那個善良的“鐵憨憨”。這比那個想法還要讓她高興，隨即一不小心小小地笑出神來。
聲音穿破屋內的黑暗，卻隔著鐵門，衰弱在外面喪尸的眾多的囈語聲。各種不會濺起任何水花。
安靜之中，林登圖看了一眼鐵門，他和妹妹交談聲很小，門外確實也沒有喪尸，隨即放下心來，繼續(xù)說道：
“小希，你給哥指個方向。我們在這里修整一夜，明天早上我們去哪里？”
冬日之火鍋
決定了，太監(jiān)了。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