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香餌
“你瘋了！我怎么可能會……”
王沐然話說一半戛然而止，似是感到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有些不妥，臉色不住地變換，嘆了口氣，道：“這不是我能做得了決定的。”
“話說，這是整個的事，你為什么從頭到尾只和我商議，我也只是小玉京的一個普通弟子?！?p> “原來你只是小玉京的普通弟子！”蘇醒面露驚詫，隨即揶揄道：“原來外界流傳的形象都是假的？就算如你，也未能跳脫禮法或者恩義的桎梏？”
清幽山人走近前來，和善地說道：“小友，神人試煉是小玉京的根本，不是誰能輕易做決定的，還需從長計議……”
“那我要跟誰來談？”蘇醒的目光又從清幽山人轉(zhuǎn)回了王沐然那邊，嘴角微微上揚，惡趣味地說出了本該王沐然在不久后說出的那句話，“老大不努力，少小徒傷悲??！”
清幽山人張了張嘴臉色漲紅，一時間竟感到萬箭穿心，灰溜溜地躲回了人群之中，同那群失意的老伙伴互相慰籍。
王沐然瞳孔緊縮，緊握雙拳，他知道蘇醒是在暗諷他，是在說清幽山人的今日便是他的明日，他也會像清幽山人那樣會為誤了后人而郁郁寡歡。
他松開雙手，長舒一口氣，幽幽地說道：“何必如此激我？”
蘇醒笑了笑，道：“有些私人原因，林軒道主之前常在我身邊嘀咕，說你明明不如他，卻偏偏找你只是普通弟子這類的理由巴拉巴拉，陰陽怪氣，讓人怪不舒服的?！?p> “我，會不如他？”王沐然額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地笑道。
“你這也是在激我?！?p> 蘇醒笑了笑，接著說道：“明明早已做出了改變，明明可以改得更多，明明他們也并不在意，你有何需有所顧忌？”
王沐然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道：“好，我來當(dāng)這小玉京之主。”
“恭喜師弟！”
“恭喜師兄！”
一眾小玉京的弟子紛紛上前向王沐然道賀，清幽山人等一眾老一輩高手也因后繼有人卸下了心中重擔(dān)而松了一空氣。
王沐然被眾多弟子簇擁著，一陣恍惚，感覺身上多了些什么，又好像一切都沒有變化。
“很好，之前我要說的事只能同你說，現(xiàn)在可以同你說了?！碧K醒撫掌笑道。
“是因為我擔(dān)起了小玉京。”王沐然心中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蘇醒微微點頭，接著問道：“站在小玉京之主的位置上，再看小玉京，有何體會？”
王沐然微微皺眉，低聲道：“昔日小玉京可稱之為天下第一圣地，不只是開皇遺民的遺澤，更有兩萬年來無數(shù)失意人的成全。如今延康依仗天圣教的幫助一統(tǒng)諸國，圣人之道在于百姓日用的理念深入人心，小玉京強大的源泉已經(jīng)被截斷了。”
“在延康變法如火如荼的現(xiàn)在，開山廣納門徒已經(jīng)是必然。”
“只是，小玉京相對于其他大派的競爭力并不充足。”
“太學(xué)院國之正朔，天圣學(xué)院出身天圣教，與民生息息相關(guān)，論神通的全面還是先進都要勝過小玉京一籌；而道門專攻術(shù)數(shù)，變法已有成效。小玉京萬年積累反而成了負擔(dān)?！?p> “若是廣納門徒，則需要分出大半精力教導(dǎo)新生，對小玉京功法的改進就要減慢進度?！?p> “一心專攻改進經(jīng)典，還是一邊加緊招募生源一邊改進經(jīng)典。無論是哪一個，都會有相當(dāng)大的弊端。”
