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錦囊務(wù)必查看,晚上方可安眠?!卑俸献咔斑€不忘叮囑。
“嗯我知道啦,你這個小管家婆?!?p> 百合見李沫兒笑著應(yīng)了,才退出。
晚上李沫兒召集宮女們打了一回牌,才就寢。
睡覺之前她終于想起百合的囑咐,吩咐秋凝將香囊遞過來,自己拆開。
——里面放著一卷龍腦香和一個小小的白瓷瓶,一張紙。
李沫兒不動聲色地將紙和瓶和著香一起拿出來,藥丸團(tuán)在手心里不外露。
“姑娘可要用這香?”秋凝問。
李沫兒搖頭:“不用了,這不就是宮中的龍腦香嗎?陛下上回賜的還有好多,先用著那個吧,這一包我?guī)е魝€紀(jì)念。”
說著便將那香放在枕頭下,順帶著將白瓷瓶和紙也一起悄悄放著。
秋凝點點頭,自去外間守夜。
“不用滅所有的燈,留一盞,我歪著看一會兒子書?!?p> 秋凝知道李沫兒喜歡看些雜書,陛下也尋了許多給她看,當(dāng)下也不問什么,挑滅了全部燈芯,只留著離李沫兒最近的一盞花燈,又拿出許多夜明珠放在燈旁照明。
屋內(nèi)一點燭火,搖搖曳曳,并著夜明珠,也顯出了現(xiàn)代教室的效果。
李沫兒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消,知道秋凝已經(jīng)躺下,便從枕頭下取出那張紙展開。
上面寫著:
假死藥,服用后可龜息三日,太醫(yī)不可查。宮中有接應(yīng),會將靈柩送回王府。望姑娘珍重。
李沫兒看完,立馬將紙團(tuán)成一團(tuán),放在蠟燭上燒了,將紙灰混入香爐。
然后李沫兒才縮回床上,一時腦袋空空。
假死藥?簫翎這么大本事給自己送來這個?
她嘴角上挑??烧鎰跓┧@樣子費心機(jī)。
想必那白瓷瓶內(nèi),就裝著所謂的“假死藥”吧。
他是君,他是臣,君臣有別,在這個古代社會她自然理解??沙鰻柗礌栍质窃趺椿厥??真把她當(dāng)個東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想著簫翎以前對感情說的認(rèn)真,可諸多事情都是遮遮掩掩。
想著簫翎以前說“看自己的意思”,讓自己深陷皇宮,現(xiàn)在好歹抓了個丫頭解悶又是他的耳目。
李沫兒用手指使勁捏著被角,好像那就是簫翎那板正的臉,揉來搓去。
秋凝半夜醒來之時發(fā)覺李沫兒房內(nèi)依舊明亮,以為她看書睡著了忘記吹燈,便悄悄走進(jìn)內(nèi)室,卻看到李沫兒和衣躺在床上,被也未蓋,頓時嚇了一跳。
她連忙幾步上前,將李沫兒手中緊緊攥著的被角抽開,又解她外衣。
李沫兒睜開眼,道:“我自己來吧?!?p> “姑娘……”秋凝欲開口,抬頭卻發(fā)現(xiàn)李沫兒眼中滿是血絲,不免打住話頭。
李沫兒輕笑一聲:“不礙事的?!?p> 秋凝手腳麻利地為李沫兒寬衣解帶,又蓋好被子,立在床邊卻遲遲不離去。
“怎么了?睡不著?要不我們一起睡?”李沫兒半開玩笑道。
“姑娘……可是想家了?!鼻锬K于澀聲道。
這話卻像一個悶錘,砸得李沫兒變了臉色。
秋凝低頭,道:“奴婢冒犯。姑娘見了家鄉(xiāng)婢女,稍加勸慰,然而也許更多勾起思鄉(xiāng)之情也說不定?!?p> “思鄉(xiāng)嗎?”李沫兒自嘲一笑。
秋凝道:“姑娘有任何吩咐,奴婢都可隨叫隨到,只是姑娘再怎樣傷懷,也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不然那些關(guān)心您的人見了,可如何是好呢?!?p> “你啊,現(xiàn)在倒教訓(xùn)起我來了?!?p> “姑娘仁善,做下人的,也不免多嘴多舌,不當(dāng)之處請姑娘見諒?!鼻锬?。
李沫兒卻笑了,拍拍身側(cè),道:“行啊,正好我睡不著,咱們就聊聊天?!?p> “姑娘所命,自當(dāng)遵從?!鼻锬膊煌茀s,徑自坐了。
李沫兒的床夠大,李沫兒挪到里面,外面還有好大一塊空可以讓秋凝坐。
李沫兒問:“說說你們家的陛下吧?他是怎樣一個人?”
“這……”
“不想說就別說?!?p> “陛下,是一個很固執(zhí)的人。”秋凝沉吟良久,終于緩緩道。
“我看出來了?!崩钅瓋盒Φ?。
“陛下愛一個人則欲之生,恨一個人則欲之死。”
“那他對我呢?”
“姑娘說什么話,陛下對姑娘自然是敬愛有加?!?p> “那他為何不遵從我的愿望?”
秋凝無言。
李沫兒閉上眼。
秋凝輕輕道:“大概是因為陛下也寂寞吧?!?p> 李沫兒復(fù)又睜開眼望向秋凝。
秋凝望向夜明珠:“其實陛下……自小性格乖戾,不得先皇疼愛。”
這段故事倒是李沫兒從未聽過的,當(dāng)下李沫兒便立著眼睛聽秋凝繼續(xù)往下說。
秋凝見她有興趣,也自覺說道:“打小陛下就是出了名的孤僻難以接近,所有的皇子都不和他玩。就只有五王爺有時進(jìn)宮會給他帶點宮外的玩意兒?!?p> “簫翎和簫涵睿關(guān)系可以啊?!?p> 見李沫兒如此大膽,直呼皇上名諱,秋凝頓時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應(yīng)不應(yīng)該勸誡李沫兒。
李沫兒見到素日平穩(wěn)持重的秋凝半張著口一副不知道該怎么辦的表情,莫名覺得很好笑,嘴角也不由自主上揚。
秋凝見李沫兒高興,自己也微笑,想到簫涵睿平日里對李沫兒就是諸多遷讓,于是剛剛的名諱問題也就掩過不提。
秋凝繼續(xù)講簫涵睿小時的故事:“老五王爺也是個征戰(zhàn)殺伐的主,常常在塞外,會寄一些邊疆的新奇玩意兒給五王爺,五王爺就拿去分發(fā)給宮中眾皇子,其實每個人都有的?!?p> “嗯?!崩钅瓋狠p聲應(yīng),催促她繼續(xù)往下講。
“可是對于陛下而言,那卻是他極少數(shù)的能夠收到的別人的禮物。不過收到這些禮物的陛下卻并沒有和五王爺多親近。”
“這么傲嬌?那那些禮物呢?”
秋凝不知道“傲嬌”為何意,不過能夠領(lǐng)會大概意思,于是回答道:“被收在內(nèi)庫里,沒怎么見陛下拿出來過?!?p> “我還以為他現(xiàn)在還會玩呢!”
“其實陛下自十二歲之后就不怎么喜歡那些宮外的東西了,就算收到了新禮物也只是把玩一刻便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