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小姐，在開始就診前，你有什么問題要問嗎？”他托了托高挺的鼻梁上架著的金絲框眼鏡。
“沒有。”簡檸一向覺得跟醫(yī)生沒什么好聊的。
“那么，就直接開始了。”林知深的手指在電腦鍵盤上快速劃動著，一邊做著記錄，一邊問道：“簡小姐最近睡眠如何？”
“一般。”
“最長的休息時間是多久？”
“四個小時?！焙啓幍乃呦騺硎菙鄶嗬m(xù)續(xù)的，通常都沒有超過四個小時的時候。
“簡小姐除了安眠藥有沒有在服用其他藥物？”
聽到藥物兩個字，簡檸渾身上下本能地僵了僵，覺得可能自己神經(jīng)太過敏感了，這么想著，她才緩緩開口道：“沒有。”
林知深看她反應(yīng)了這么長時間，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接著問：“最近有沒有大發(fā)脾氣？”
“……”
簡檸有些答不上來了，她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發(fā)過脾氣。
“不確定？那下一個問題，你知道自己生病嗎？”
“什么？”
簡檸抬起眼簾看向林知深，后者毫不避諱地回視，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確定剛剛的問題自己并沒有聽岔，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果然，她最討厭醫(yī)生了。
她精致蒼白的臉上掛上了疏離和冷漠，眼神與林知深對上，凝著眸子一字一句，語氣變得十分不耐煩：
“要你管？”
“簡小姐，你現(xiàn)在是在發(fā)脾氣嗎？”
林知深一如之前的溫潤和善，簡檸甚至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他盯著簡檸的狐貍眼滿是期待與關(guān)心，簡檸不適應(yīng)陌生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咳咳，是我逾越了，簡小姐原諒?！?p> 簡檸看向他，后者眼底的情緒已經(jīng)不見，一副好好醫(yī)生的模樣，讓人以為剛剛他看著簡檸的眼神都只是簡檸自己的錯覺。
“不過，我說的可是實話，簡小姐，你真的生病了?！?p> 林知深并不在意簡檸表露出的不耐煩，他耐著性子向她說著。
簡檸并不想跟他說什么，只想著趕緊拿到藥可以走人。
他敲擊著鍵盤，用余光觀察著滿臉煩躁的簡檸，在電腦上打下了一行字：焦慮，易怒，睡眠不佳，對醫(yī)生帶有抵觸情緒。
“簡小姐，請問你之前是否有經(jīng)歷過什么事？”
林知深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在金絲框眼鏡下的雙眼緊緊地鎖在簡檸身上。
簡檸聽到他的話，本就煩躁的情緒更加嚴重，她精致的臉上泛著一層冰霜般，看著林知深的眼中全是冷漠。
看著她這副生人勿近的兇狠模樣，林知深的臉上依舊掛著隱隱的笑意，他扭頭在電腦上又補充了一行：對藥物和經(jīng)歷很敏感。
了解了這么多，他也不再繼續(xù)刺激簡檸的情緒，照例開好了一星期的安眠藥，與就診單一起遞給了簡檸，還溫柔地囑咐道：
“簡小姐，你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很嚴重了，每個禮拜都需要來復(fù)查。”
簡檸拿起藥放進了包里，垂眸掃了眼就診單上的診斷說明，抬起眼簾看向林知深。
“醫(yī)生都這么煩人？”
后者被她的話問得一愣，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見她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簡檸最后又瞥了眼桌上的就診單，給林知深留下了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林知深在她走后才回過神，看到桌上被留下的就診單，拿了起來，看著自己寫下的就診說明，他托了托眼鏡，狹長的狐貍眼中閃過一絲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