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笑容

　　預(yù)言？凱恩從沒有聽說過又這么一個預(yù)言。且不提他上輩子也僅僅是一個還未畢業(yè)的學(xué)生，哪怕這輩子的身體，也僅僅是一個流落街頭的流浪兒。如果自己真的是什么預(yù)言中的神子的話，那那個所謂的神又在哪里。

　　讓自己信仰的神之子流落街頭，最后在一個橋洞下面死于感冒發(fā)燒？想想就有夠好笑的。

　　“抱歉，雖然好像你一臉篤信，但是我只能說你們找錯人了。我并不是你們所謂的神子?！?p>　　凱恩緩緩的否定了眼前這個一臉狂熱的男孩所說的話，光從靈教團這個名字被報出來之后，一旁回復(fù)體力的菲尼克絲已經(jīng)面色大變這點，凱恩就知道這個所謂的靈教團多半不是好鳥。讓自己去當(dāng)一群瘋子狂信徒的神子，怕是最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四國聯(lián)邦是圣光教廷的地盤，他還不想過幾天就被綁在教堂廣場前面被凈化掉。

　　菲尼克絲一邊戒備著此時已經(jīng)一動不動的凱文·維恩的尸體，一邊走到凱恩面前。

　　“靈教團是和圣光教廷同樣古老的組織，其中以死靈法師占多數(shù)。這個據(jù)說也是大陸上死靈法師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原因。”

　　一邊，聽到菲尼克絲的評價，自稱為尼爾德拉的男孩卻臉帶嘲諷。

　　“論人人喊打來說，迪亞波羅家族的人可沒有資格說我們?！?p>　　“你！”

　　菲尼克絲被氣的咬牙切齒。

　　“我們早就已經(jīng)擺脫了祖先的影響，哪怕現(xiàn)在我們的家族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陽光下。而你們現(xiàn)在天天東躲西藏，只要稍微露出馬腳就會被圣光教廷給滅掉。”

　　尼爾德拉毫不在意菲尼克絲的話語。

　　“只有懦弱無力的人才會選擇帶上項圈，心甘情愿的成為別人的走狗。我們永遠都是在為了最終的審判來臨而做出著努力。只有在死亡面前，一切的生命才是平等的?！?p>　　菲尼克絲覺得剛才的自己十分可笑，她為什么要去跟一群期待世界末日的瘋子講道理。看向一旁依舊拿著白骨長劍的凱恩，她打心底的不相信凱恩會和這群瘋子是一伙的。

　　尼爾德拉看著仿佛已經(jīng)將不相信寫在了臉上的凱恩，并沒有急于證明什么。

　　“不論您相信與否，您身為神子的身份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無形的命運已經(jīng)注視著您的道路，誰也無法改變?！?p>　　緩緩起身的尼爾德拉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再次彎腰對著凱恩行了一個送別禮。

　　“那么今天就容許我先行告退了，這具身體是鼠人提供的，并不是我的本體。期待與神子的下次重逢，相信，這個日子不會太久的。”

　　在感受到眼前這團生命之火中有著什么正在緩緩消散，馬上這個身體本來的靈魂就會蘇醒。凱恩在尼爾德拉完全脫離之前還是問出了剛剛就在疑惑的事情。

　　“你們聯(lián)合鼠人在這個墓穴里面大量轉(zhuǎn)化自然亡靈是為了什么？”

　　逐漸失去控制的小男孩身體已經(jīng)倒在地上，但是嘴唇卻微微張開。

　　“只是準(zhǔn)備利用這群老鼠告訴這個王國，我們來了?！?p>　　自稱為尼爾德拉的人已經(jīng)放開了對小男孩的控制，凱恩雙眼中屬于小男孩的火苗并沒有熄滅。菲尼克絲走上前確認(rèn)了小男孩依然還有呼吸，心里一只在擔(dān)憂的問題總算有個了了結(jié)。

　　兩人并排坐在墓室的臺階上，10戰(zhàn)士凱文·溫恩領(lǐng)主的尸體被他們重新抬回了石棺，很貼心的幫他把石棺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梢缘脑捚鋵崉P恩還順便想把蓋子給封死，免得這位傳奇戰(zhàn)士突然覺得睡得不舒服了要起床發(fā)脾氣。

　　菲尼克絲坐在凱恩的左邊，雙手捂著自己頭上那對袖珍的尖角。這雙角是她力量的來源，同時也時對于她的詛咒。至少菲尼克絲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她不想讓凱恩看到這雙一只被她厭惡的不祥之物，她不想看到凱恩對她露出異樣的眼光。

　　身邊的這個人并沒有因為自己打扮的怪異而對她疏遠，并沒有因為威脅而對自己見死不救。還記得她從家里溜出來的時候，就是為了尋找到這樣一個不會對她另眼相看的地方，現(xiàn)在她找到了。但是她卻不敢去面對。

　　“斯......呼......”

　　一邊的凱恩察覺到現(xiàn)在的氣氛有些微妙，作為上輩子就沒有談過戀愛的他根本不知道，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應(yīng)該如何去做。

　　“說起來時間也不早，我們是不是也應(yīng)該回去交任務(wù)了?！?p>　　凱恩起身作勢就準(zhǔn)備出發(fā)，現(xiàn)在的氣氛實在是不知道因該說什么。

　　菲尼克絲的手拉住了正欲起身的凱恩。

　　“坐下。”

　　凱恩的又被菲尼克絲拉回了身邊，一屁股坐在了菲尼克絲身旁。伸出的手迅速的收回，又一次捂住自己頭上的小角。

　　“這是什么鬼一樣的劇情展開?！?p>　　不敢開口的凱恩只能在心里不停的吐槽，試圖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兩人只默默的坐在石臺階上一言不發(fā)?；璋档臒艄庀路颇峥私z低著頭，凱恩看不到她的表情，自己心里卻在不停的打鼓，有點呼吸不暢的感覺。

