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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粱問道

第九十六章 晦暝阜陰城

黃粱問道 昆侖祭酒 3 2020-04-26 23:58:00

  沈言轉(zhuǎn)身看向亭外滄河,碧波蕩漾之上,風(fēng)平浪靜,白日欲斜,若再有一片帆自那天邊遠(yuǎn)來,就是一副絕美的人間畫卷。

  可惜的是,這些常年在滄河上討生活的人是不可能懷有這份悸動(dòng)的。

  一如,心中對(duì)莫不歸手札抱有的執(zhí)念,根深蒂固一般。

  果然,楊守策毫不客氣地開口道:“沈先生這番話,是在威脅我等?哼!莫說為了打探到這消息,我等費(fèi)了多少工夫,絕無可能半途而廢,便說此行有刁先生參與其中,我倒是很想看看,這江湖之大,有誰敢說讓我等自尋死路?!?p>  沈言嘴角一揚(yáng),不置可否,又看向呂永壽:“呂老幫主呢?”

  后者倒是對(duì)沈言頗有尊敬,只拱拱手道:“沈先生,莫無敵前輩晚年之際已功參造化,勘破天人之限,若是能有那近乎仙神之流的法門傳下,未必不能治小兒之疾,故恕難從命?!?p>  “更何況,我們兩派同時(shí)得到消息后就將之封鎖,坊間流傳極少極少,連城外的金石幫都只能得個(gè)三真七假的消息,這自尋死路卻是從何說起?”

  “仙神之法……呵呵,”沈言聞言面色古怪,那《莫不歸平妖記》中記載,莫不歸得見大道之緣時(shí),早已在武林中銷聲匿跡,一意尋仙問道,故便是真有仙神之法,又怎可能會(huì)傳入江湖之中。

  “也不知刁遠(yuǎn)晝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還想邀我一道,好生蹊蹺?!彼底猿烈?,想到其人對(duì)于百草堂之事如此熟悉,應(yīng)當(dāng)在青陽縣留有耳目。

  而黑魘一脈前身渡塵宗為神道所忌,改以修行人心濁雜之道后,各方神道的態(tài)度卻變得不聞不問,曖昧至極,要說其中沒有什么利益糾葛,沈言卻是不信。

  由此,沈言忽然有了種預(yù)感,那位表現(xiàn)得一直唯唯諾諾的青陽城隍,背后的倚仗或者援助,會(huì)不會(huì)就是這位黑魘一脈的修士……以后者過往的行徑來看,可能性極大。

  而若真是如此,那圍繞三合村發(fā)生的所有事,前朝秘藏也好,莫不歸手札也罷,歸根究底,依然在乎神道敕令之爭(zhēng)。

  至于其他造成的影響,只是殃及池魚罷了。

  “罷了罷了,”想到這,沈言也就沒了再奉勸的心思,他于是說道,“呂老幫主也不必再問,既然兩位心意已決,我亦不再勸阻……不過,有一個(gè)消息我還是要告知一下?!?p>  “如是莫不歸沒死,不知兩位又該當(dāng)如何?”

  兩人聞言皆是一愣,莫不歸沒死?這怎么可能!

  這位武林神話是百年前就銷聲匿跡的人物,到如今沒死,差不多也有三甲子的壽數(shù)了。

  古往今來,除了虛無縹緲的仙神傳說外,還不曾聽聞?dòng)腥四芑钸@么久。

  不過,二人還待再問,就見沈言拱了拱手,道:“如此,后會(huì)有期。”

  說罷,后者身形早已飛出這迎蛟亭,踏著這滄河之水,漸漸消失于煙波浩渺中。

  “這……這真的是武功能達(dá)到的程度么?”呂永壽眼中露出驚駭?shù)纳裆?,不禁在心中顫巍巍地自語,而一旁的楊守策卻是兩眼放光,嘴中喃喃地說著著什么。

  “好機(jī)會(huì)!”呂永壽精光爆閃,猛地一招‘直搗黃龍’,拳攜殘影,轟向楊守策的腦袋,不過,幾乎是同一時(shí)間,楊守策亦是右腿屈起,腳下生風(fēng)。

  “砰——!”拳腳相抵,二人皆是一震,紛紛向后退去。

  “呂老鬼,你還真夠陰的?!睏钍夭呶⑽⑥D(zhuǎn)動(dòng)腳尖,只覺酸麻無比,他本以為自己能偷襲成功,卻不曾想,前者發(fā)難地更快,竟是讓他在剛才的交手中吃了些暗虧。

  “彼此彼此?!眳斡缐劾湫σ宦?,負(fù)于身后的右手也有些微微的腫脹,他余光瞥向沈言消失的地方,心中那股子震驚依然沒有消退。

  而在二人未曾察覺的地方,兩枚青葉飄落,正藉著迎蛟亭中殘存的香火,落入背脊之中,消失不見。

  ……

  另一邊,自滄河西河岸上來后,沈言算算時(shí)日,也該照看著玉梁山的那些事宜。

  不過手頭上還有幾件事要先做了,這為首的第一件事,便是解決吳阿福這檔子事。

  但他微一查探,很快發(fā)現(xiàn)沈徽在此事上的處理居然相當(dāng)?shù)皿w。

  后者將那對(duì)姊妹一事直接上報(bào)給了郡守,并提出如此這般的方案來收攬民心,既讓郡丞那邊無從攻訐,使自己免于風(fēng)口浪尖,又讓陳家姊妹得以歸家,無形中把禍?zhǔn)孪?,還讓郡守廣受百姓好評(píng),可謂是一石三鳥。

  而陳家姊妹無事,吳阿福就絕不會(huì)再度出手,至于他身后的刁遠(yuǎn)晝,因?yàn)楹迫徽龤庵?,一直?duì)讀書的文人敬而遠(yuǎn)之,更不必?fù)?dān)心其突然發(fā)難。

  當(dāng)然,如是可以,沈言自然希望沈徽莫再與族人置氣,能夠回到滄州府城,互相照應(yīng)。

  這樣也好讓日后自己了盡塵緣后,心中圖個(gè)圓滿。

  于是在夜色將晚之前,沈言再度登上了沈府的大門,而這一次,已是作別。

  “哆——哆——哆——!”府門被叩響,不過許是勁頭不大,院子里竟無人聽見。

  半晌,才聽到秋兒的聲音響起:“綠葭姐姐,剛才你聽到有人敲門了嗎?”

  “回小姐的話,奴婢不曾聽到?!?p>  “喔,那今天大先生又沒上門……哼,沒勁,綠葭姐姐,你放出去耍耍唄?!?p>  “小姐,這可不行,馬上就要用晚膳了,你要出去,奴婢免不了挨夫人的責(zé)罵。”

  “哎呀,你又?jǐn)r不住我,我娘通情達(dá)理一定不會(huì)怪你的?!?p>  “哎,小姐,小姐,你不能出去……沈三,快攔住?!?p>  于是,只聽“哐當(dāng)”一聲,木門被拉開,里頭竄出一個(gè)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正是沈徽的愛女,沈言前世的族妹秋兒。

  秋兒剛一露頭,就瞧見自家門口有人站著,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沈言。

  不禁拍手道:“啊呀,是師父?!?p>  “噓——!”沈言低身對(duì)她做了個(gè)噤聲的手勢(shì),隨后一笑,“小丫頭,你找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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