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京時你才六、七歲!沒想到、沒想到——”瑯?gòu)靡嘞惨啾膿u搖頭,方才還沉靜的眉眼忽然變了變,她克制的撫了一下額,試圖擠出一個笑緩解陡然激動的情緒,然胸口悶得竟似要窒息一般,瑯?gòu)帽尺^身去扶花枝,正想倉皇而逃,一只手伸過來拉了她一把。
聽得一個低沉的聲音提醒她:“花枝有刺,當心扎了手?!笔滞笊纤票粻C了一下,瑯?gòu)抿嚾换厥?,卻只看到海二爺轉(zhuǎn)身而去的背影,高大挺拔,給人莫名的安全感。
走了兩步,似察覺到瑯?gòu)玫哪抗?,海二爺頓步回頭,客氣且疏離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多、多謝?!爆?gòu)闷谄诎闹轮x,再看海二爺時,他已然到了蓮華身旁,正從袖中拿出手帕蓋到蓮華頭上?,?gòu)寐牭剿f‘日頭正烈,曬久了怕要頭疼?!?,又看到他伸手拉低樹枝擋住陽光,然蓮華只顧著看她這邊,對他的體貼和好意視若無睹。
“瑯?gòu)媒憬?,你,可還好?”蓮華猶猶豫豫的試探,微蹙著眉,像是不曉得說什么才好。
腦中‘啪’的一聲,緊繃的弦斷了。瑯?gòu)帽灸艿谋ё∧X袋,踉蹌一步,好在玉樹察覺到變故提前走了過來。
“來,跟我來?!庇駱淙崧暤溃p輕拍了拍瑯?gòu)玫氖?,“別怕,我是玉樹?!?p> 瑯?gòu)眉t著眼眶,似想說話,然卻沒發(fā)出聲音。順著玉樹的力道走上露臺,又在搖椅坐下,巧云遞來茶水,瑯?gòu)媒舆^去捧著,深深低下頭,溫熱的茶香吸入肺腑,她吁口氣,總算冷靜下來。
“是我方才說錯了什么?”蓮華蹙眉問,目光追著瑯?gòu)煤陀駱?,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幫忙。但海二爺將她拉到了樹蔭下,并用眼神告訴她不必擔心。
“我又,出丑了?!爆?gòu)妹嫒缢阑业牡袜?,“我就不該跟著過來,旁人嘴上不說,心里定罵我是個瘋子。”
“這里哪有旁人?”玉樹捏著團扇替瑯?gòu)蒙戎瑴厝岬囊恍?,“你是說天昶?你怎么會這樣想?他不是那般淺薄之人!”
瑯?gòu)脗械拇瓜铝嗣佳邸?p> 怏怏的嘆口氣,蓮華側(cè)身坐到小凳上托腮看魚。一枝月季垂在她膝蓋上,她伸手撥了一下,花枝一顫,忽然從蕊中飛出一只蜜蜂,氣勢洶洶的圍著蓮華繞圈,嚇得她跳起來扯著海二爺?shù)男渥幼蠖阌议W。
“一只小蟲,怕什么?”海二爺笑道。
“你是沒被蟄過!不曉得被蜜蜂蟄了有多痛!”
海二爺被她拽得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也擔心蜜蜂蟄了她,便揮袖將蜜蜂打落在地。
蓮華松口氣,小心的看看周圍的花叢,目光落在海二爺身上,才發(fā)現(xiàn)他還穿著昨夜那件長袍,昨夜以為是灰色的里衣竟是淺紫色,束腰的帶子還繡著花,頭發(fā)也沒束,披散著,再配上這一件闊袖長袍,卻有幾分清貴公子的姿態(tài)。
“你今日倒穿得隨性?!鄙徣A道。
“我也起得晚。”海二爺微瞇了一下眼睛,蓮華抬頭時,他又一笑,用戲弄的語氣問蓮華:“昨夜我不過想起來點燈,你跑什么?是以為我會把你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