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大人,似乎有些不合適吧?!鄙蜓該u頭說道。
“哈哈,先生之才是在下平生僅見,小女……”沈徽似乎打定了主意,正要再說,自己夫人拿手掐了下腰間軟肉,他輕“嘶”一聲,立時住嘴。
于是,就聽夫人溫聲道:“秋兒還小,此事來日方長,先生和夫君都不必急于一時?!?p> 沈言聞言,點頭稱是。
此際,卻見秋兒眼珠子一轉(zhuǎn),忽而小跑著來到沈言跟前,“噗通”跪倒在地,磕起頭來,口中稱道:“秋兒拜見師父?!?p> 只是頭還不曾碰到地上,沈言已左腳腳尖一點,濁氣涌動,將之震了起來。
秋兒有些發(fā)蒙地看了看四周,反應(yīng)過來后,開心地拍手道:“好誒,先生是我?guī)煾缚?,先生是我?guī)煾缚!?p> 說罷拉著沈言的胳膊道:“我要先生教我功夫?!?p> “秋兒!”沈徽夫婦二人都是面色一沉,身為一名大家閨秀,剛才的舉動實在太失禮了。
秋兒見爹娘真的動怒,吐了吐舌頭,只得乖乖地回到身后。
沈言見狀笑道:“無妨,賢伉儷不必太過深究,更何況在下并不在郡城久待,也許本月之內(nèi)便會啟程前往滄州府,沈大人,屆時你我再會,可就是千里之外了?!?p> 說罷,站起身來,便要告辭。
“先生這么著急要走么,不多留幾日?”沈徽聞言,連忙起身說道。
二人雖然相交不過短短幾個時辰,但不知為何,沈徽就是覺得眼前這位先生親近。
若非他知道族譜中無論上溯還是下尋都沒有沈言這一號人物,只怕也會認(rèn)為其是沈家流落在外的族人。
沈言擺擺手:“在下重陽日前還是會留在郡城附近,但也有事情要做,故得空,或是等時候到了辭行,自會來府上一敘,大人勿念?!?p> “那我送送先生?!鄙蚧遮s忙走上跟前,與沈言一道同行,而身后夫人則帶著女娃秋兒目視著二人。
期間沈言回身朝著秋兒點頭示意,又對夫人道別,便就此出了院子。
“沈大人?!弊咧灵T口,沈言忽而出聲道,“如是可以,讓沈家運(yùn)作,將你調(diào)回滄州府吧,哪怕是調(diào)回滄州下屬郡城,也比在這云州好過?!?p> “當(dāng)年的少年意氣,而今,也該盡去了吧?!鄙蜓缘f著,一旁的沈徽聽了卻是身軀一震。
“先生到底是何人?竟對我沈家之事了如指掌……”沈徽苦笑著搖頭,“罷了,想必問了,先生也不會說明,適才說與先祖交好之言,聽了未免讓人匪夷所思?!?p> “信是不信,并不重要?!鄙蜓钥粗稚闲腥耍f道,“就好比這挑夫走卒,看不見朱門內(nèi)的紙醉金迷,卻也自有一番田間樂趣?!?p> “大人只需知道,天地造化無窮,存在什么都不稀奇,故不必驚訝于任何事物,也就可以了?!?p>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既如此,先生,日后再會?!鄙蚧照f著,朝沈言作揖一拜。
二人便在門口處分別。
沈言轉(zhuǎn)身走入街上行人之中,心中所思再度放到那行刺者高阿福的身上。
一想到那刀刃上連自己也看不透的黑光,以及一身江湖好手的實力,沈言就不禁皺起眉頭。
“難不成是江湖幫派里的人?”沈言心中冒起這般猜測,到還真有幾分可能。
那么,此方郡城有哪些個幫派來著?
沈言立時想起了先前在青陽縣見過的幾位滄河幫的人。
于是一番打探之下,便得知了些許消息。
和沒有真正江湖幫派的青陽縣相比,這阜陰郡大小共有數(shù)十個幫派。
其中最大的無非是滄河幫、河陽幫、金石幫。
滄河幫前些日子曾經(jīng)派人插足百草堂千年人參之爭,而在滄河幫背后,那位隱隱是黑魘一脈的道人,與眼下出現(xiàn)的刀刃黑光又是否有什么聯(lián)系?
想到此,沈言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冷意,暗暗說道:“本不欲節(jié)外生枝,但若真是你在放肆,那么此際我法劍在手,也不怵你?!?p> 他先前忌憚那道人,無非是因其乃真正仙門中出來的修士,比清云子這等下院入籍的道士多半高上一籌。
但眼下正神見過,妖鬼也見過,甚至連蛟龍和真龍都打過交道,區(qū)區(qū)一位仙門中人,難道還能嚇唬住他?
哪怕他此際道行淺薄,一身濁氣尚且不能做到激濁揚(yáng)清,但所施展的術(shù)法堪稱玄奇,已臻至妙真之境,斗上一斗的本事,還是有的。
“錚——!”似乎感應(yīng)到沈言丹田處涌動的濁氣,袖中法劍發(fā)出清脆的劍鳴,幾欲化形而出。
走在街上的眾人立時感覺到身子一沉,四處張望,又不知何故。
與此同時,在沈言左邊的酒樓中,也有一道磅礴的氣機(jī)被法劍激起,宛如出海真龍,巨浪相隨,驚濤拍岸。
“咦?”沈言有些詫異地望了酒樓一眼,忽而神念攢動,眼里便噙著一抹笑意,緩步走了進(jìn)去。
此際,酒樓三層,正有兩位衣著顯貴的人靜靜坐著,老一些的是位蒼首長須的老者,稍年輕的則也有中年歲數(shù),一身黑衣,頗顯勇武威嚴(yán)。
只聽那黑衣中年人略顯恭敬地問向老者:“龍君,剛才那人是誰,竟能讓您親自相邀請?”
“唔,應(yīng)當(dāng)是一位仙門的真人吧?!崩险呙碱^微微一緊,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真人?可是那蒼庭山之流,三大仙門的掌教真人?”
“嗤!”老者一聲嗤笑,搖頭道,“那幾個家伙雖然在道籍上被尊為真人,但不過是仗著宗門祖師的余蔭罷了,只論道行也未必強(qiáng)你幾分,真正的真人,方眼天下千百家仙門,也不過寥寥之?dāng)?shù),憑他們也配?”
“那這位?”
“這位么……老實說,我有些看不透,一身氣機(jī)雖不顯,但總覺羸弱了些,可論及道妙境界,竟似還在我曾見過的幾位之上,是故吃不準(zhǔn)啊?!?p> 老者話音剛落,就看到樓梯口處沈言露了頭。
二人于是起身遠(yuǎn)遠(yuǎn)相迎。
老者拱手道:“沈真人,別來無恙。”
“洪老先生,我等有幾日未見了?!鄙蜓砸残χ吡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