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映的是美國片《魂斷蘭橋》,王舒冉才吃幾粒瓜子,前排座位的兩個男青年因調換座位不成吵起來,其中一位的旁邊站著一個姑娘也幫上腔了,越吵越兇,最后竟動起手來。電影院的排座空間是很小的,動起手來前后左右都會遭殃,瓜子也揚過來,一個已經跳到椅子上,這時小張一手拉起王舒冉的胳膊另一支手遮擋著,匆忙逃向左邊的過道,馬麗在前邊。電影沒開始,燈亮著,站在安全的地方看著他們打成一團,參戰(zhàn)的已經不止兩個人了。王舒冉尋著其他幾位,他們都在右邊的過道上了,巡場的工作人員拼命在阻止,看熱鬧的人也擁上來,過道很擁擠,幾乎堵塞了。這時小張看著王舒冉笑了,因為她的頭發(fā)上和毛衣領周圍都掛上了瓜子。
“你頭發(fā)上有瓜子!”
“是嗎?”
王舒冉用手指撥弄著頭發(fā),瓜子就一粒粒的掉下來。
“你頭上也有!”
“幫我拿下來!”
王舒冉有點害羞,但還是輕輕的拿掉他頭發(fā)上的兩粒瓜子。這種情況王舒冉不是第一次遇到,但發(fā)生在自己身邊還是第一次,被驚嚇到了,連手里的瓜子袋也不知去向了,幸好小張反應敏捷,否則自己這么遲鈍的人肯定遭殃,她懷著感激的心情看著小張,而他十分鎮(zhèn)定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人們在興致濃時,突然出現(xiàn)意外的事情,留下的印象是比平時強烈的,感受也格外深切,而看熱鬧的人是不嫌事大,事情鬧得越大就越有看頭,早早平息就使那剛燃起的躁動的心敗興不已。
重新坐好后,前排五個空位,這時馬麗不見王舒冉吃瓜子便問:“你瓜子呢?”
“慌亂之中哪顧得瓜子呀,棄卒保車了唄!”王舒冉無奈的說。
小張笑了,可能覺得不禮貌,用一只手遮住臉。馬麗把自己的瓜子分給她,她不吃了,這時電影開始了,她深深的被吸引了。影片的主題曲《友誼地久天長》一下子觸碰了她那柔軟的心,感傷的曲調渲染了影片的環(huán)境氛圍,升華了主人公的情感,再加上悲劇的結尾,讓她為之動容,眼淚順著面頰簌簌的滾落,她沒去抹淚,任由它流淌。這時小張遞給她手絹,她沒有不好意思,很自然的接過手絹拭去臉上的淚水,對她而言這個時候哭是正常的事情,為悲情動容是人情感的自然流露,所以她不會像人們說的那樣,看個電影也會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而感到難為情,反正辦公樓里已在傳她是個看書都會掉眼淚的傻子,就不怕再增添一筆看電影了,她要釋放感動的情緒,控制不住自己,影片結束時,她仍用手絹捂著臉。人們開始退場,所有過道都塞滿了人,來時疏疏落落,零零散散,散場卻爭分奪秒,魚貫而出。
回來車上王舒冉沉默不語,她的情緒還沒從影片中走出來;馬麗、小孫一會兒說電影,一會兒說打架邊說邊笑,賀主任偶爾插一句,小張沉默。進辦公樓王舒冉走在最后面,到二樓時小張停下來等,王舒冉走過來,他伸出左手說:“手絹!”
“哦,我洗過后給你?!?p> “不用!”
見他這般嚴肅,王舒冉從衣兜里掏出給他。第二天,王舒冉值班,除了中午下樓去食堂吃飯,一天都呆在三樓工作室,她寫下了日記。她就是靠借助日記吐露心曲,向日記訴說喜怒哀樂,一顆孤獨的心與日記為伴。交換臺是兩個人輪班,另一個王舒冉叫她劉大姐,她已近四十歲了,性格潑辣,敢說敢吵,聲音尖銳,如果她心情不好,接轉電話時也會帶著情緒,所以下面基層單位都對她的服務態(tài)度不滿意。
晚上下班后,偌大的辦公樓只剩兩三個人,不知是誰的設計,竟在辦公大樓的周圍植了大片松林,沒有月的夜,陰森森漆黑一片,不免令人心生恐懼,感覺如同進了墓地。今天是財務陳科長值班,還有客人都在小會議室看電視,七點鐘就停電了,點上蠟燭,賀主任回房間了,馬麗拿來跳棋,陳科長和馬麗對角,王舒冉與小張對角。王舒冉用黃心的玻璃球,小張用白心的,因燭光昏暗,有一次她把小張好不容易跳過來的棋子當成自己的又給他跳回去,四個人玩,棋子很多,他沒發(fā)現(xiàn),王舒冉也就沒聲張,過后王舒冉對他說時,他說:“我知道!”
“可是你沒有任何反映!”
“因為是四個人?!彼樕铣尸F(xiàn)一種柔和的淡淡笑意,平時他的表情冷峻,目光深邃,使人難以接近,一笑則滿面生輝,牙齒潔白又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