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燒了軍營?!”
錦霏霞有些不敢相信。
雷樓好好燒軍營干嘛?他不想要命了嗎?我當(dāng)初是叫他干什么來著?好像沒有叫他做這種事吧?
錦霏霞震撼不已地停住了動作,雷樓這突然之間冒出的話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雷樓擔(dān)憂地看著鏡中的錦霏霞,看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幾乎以為是通緣鏡出了什么問題。
終于,錦霏霞還是緩緩松開了抓住通緣鏡的手,魂不守舍地坐下,愣了好一會兒,才提筆問道:“你把天威軍營給燒了?那秦羽鋒不是死罪難逃了嗎?這要是被查出來,你自己也活不了了吧?你,你怎么干了這種傻事???!”
寫到這兒,錦霏霞突然紅了眼眶,無邊的愧意涌上心頭。似乎,因為自己一時的小任性,就要害死了兩個人。
“不不不,不是?!币婂\霏霞都要哭出來的樣子,雷樓連忙為她細細解釋到:“沒有那么嚴(yán)重,我就是制造了一場意外,燒掉了幾座營帳?!?p> 雷樓的話頓時讓錦霏霞鎮(zhèn)定了下來,她得救般地松了一口氣,心中的愧意霎時消散無蹤,剛剛還即將懸落于睫的淚瞬間便蒸發(fā)了。
“什么嘛,原來是燒了幾座帳篷啊,嚇了我一跳?!?p> 錦霏霞輕松了不少,大大咧咧地寫下這段沒心沒肺的話。
“不對,就燒了幾座帳篷算什么?你還是沒有教訓(xùn)秦羽鋒呀?!”
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接著又加上這些話。
雷樓看到錦霏霞寫下的這些字,不由感到有些無力,她竟還以為他做得太輕了嗎......
“天威軍失火燒營,就是主將管理不力。要是情節(jié)輕些還好,不過是罰些俸祿,可要是嚴(yán)重的話,還有可能判死罪的?!?p> 雷樓這話有讓錦霏霞不禁提起了小心臟,她生怕他要說出一個恐怖的數(shù)字,那豈不是秦羽鋒就要被處死了?雖然她現(xiàn)在的確恨他入骨,但還不至于要他死???她原意只不過是想惡心惡心他,還他吃吃苦頭罷了。
所幸,在她有些提心吊膽地問了雷樓那燒掉的營帳數(shù)目時,他說出的答案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大。
“什么嘛!才十一個軍帳,兩個半的兵器庫,外加一個糧倉?這總共連十五個都不到哎。按秦羽鋒帶的天威軍三萬來說,十個人住一頂帳篷,那怎么說也有三千個。就算燒了三十來個,這也不過才百中取一而已?!?p> 錦霏霞不嫌事大,對這結(jié)果有些不滿。
剛才還在擔(dān)憂燒得太多,心有愧疚,現(xiàn)在卻又抱怨下手太輕,這真是讓不得不有些人啼笑皆非了。
已算是明白了錦霏霞性情的雷樓沒有對此計較什么,他只是客觀地給錦霏霞估計了一個結(jié)果:“焚毀了這個數(shù)量的營帳,雖說可大可小,但秦羽鋒應(yīng)該是要被降職的了。”
“你這么一說倒是正好,就讓他丟了軍職,給他個教訓(xùn),誰叫他竟敢背叛姐姐?這軍職丟了也是活該!”
錦霏霞高興極了,十分愜意暢快地寫到,對這個結(jié)果感到很是滿意。
“但是,霏霞,我覺得,我們不該這么做的,你叫我給秦羽鋒一個教訓(xùn),卻沒有......”
話到這兒,還不待他說完,也不待錦霏霞又有些生氣地鼓起了小臉,房間的門便忽地被人猛然打開......
............
在消石的助燃作用下,雷樓讓秦羽鋒準(zhǔn)備好的草料短暫地在雪墻之頂燃燒。雖然并沒能將那火焰持續(xù)多久,但那燃燒的溫度還是使得雪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矮了下去。
當(dāng)那些草料消石消耗殆盡,原本高達十來丈雪墻僅剩下三四丈的高度。想來不需一兩日,這剩下的積雪便可被徹底清除了。
想著如今關(guān)外之道的情況,錦霏凰也是安了心,之前還為北冥軍首先將河道給開通而有些過意不去,此刻卻是不必再擔(dān)心因為雷樓計劃下的順序而誤了這整個幽門關(guān)的大事。
那么,明日,該是時候出關(guān)了......
錦霏凰暗自念叨著,抬眼望了望星夜,雖說終于此間事了,但猶有一絲郁結(jié)縈繞心頭。
“罷了,不去想了,該怎么做,也是你的決定......”
