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靈薇性子活潑,經(jīng)常聽祖母講李大儒之事,早對李大儒敬佩不已。李錦救老太妃之事她也略有耳聞,今日見李錦性子溫柔賢淑,頓時心生親近之意。
半日的功夫已經(jīng)成為李錦身后的小尾巴了。
回去已是深夜,李錦原本打算早些回去,誰知一直被章靈薇纏著無法脫身,只能笑鬧著半宿。
轔轔的馬車在大街上格外的醒目,因為深夜,街上無人走動。
李錦見織微打了一個哈切,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笑著道:“之前我讓你先回去休息,你不聽,可現(xiàn)在又鬧困了。”
織微勉強打起精神來,反駁道:“這可不行,大半夜回去不安全,奴婢不在你身邊怎么行?”
李錦無奈地?fù)u搖頭,忽然馬車一個趔趄,差點沒把她甩出去。
織微一怒,掀開簾子罵道:“怎么駕車的?不會駕的回老家去!傷了夫人可怎好?”
外頭傳來局促不安的聲音,“夫人,是車底下有人,奴才好像撞到人了?!?p> 李錦一聽,立馬下車一看,果真見一人躺在車底下,若不是車夫及時拉住韁繩,恐怕這人不碾成肉泥也要缺胳膊斷腿的。
靠近一看,鼻尖充滿了血腥味。按車夫的說法,那人不是被他們撞倒的,應(yīng)該是原本就受了重傷。
李錦讓車夫把人翻過身,借著月光,一張熟悉的臉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瞳孔一縮,面色嚴(yán)肅,“此人來歷不明,而且身受重傷,咱們還是不要惹麻煩的好。把人擱一旁,我們立馬回去!”
織微一向聽李錦的話,也不覺如何,便矮著身子鉆進了車?yán)铮凑咸烊氲?,吃睡最大?p> 倒是車夫一臉不忍,“夫人,要是咱們見死不救的話,萬一人死了呢?”
“他已經(jīng)死了?!崩铄\輕飄飄地來了一句,其實還有一口氣在,只是此人不宜救而已。她沒想到從南山王府逃走的黑炎居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而且還身受重傷。
想必上官御那邊還在找人,當(dāng)初她差點命喪黃泉,所以不管何種原因,獨善其身才是正道。而且她總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可是奇怪的是五官敏銳,武功不弱的織微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很快車輪滾動,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時還剩一口氣的黑炎眼皮微動。
明月高懸,氣勢恢宏的皇宮中一個黑影閃過,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巡夜的禁衛(wèi)軍,又閃進了少帝的寢宮景陽宮。
殿內(nèi)宮燈忽明忽暗,守夜的宮女內(nèi)侍正打著瞌睡,忽然一陣怪風(fēng)令他們?nèi)康瓜隆kS后內(nèi)殿門被打開,黑影閃了進去,門又被迅速關(guān)上。
一切悄無聲息,很快恢復(fù)平靜。
幾日之后,王府傳出南山王妃身染惡疾,移至別苑休養(yǎng)的消息。
又過幾日,老太妃派人來請李錦去王府中赴宴,這次還宴請了章靈薇和其他名門閨秀。大家心知肚明,此次是替南山王選妃,引得不少千金蠢蠢欲動。
而安陽侯委婉地拒絕了老太妃想讓納章靈薇進王府的提議,老太妃心知是前幾次落了章家顏面之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這次又請了章靈薇的帖子,她心中忐忑,所以硬要跟著李錦一道去。
李錦難得見對方局促的樣子,笑著安慰道:“別擔(dān)心,娘娘不會怪你的。這次請你不過是因為安陽侯的面子。你想想若是請了各名門閨秀,而單單沒有請安陽侯府,大家會如何想?”
章靈薇瞬間頓悟,“哦,原來是這樣,害我擔(dān)心被太妃娘娘怪罪呢?!?p> 李錦見對方原本無精打采的,如今又像猴子似的上竄下跳的,不由得好笑。
老太妃讓李錦跟著她一起坐看各家小姐才藝如何,幫著參詳參詳。
“錦兒,你覺得這楊家千金如何?”
