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駕馬快速的走到了山底,然后接著文哲聽見了馬蹄子踩著碎葉的聲音,然后文哲特別擔心馬會踩到旁邊的那顆樹下的亂樹干當中再扎了馬蹄子,然后再因為上坡的緣故人仰馬翻,所以文哲用左手輕了馬脖子兩下,意思讓馬往左側走走。不過,文哲的擔心絕對是多余的,還未再深走多久,阿骨打就下了馬,牽著馬走到那只飛禽邊上拎起了這只飛禽。
“那,咱晚上有絕美味的東西了?!卑⒐谴蛞荒樀尿湴?。
文哲定睛一看,認得啊,這大鳥是只野雞啊,當年在梁府有人送給過爹爹的,這公野雞尾巴就是這般好看。只是文哲不知道,這野雞會飛那么高,而且這尾巴比記憶中的還要大,不會是孔雀吧?天?。?p> “這……是野**。飛得……挺高哈,我以為鳳凰呢?!?p> “那還不都一樣。走!”說著阿骨打上了馬,在一片空地阿骨打和文哲雙雙下了馬。
“本王小時候就喜歡在這片空地上吃東西?!卑⒐谴驅⒑鸵半u一起帶來的樹枝鋪在地上,燃起火焰。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只雞架在了火焰之上。
“這雞的毛真好看,可惜就這樣給燒了。”文哲隨口嘆息。
阿骨打狠勁的拽掉了雞尾上的長毛,“那,這個可以留給你?!?p> “哈哈,好的很。”文哲微笑著看著阿骨打。并將雙手靠在火堆旁搓著手,以便于溫暖一下雙手。
阿骨打解開了自己的大敞從上往下披在了文哲的身上,“怎么,冷嗎?”
“不要,我當然不冷,只是暖暖手而已?!蔽恼芗毬暭氄Z,說著便雙手拿著大敞,站起來又給阿骨打穿上,并整理好了衣服。
一會兒,那只雞便飄來了濃濃的香氣,阿骨打在火焰上反轉的雞焦黃的誘人,經他的手,雞身上的毛全部脫落,阿骨打扯了個雞腿遞給文哲,扯落的地方滲出了雞的汁水。饑餓的文哲,看見在流油的雞腿覺得這雞腿應該很香。文哲開心的伸出手接了過來,沖著雞肉的汁水就咬了下去。天啊,這也太香了吧!雖然文哲覺得這雞肉并沒有太多滋味,但是口感特別好,一絲肉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很有彈性,特別的香。
“這也太好吃了吧。”文哲從心里感謝阿骨打。
“可惜未帶些佐料,不然更好吃呢?!卑⒐谴蚩粗恼艹缘暮芨吲d,他自己心里也很高興。
“可我覺得這已經很好很好了啊。超級……好吃啊!”文哲嘴里塞滿了肉,所以說起話來支支吾吾、含含糊糊的。
阿骨打忽然一臉的認真看著文哲:“委屈你了,這里比不上宋國?!?p> 啊?文哲從沒想到來和親還能過的這么好,阿骨打居然還這番和自己說話。
“沒有,沒有,在這我覺得真的挺好的,在宋國的時候,別提多委屈的了。況且我又不是公主,該我覺得對不起大王才對?!?p> “就因為你不是公主,所以我才更心疼你呀?!?p> 文哲沒曾想到眼前的大男人會這樣說,一絲暖流從腳底流到了文哲的心里。文哲已說不出什么話來,便坐的離阿骨打更近些,輕輕的靠在他身上。這一刻,文哲覺得無比的幸福!曾經的宋國舉目是親,心卻十分凄涼,如今北國寒苦,但只要有大王一個人陪著,就會覺得很安心!
“大王……我……”文哲想說些什么,可是忽然就覺得的很害羞,張不開口。
文哲這番樣子,阿骨打卻格外的有了耐心。“嗯?怎么了,你說。”
“其實也沒什么?!?p> “你怎么了呢?”阿骨打看著文哲,一只手輕觸了一下文哲的臉頰。
“你想要什么呢?”面對阿骨打如此的溫柔。文哲終于鼓起了勇氣。
“沒什么,我想和大王要樣東西。”
“什么呢?”
“昔日在宋國,那尹皇后有套鳳袍,在祭祀大典或重大節(jié)日時皇后才會穿戴。頭上是龍鳳珠翠冠、紅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紅羅長裙,紅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龍鳳飾,衣繡有織金龍鳳紋。臣妾看來很是喜歡,可惜臣妾不是皇后,更沒必在那后宮之中穿如此服飾。今在金國,無那么多規(guī)矩,大王還準許我穿著宋國衣服,那么大王何不賜臣妾一套鳳服,以便在金國有重大儀式時,臣妾也可耀武揚威,臣妾不求真為鳳服,只要差不多好看就可了?!?p> “就這個事?”