錦霏凰輕念了聲,停下了腳步,看向眼前的客棧。
“總之,先把出關(guān)的事,告知雷樓吧。”
定了定神,她重新移步,走入其中。
這等邊關(guān)之地的客棧不免有些簡陋,但其中房間倒是充足,且也沒有到了狹小逼仄的地步。
廊道的燈燭每隔一段便有一盞,倒也不至于讓這里過于昏暗。
正走著,剛剛走過去的一間亮著燈火的房門突然開了,只聽見門后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對自己說著:“錦丫頭?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錦霏凰略感詫異地回了頭,看著身后那探出的須發(fā)不整的男子竟突然不再躲著自己,不由有些意外。
“秦三叔?!?p> 秦林越笑了笑,將半闔著的門完全推開,語氣有些懶散:“哦,是來找雷家小子的是吧?”
“不錯,有關(guān)于朔方城的事,霏凰想與他商易一下。”
錦霏凰也是淺淺一笑,稍微解釋了句。
聽聞此言,秦林越好像恍然想起什么似的,忙拍了下腦袋,將目光轉(zhuǎn)向她。
“對了,三叔我也有件事,想要拜托一下你?!?p> 聞言,錦霏凰微微欠身:“霏凰不敢,若是有什么事是霏凰能夠幫上忙的,秦三叔但說無妨,霏凰一定會盡力辦好?!?p> “呵呵呵,客氣客氣,錦丫頭你還是這么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這都讓三叔怪不好意思的了?!?p> 秦林越擺了擺手,輕松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你出關(guān)的時候,捎上我一個?!?p> “秦三叔要出關(guān)?”錦霏凰詫異著,有些不可思議:“這倒不是什么問題。莫非您想去朔方城?”
“額,算是吧?!?p> 秦林越頓了頓,打了個哈哈。
見此,錦霏凰也是會心地沒有去多問,只是應(yīng)了一句:“沒問題,那么,許是明日,我便準(zhǔn)備出關(guān)了,秦三叔你現(xiàn)在便可收拾收拾了。”
“好好好,那我這就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錦丫頭,你就忙你的吧。”
秦林越揮了揮手,便縮回頭,把門關(guān)上了。
這舉動對于世家人士來說略顯無禮,但錦霏凰卻是清楚秦林越的性子,退一步講,她也根本不會去在意這個。
她心中疑惑,秦林越突然就不再躲著自己,這本便有些奇怪,現(xiàn)今又頗為有悖于他本性地想要出關(guān)去朔方城——畢竟,對他來說,能一動不動才是最舒適的。
但思慮無果后,她也不去多想,復(fù)又蓮步輕移,走向雷樓房間的方向。
過了一個拐角,雷樓的房間就在眼前。
房內(nèi)的燈火投映過來,雷樓的身影被燈火打出了一個陰影。
錦霏凰上前幾步,卻聽到雷樓似乎正在房內(nèi)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什么,不由又停下了腳步。
“有客人?”
錦霏凰狐疑地退了半步,不想在此刻打擾他,以致失了禮節(jié)??僧?dāng)她再看到燈火映出的那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后,卻又停住了。
隨著腳步的停下,眼前有些顯得詭異的情景不禁讓她不自覺地凝神細聽,也暫且讓她忘了這是個不太合禮的舉動。
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陸續(xù)傳來:
“沒有那么嚴(yán)重,我就是制造了一場意外,燒掉了幾座營帳?!?p> 錦霏凰臉色劇變,清澈的明眸緊盯向了那個投影在房門上的陰影,眼中滿是驚駭莫名。
“天威軍失火燒營,就是主將管理不力。要是情節(jié)輕些還好,不過是罰些俸祿,可要是嚴(yán)重的話,還有可能判死罪的。”
“焚毀了這個數(shù)量的營帳,雖說可大可小,但秦羽鋒應(yīng)該是要被降職的了?!?p> 聽聞至此,她略有些不忍,對那個人也生了一絲憐憫之意。
“但是,霏霞,我覺得,我們不該這么做的?!?p> 當(dāng)妹妹的名字進入自己的耳中時,錦霏凰腦中“轟”地一聲炸開了。
霏霞?
這事,是霏霞讓雷樓做的?
錦霏凰不敢置信地腳下一軟。
再顧不得什么禮節(jié),她快步上前,用力將眼前的房門推開,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叫我給秦羽鋒一個教訓(xùn),卻沒有......”
隨著房門被突然地打開,雷樓的話頓住了,他動作僵硬了一下,停了好幾息才緩緩轉(zhuǎn)過了頭。
“霏凰......小姐......”
雷樓臉色驀地慘白,錦霏凰那瞪著他的眼睛,讓他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