　　不過好在菲尼克絲并沒有準(zhǔn)備吧凱恩悶死在這里殺人滅口的打算，她最終還是開口了。

　　“你不在意我頭上的角嗎？”

　　凱恩無所謂的說道：“有什么關(guān)系，我還是死靈法師呢。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我們其實是一丘之貉吧?！?p>　　菲尼克絲想起了凱恩身邊的亡靈生物，正是那幾個亡靈生物把她從死亡的邊緣拯救了下來。還沒有散架的2個骸骨戰(zhàn)士現(xiàn)在還守在門口，一不做聲的在跟她們2人把風(fēng)。

　　很奇怪呢，明明自小開始家族的教育中。死靈法師都是一群窮兇極惡的群體，他們的出現(xiàn)總是伴隨著死亡，冷酷無情窮兇極惡，散播瘟疫和詛咒，大肆的屠殺生者并且玩弄他們的肉體與靈魂。但是她看著眼前的凱恩卻怎么都想象不出，他會去干出這種事情。

　　他會為了同伴挺身而出，哪怕當(dāng)時他看出了小男孩的異樣，也沒有選擇直接一劍將還在裝睡的小男孩擊殺。他并不是一個漠視生命的屠夫，他依然尊重著生命的重量。

　　“不害怕嗎？我可是深淵魔神的血脈后裔，被我的火焰點燃的話就連靈魂都會消亡，連進入冥界的機會都沒有?！?p>　　凱恩聽出了菲尼克絲聲音中細(xì)微的顫抖。

　　“你這么說的話，是挺可怕的。我很慶幸你是我的隊友。如果你是我的敵人的話，可能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贏過你。”

　　聽到凱恩的回答，菲尼克絲情緒更加激動，這個呆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話里隱藏的意思是什么？既然不直接說凱恩聽不懂的話，索性直接把事情挑明。菲尼克絲再也沒有壓制自己的心情，自從兒時開始就被壓印的情感徹底的爆發(fā)。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p>　　站起身的菲尼克絲走到凱恩的面前，低頭直視向凱恩。

　　“我是惡魔的血脈術(shù)士啊！隨著我今后的成長身體里的血脈天賦會不斷的被開發(fā)，直到有一天我可能會變成一個純血的惡魔??！”

　　再也沒有掩飾頭上的雙腳，菲尼克絲不知何時眼眶已經(jīng)擠滿了淚水。

　　“你不知道曾經(jīng)席卷了半個大陸的魔災(zāi)嗎？曾經(jīng)繁榮的人類帝國幾乎被滅國，整個世界有一半的種族徹底消失。現(xiàn)在的永歌森林里面就封印著一個深淵的永恒裂隙，哪怕是從封印里面流出的一點點附帶深淵氣息的魔力就能讓野獸異化成恐怖的魔獸。這些都是惡魔造成的??！”

　　“而我今后甚至可能會變成那種東西啊！”

　　“所以那就怎么了！”

　　凱恩的難得爆發(fā)了一次，略帶憤怒的質(zhì)問聲打斷了菲尼克絲的傾訴。他覺有必要好好跟這個沒有自我思考能力的大小姐普及一下她所欠缺的東西。

　　“因為以前被惡魔入侵過，所以哪怕今后會變成惡魔的人也都是邪惡的嗎？因為自己的出身原因，所以就可以把你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部否定嗎？”

　　“我...”

　　菲尼克絲被凱恩的質(zhì)問堵住了想要繼續(xù)發(fā)泄的話語。眼前的這個人簡直不正常，一個曾經(jīng)的滅世天災(zāi)在他面前他卻無動于衷，明明自己之前說過那么多但是他卻沒有任何的動搖。

　　“菲尼克絲·迪亞布洛！”

　　凱恩站起身，雙手拖住了菲尼克絲的雙頰。強迫著菲尼克絲和自己對視。

　　“我所認(rèn)識的那個菲尼克絲，是一個就算對腐爛的尸體抗拒的不得了卻依舊守護在隊友的身前，考慮到隊友隊友的安慰支開隊友，可是自己卻為了一個可能有人需要拯救的可能性，哪怕明知道是陷阱也敢往里跳，正義感爆棚，傻的不能再傻的傻白甜平胸大小姐！”

　　“你的人設(shè)就算最后變成了惡魔，你也只是一個想半天不見得想出一個比搶走搶走路邊孩子的糖果更加邪惡計劃的不合格的惡魔！你以為以后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別人就能回想被你所支配的恐懼？你就死了這份心吧！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的！”

　　眼前這個男人正在用極其惡毒的話說否定著自己過去一切，但是自己卻絲毫提不起一丁點的憤怒之情。是啊，以自己的腦子，哪怕再怎么去想，也想不到什么傷天害理的邪惡想法，哪怕自己變成了惡魔也只注定是一個不合格的廢柴惡魔。這種廢柴惡魔是肯定沒有辦法去傷害到任何一個人的。

　　菲尼克絲的眼淚止不住的滴落，但是嘴角卻微微的翹起。

　　凱恩看著這個剛剛還一臉傷心欲絕，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兒，露出了他們相識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如同紅寶石一般美麗的雙眼、兩行下落的淚水配上了一個無比幸福的笑容，之前還如同亡靈屠殺者的菲尼克絲現(xiàn)在展露的，是一個如同水晶般美麗卻又脆弱，仿佛碰一下就會支離破碎的樣子。

　　“嗯！”

　　沒來由的，凱恩心中仿佛被擊中了一下。此時他的心里只剩下了一個最為簡單的純粹的想法。

　　“想去守護這個無瑕美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