李錦朝楊家千金看去,少女婀娜多姿,容貌俏麗,彈得一手好琴。琴聲悠悠,足以讓人稱贊,造詣自然不錯。而且一首《鳳求凰》,其心可見。只是琴聲好壞并非單從琴技入手,需融入感情,才不會顯得空洞乏味。
“回娘娘話,自然是不錯的。只是不知秉性如何?!崩铄\斟酌著回答。
老太妃贊同地點點頭,“本宮也是這么想的?!彪S后吩咐身旁的嬤嬤記下。
李錦疑惑,“娘娘,這么沒見月娥姑娘?”
老太妃斂了笑容,眼神冷厲,“哼!心大了,留不得了!”
李錦見惹了老太妃不快,心想著這月娥估計是捅了大簍子,兇多吉少了。立馬轉(zhuǎn)移話題,說了幾個老太妃喜歡聽的話,這才讓對方一掃陰霾。
“娘娘,臣女斗膽,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娘娘成全?!?p> 李錦看去此人姿容艷麗,神色倨傲,一身紫色紗裙,看起來更加艷麗奪目。此人容貌在這群閨秀之中可謂是佼佼者,卻是一個爭強好勝之人。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人若不知收斂亦是如此。
一旁的嬤嬤低聲說著對方的身份,乃吏部侍郎史奎之女史綠猗,與吳太傅之女吳楚蔓為京都雙姝。一個舞技無雙,一個畫技曠世,令不少名門公子趨之若鶩。
只是今日吳楚蔓稱病未來,倒讓人有些遺憾。
老太妃來了興致,“你倒說說什么請求?!?p> 史綠猗回道:“臣女想請林夫人討教一二?!闭f完一雙美眼眸掃向李錦,其目光挑釁。
李錦嘴角一揚,笑容淺淡,“史小姐有話不妨直說?!?p> “綠猗常聽爹爹說夫人祖父如何了得,又聽旁人說夫人有祖父之風(fēng),所以心生敬仰之意。李大儒當(dāng)年滿腹經(jīng)綸,小女不才,自是無緣相見。只是想著夫人乃李大儒嫡孫女,不說十分,那七八分總該有的,不知綠猗有沒有這個機會向夫人比試比試?”說完,史綠猗盈盈一拜。
這明擺著逼著李錦上場與她比試。
老太妃也覺得這主意不錯,她知道李錦聰慧,也想看看對方到底有多少本事,便笑著道:“既然史綠猗這么誠心誠意,你就好好指教一二就是。本宮像她那個年紀(jì),也是這般爭強好勝,如今年紀(jì)大了,倒也想開了?!?p> 李錦起身行了禮,溫順地點點,“娘娘的話,錦兒記住了。”隨后款款走下臺階,神態(tài)自若問道:“祖父之才妾身只不過略沾皮毛而已,讓史小姐失望了。只是不知史小姐想比什么?”
史綠猗一臉得意,“自然是琴棋書畫,你選一樣如何?”
李錦笑著道:“若只是循規(guī)蹈矩地比這些倒也無趣,娘娘開席宴請的意思不過是圖個樂字,所以妾身以為來個新意倒也討巧。聽聞史小姐舞技了得,只是無緣見到,倒是可惜。如今趁這個機會,還請史小姐舞一曲,讓大家掌掌眼,豈不更好?”
“夫人這話是推托?還是不敢比?”史綠猗一臉不滿,語氣咄咄逼人。
“卻不然。常言道曲高和寡知音難覓,妾身并未推托,而是想與史小姐共舞一曲而已。妾身不擅武,卻琴技頗能入耳,還希望史小姐莫要推辭?!崩铄\語氣謙遜,溫和一笑,讓人如沐春風(fēng)。
老太妃一聽,立馬命人拿來自己一直珍愛的古琴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