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哥,來里屋報一下陳公子的尺寸?!笔┣蠈⒘ЯвM(jìn)里屋,半步?jīng)]停,直接進(jìn)了內(nèi)院。
“添妝到了嗎?”
“今早剛到。快馬加鞭,日夜不停,倒是累壞了幾匹馬?!笔┣蠋еЯнM(jìn)了一間屋子,布袋里裝的添妝就放在桌面上。
“給趕路的人加點賞錢?!蹦苡羞@樣的效率,璃璃還算滿意。
“屬下明白?!?p> 璃璃打開布袋,里面還有兩個小布袋。一袋是干燥的添妝的枝葉,一袋是新采摘的,葉子經(jīng)過顛簸,有些蔫了。
移植在鳳城院子的添妝,瘋狂生長,僅僅半月時光,就可以提供這么多用作藥材。果然是好養(yǎng)活。
“主子,鳳城還一塊傳來一封信?!笔┣蠈⑿艔男渥永锾统鰜恚f給璃璃。
:夏國鳳城,新晉狀元郎求娶丞相嫡女陶姝兒,聘禮已下,于明年三月成親。
璃璃捏著信封的手驟然收緊,又緩緩放開。不是入宮為妃,囚于高樓紅墻,哪怕是平常人家,只要美滿安康,足以。
一襲紅衣離去,留下心頭朱砂痣。烈日驕陽的色彩,只為祝你往后余生,依舊熱烈。
時間回到數(shù)日前,夏國鳳城丞相府。
“夫君,聽聞圣上明年有意辦選秀,充實后宮以及給各皇子選妃,可有幾分真假?”
“就差圣上下旨昭告了?!必┫嗝加铋g也出現(xiàn)了一絲愁緒,“如今,姝兒沒有婚約在身。按照慣例,是要參加選秀的??墒恰ィ@可如何是好?”
“入了皇室,雖身份尊貴,但是其中的艱辛也是數(shù)不盡。更何況,姝兒這般好脾性?!必┫喾蛉艘彩菄@息,陶姝兒是他們的掌上明珠,怎么忍心送入后宮,日日為爭寵而勾心斗角,亦或是卷入奪取皇位的斗爭當(dāng)中。
“夫人,新晉狀元郎李檢你瞧著如何?”丞相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副俊秀的臉,“李檢雖是出身寒門,但其祖上也是一代書香門第。才學(xué)、樣貌都不錯?!?p> “不錯,李檢家室干凈,上頭就一位母親。姝兒嫁過去不會吃虧,只是……”丞相夫人有些猶豫,“夫君,怎么說姝兒也是一代名門之女。若是與李家結(jié)親,算是下嫁,這外頭名聲總不好聽。”
丞相勸慰道:“夫人放寬心,李檢為人正直,肚里大有墨水。日后前途光明。再者,我們陶家走到現(xiàn)在,要避鋒芒?!?p> “夫君說的是。過幾日辦一場詩會,讓姝兒與李檢暗中相看相看,夫君覺得如何?”
“甚好。”
棗州:明年三月完婚。璃璃看著那一句話,生出幾分惆悵來。睫毛低垂,眼底帶著幾分倦意。
如今已入深秋,待到明年三月,春暖花開,倒不失為一個好季節(jié)。
只是,不知有沒有機(jī)會,遠(yuǎn)遠(yuǎn)的再看上你一眼。成親時的你,必然是最美的。一如八十九世的妹妹踏入皇宮,盛寵時的金絲綢緞,那般耀眼。
但你與她終究是不同的,紅瓦高墻不會成為你的枷鎖。忘卻了我,你也能減少一些失望罷。
陶姝兒,祝君安好!
我一直在告別,告別百世里的人,告別每一次久別重逢。
璃璃將信收起來,收斂心思,勉強(qiáng)的扯扯嘴角。檢查著袋子里的添妝,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會在想:這一次告別了酷似八十九世妹妹的陶姝兒,那下一次告別的是誰?
從云織布莊出來,添妝混在一眾衣裳中,被璃璃抱走了。但沒人看到他回陳清的院子。
事后,陳清的院子一直與剛被洗劫時一般,雜亂、寂靜。
地下,陳清摧毀了通向自己院子的暗道,告訴璃璃另一條進(jìn)入暗室的密道。狡兔三窟。不得不防。
西樊國皇宮:
批閱折子的閑暇之余,皇帝在宣紙上練字。紙上龍飛鳳舞遍布著墨跡,每一筆停頓處都自有幾分力道。
忠、孝、禮、義、信。
皇帝落下最后一筆,欣賞著自己的字跡,微微點點頭。但說出的話卻與字沒什么關(guān)系,“平福,趙家那丫頭怎么樣了?”
正在悄悄打盹的平福一驚,后背冒出冷汗?!盎鼗噬希€沒有抓到?!?p> “陳武怎么說?”皇帝的目光依舊在宣紙上。
平福顫巍巍上前,從一沓折子中抽出陳武的信件,“皇上,陳大人的折子還沒閱呢?!?p> 皇帝翻開陳武傳來的密信,看完后笑著丟給平福,邊笑著還邊搖著頭。“你看看。這趙璃璃呀,還真是不簡單?!?p> “從清縣離開,去過鳳城、浮地、棗州。”平福一邊說著,一邊暗中揣摩著皇帝的心思,“闖過浮地,躲過了棗州的追捕。還是皇上慧眼識金,預(yù)料到這趙璃璃當(dāng)真不似傳言那般無能?!?p> “少拍馬屁。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剛剛在打盹。”
平福心口一顫,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恕罪?!?p> “起來吧?!被实鄄]有責(zé)怪平福的意思,反倒取笑他,“說你老了,你還不服。以后晚上就讓下邊的人來守夜,你該休息休息,免得白天打盹偷懶。”
“奴才不敢。那幫小兔崽子,毛還沒長齊,怎么能伺候皇上?!痹捖洌礁Vさ臎]再繼續(xù),而是將話題轉(zhuǎn)到趙璃璃身上。
“皇上,信上寫著是在棗州一間商人的院子里,找到趙璃璃的。奴才看著有點怪。”
“怎么怪了?商隊早在幾日前就離開了棗州,而趙璃璃身邊也一直是兩個人。不過,這個商隊,確實該查一查。”皇帝聲音漸沉。
傍晚,另一批藥材也悄悄運到了陳清手上。兩批藥材合在一起,解毒所需要的也就勉強(qiáng)集齊了。
而許先生的身體狀況越發(fā)的不佳,在短期藥膳的滋養(yǎng)下也不見起色,已經(jīng)昏迷一日有余。
因為之前黑衣人的掃蕩,第一批藥材損耗了不少,原本準(zhǔn)備好的制藥工具也不能再用了。只好等陳清重新弄來這些東西再著手解毒。
晚上,璃璃在新院子里,于晚風(fēng)下?lián)]舞著弒殺劍。弒殺劍的殺意在璃璃不懈的磨合控制下,不再像之前那般容易侵染。
絲絲涼意拂過臉頰,手上的弒殺劍隨著心意揮出幅度。心中惆悵,不得而解。簡一雙手環(huán)胸站在院子一角。
呼!璃璃收了劍,舒出一口氣,心情輕松不少。
“主子?!焙喴簧锨?。
“何事?”
“繪三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