“嗯……”
阿骨打在內心里偷樂的差點出了聲,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哈哈哈哈。
“那本王答應你了,本王不知這鳳服的樣式和細節(jié),等有空,你去監(jiān)督工匠,給你好好做一套就是了?!?p> “文哲覺得,大王您都答應臣妾了,就不要讓臣妾等待了,凡事一等就要等好久的……”
阿骨打差點沒笑噴了,這當真是小姑娘的心思呀。
“梁文哲?”
“嗯?”文哲現在一臉呆萌像。
那明日本王通報你去監(jiān)工你的鳳服,說不準一倆天就趕制出來了呢。
“真的???”文哲兩眼似乎在放著光芒。
“君無戲言,上馬吧,回宮殿你早些休息,本王還有事情要處理,今天就不陪你了。”阿骨打伸出了左手,文哲搭了上去。這一拽文哲,文哲正好環(huán)抱住了大王,面帶微笑的文哲此刻覺得真的挺開心。
今夜天色雖黑,但月亮和星星卻額外的光亮,月光灑滿了整片草原、整片空地,也灑滿了文哲身后那連片的山、連片的樹,文哲回想到,自己在宋國從未有過如此的自由,以至于可以在深夜來到這大片的空地散步,恐怕即便有機會,自己的內心也會升騰出恐懼來,但是此刻不旦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覺得很溫暖。天色確實尚晚,帶著困意的文哲趕緊隨著阿骨打回到了寢殿,然后便一頭栽在了床上,蒙頭便睡。夢中文哲夢到了大片大片的山,特別特別的綠,漫山遍野開了很多好看的花,姹紫嫣紅,甚是難得……
不知怎么,文哲朦朧中聽到了劉可的聲音:“夫人,到了該起床的時刻了?!?p> “嗯,再睡會?!蔽恼芤膊恢雷约菏侨绾蚊俺龅幕卦?。
然后文哲又不知過了多久,發(fā)生了什么,全無意識的她又聽見劉可在說,“夫人您該起床了。”
文哲意識中感覺到了,這幾日太累了,今天睡得覺才是真正能讓人好好休息的覺,哪能舍得起來,由她說去,自己應該再睡會。
沒過多久,文哲醒了,不過一睜眼發(fā)現阿骨打正在端詳著自己,還未出一聲。
“嗯……大王你怎么起來了?”文哲看見大王便嬌滴滴的問到,并趕緊坐了起來,不過醒了后立刻坐起的文哲腦子里還是滿滿的,感覺腦子里塞滿了紙條,每張紙條上都寫著,“已睡飽?!?p> “我……實在太困了,就睡了很久?!蔽恼芙忉屃艘痪?。
“我讓侍衛(wèi)子丹通報了好多遍。也沒有個結果。我擔心你會不會出事,所以就趕來了。”阿骨打簡單的應答著文哲。
不過文哲此刻心里真的好感動?!拔夷艹鍪裁词拢俊?p> “擔心嗎,就算睡覺,也擔心你在寢宮睡了那么久會不會是哪里不舒服。所以就一定要騎馬過來看看。”
天啊,這也太貼心了吧。其實正是這種男人的簡單心思讓文哲特別感動,比大王送自己金銀珠寶還要感動。
“沒有啦,我當然沒有什么事?!蔽恼墉h(huán)抱著大王,臉依靠著阿骨打蹭了又蹭。
“臣妾馬上更衣,不過大王今日不忙嗎?!?p> “還可以,想到要見你,便馬不停蹄的來,今日帶你去見工匠,給你做鳳服!”
文哲心里樂開了花,迅速的穿戴好了自己,“那我們走吧?!?p> 兩人騎馬來到了一個精致的白色帳篷外,文哲覺得這和自己寢殿比起來有些過于樸素,不過干凈整潔的白布配著紅色和黃色的圖案,似乎很喜慶,讓文哲的心情一下子明亮了起來。走進去后,里面的每個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拱手道:“可汗!”隨后眾人又紛紛的將目光投向了文哲,“夫人!”文哲輕輕的點了下頭。
阿骨打轉向文哲,“夫人,這就是工匠平日里做工的地方,鳳服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其余未吩咐到的地方,你可以隨時來指點。”
“多謝,大王?!蔽恼荛_心的挪動著步伐,參觀著這里的每一處,沒想到帳篷內的空間如此大,室內除了花花綠綠的布料外,還有各種文哲見都未見過的飾品。這些飾品大多以皮質和羽毛為主,翡翠珠寶也不在少數,不過和這些皮制品和布料比起來,珠寶還是顯得少了些。所以想到之前大王給自己那么多的珠寶首飾,文哲心里便一顫。金國本就不比宋國首飾多,但在宋國物資那么豐富的地方,自己卻未受過什么獎賞。如今在這里,金國的所有奇珍異寶倒都進了自己的懷里。哎……
忽然文哲發(fā)現了一個不是很靠墻的精美枝丫上掛著一個鈴鐺,但當文哲拿起鈴鐺時,鈴鐺并沒有半點兒的響聲。這鈴鐺差不多有文哲兩指圍起來的大小,通體是藍色調和紫色調,整個鈴鐺拿在手里,摸起來還是硬硬的。
“這是……”
身邊的工匠開了口,“回夫人,這是牛皮制成的鈴鐺?!?p> “牛皮還能做鈴鐺?況且這牛皮這么硬?”文哲確實見所未見。
“確是牛皮?!?p> “那這個顏色也太好看了吧?!?p> “都是在下親自染的,染色加做工要三十多天。”小工匠側立一旁答到。
“原來還挺費工夫呢,不過這個小玩意,也太可愛了吧,哈哈哈。掛在我的寢殿梳妝臺前,甚好?!?p> 阿骨打看到文哲很喜歡,便對文哲說道:“夫人若是喜歡,拿去就可以了,金國的東西還不都是夫人的。”
“那也要征求大王您,和這個工匠的意見。一旦另做它用我可不能拿,再者說君子不奪人所愛嗎!而且,金國的東西就算再多,也非臣妾一個人的,臣妾一女流之輩,怎可恃寵而驕。臣妾要做賢夫人?!蔽恼芤恍?。
此刻阿骨打更加喜歡梁文哲了。
哲文翻看的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都比較稀奇古怪,看來自己要換裝束了,這金國的東西都不太適合在馬背上用了,自己天天的衣裙不僅不搭金國的物件,甚至還有些不便于生活呢。
文哲忽然回頭,正巧看到阿骨打正在看著自己,文哲倒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大王,我們走吧。鳳服的事情既然您都安排好了,做好就直接送到臣妾宮殿就可以了,臣妾別無要求?!?p> 阿骨打帶著文哲雙雙上了馬,文哲很感激阿骨打對自己的所做的一切?;氐綄m殿后,文哲緊緊的摟著阿骨打。
“大王,謝謝您給臣妾的一切。如果臣妾還在宋國,還不知道要受多大的委屈。更不可能穿什么鳳服了?!?p> “哈哈哈。”
此刻,門外傳來了侍衛(wèi)子丹的通報,“大王,唐括夫人說,兀魯公主有些發(fā)熱,身體不打舒服,所以請您過去?!弊拥ぐ牍蛟诎⒐谴虻拿媲?,雙手拱起,向阿骨打匯報。
“哦?你回去對大夫人說,本王一會就去!”
“是?!弊拥ふf完便速速退下了。
“大王,您這是有事嗎?”文哲雙手環(huán)抱著阿骨打,臉上顯著特別的擔心。文哲不是擔心什么公主得了什么病,而是文哲此刻特別不想離開阿骨打的陪伴,可能是擔心大王走了后,自己便會無聊且失落吧。
“兀魯公主是本王的大公主,可是平日本王卻對她很少關心,如今公主身子不適,我確實該去看看,大夫人那本王也許久未去了,本王今日還是留宿唐括夫人那里吧?!卑⒐谴蛘f道。
“可是,您就不能陪伴臣妾了啊。我不想讓您走?!蔽恼芤荒樀奈?。
“我不想自己睡,你這一走我倒是覺得怪孤單的?!蔽恼馨崖曇魤旱胶艿秃艿?,并細細的拉著很長很長。讓人聽著就萬般的舍不得。
“好啦!”阿骨打這個大男人臉上露出了一絲輕微的無奈。
“文哲!本王要去。”阿骨打解釋說。
文哲順勢就眼淚含著眼圈,這是梁文哲第一次來到金國感到委屈,以至于委屈的要流眼淚。坐在床邊的文哲抱著站著的大王,仰頭看著阿骨打,一臉的舍不得。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唐括夫人畢竟是我的大夫人,兀魯公主也畢竟是本王的女兒!這是沒有辦法的,你知道了嗎?”
一句話過后,文哲心里頓有一絲痛意,隨后緩過心痛的文哲倒有點喜歡這種痛的感覺。真是讓人無奈啊。
“那你走吧。路上慢點就是了。不過,我是舍不得你走的,下次一定要抽出時間,多陪陪我?!蔽恼軡M臉的委屈,一滴在眼眶徘徊了好久的淚水淘氣的越出眼眶,留在了臉上。
阿骨打雙手輕觸文哲的臉頰,“好啦,那本王走了,你好好睡覺吧。”
說著阿骨打便急著轉身離開了文哲的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