“一個選擇是當(dāng)前就會落后，另一個選擇在不久的未來也同樣會落后?！?p> 聽著王沐然細細分析，蘇醒慢悠悠地拋出另一個選項：“那么，舍去兩萬年的積累，廣納門生，又如何？”
王沐然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道：“會喪失同道門，天圣教那些道統(tǒng)競爭力，最終同樣泯然眾人矣?！?p> 蘇醒呵呵笑道：“王師兄，你想這么做還做不成哩?！?p> “你單知道把小玉京同天圣教、道門、太學(xué)院這些大門大戶比，卻不知道延康國人哪怕去涌江學(xué)宮、江陵學(xué)宮、漓江學(xué)宮，也不會想來小玉京呢。”
王沐然沒想到蘇醒會這么說，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為，為，為什么？”
“那三個學(xué)宮比之小玉京門檻更低，且同屬延康，學(xué)成之后便可以學(xué)以致用，進修也更加方便。你同他們競爭，便是同延康、天圣教競爭?！?p> “不就近入學(xué)，難道要千里迢迢來小玉京喝一輩子清湯？”
王沐然心中好似連中幾箭，悶哼一聲，道：“哼，你來小玉京，想來是有解決辦法，何必如此戲弄我？”
蘇醒嘿嘿笑道：“總要讓師兄服氣的?！?p> “既然師兄已經(jīng)明白了小玉京的難處，那么且來聽聽我的解法?！?p> “首先，小玉京神人試煉便是我拋出的香餌。”
“割小玉京的肉做的香餌?！蓖蹉迦挥挠恼f道。
蘇醒笑了笑，渾不在意，繼續(xù)說道：“小玉京神人試煉的貴重不在于試煉，而是神藏天宮的構(gòu)架。”
“天宮？”
聽到這生疏的名詞，龍瑜、慕青黛連同清幽山人等一眾老一輩連忙湊了過來。
“你們也知道，我曾讓虛師兄代為向延康遞交了凡體修行的法門，以及神藏模型，那時我在一處遺跡中得到的。”
“有關(guān)天宮的信息也是從中得知，所謂天宮境界便是神境以上的劃分?！?p> “據(jù)傳，天宮境界是依照天庭的結(jié)構(gòu)構(gòu)建的?！?p> “元神處于南天門外便尊神，踏入南天門中便是真神?！?p> “接下來依次是，瑤池，斬神臺、玉京、凌霄、帝座五大境界?！?p> “至于具體如何修行，卻是一片空白?！?p> 穿越到龍漢時代的事暫時不能同延康的人公開，蘇醒也只能半真半假地將自己所知交代出來。
小玉京眾人卻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延康道法斷代兩萬年，哪怕只是蘇醒的寥寥數(shù)語也足以讓他們大開眼界。
“結(jié)合神藏模型，小玉京神人試煉，以及同酆都的來往，足以拼湊出神境以上的坦路，決定延康五年之內(nèi)的道路。”
蘇醒的建議打動了在場的小玉京眾人，只是他們已經(jīng)將決策的權(quán)力交給了王沐然，還要看他如何抉擇。
這時，王沐然低聲嘆息，道：“可惜，哪怕小玉京實力大進想要洞開所有神人試煉也沒有可能，傾盡全延康的神境高手或許可行，但不足以支撐我們將其研究透徹?！?p> “無妨，我有解決的方法?！?p> 蘇醒在眾人面前拿出小圣樹，小圣樹散發(fā)出的氣息讓在場的神通者都為之屏息。
清幽山人笑道：“有傳言說，你有開辟先天建木神橋的想法，是受身上至寶小圣樹的啟發(fā)，看來是真的?！?p> 蘇醒笑而不語，默認了他的胡思亂想。
小圣樹周身散發(fā)的七彩圣光自然讓人感到不凡，然而靈覺敏銳的人更能感受到它勾連天地的特異。
見到小圣樹后，王沐然便想到了如何長久打開神人試煉，心中巨石也放了下來。
“蘇師弟，你的香餌我已經(jīng)吞下了，之后又該如何？”
“神人試煉的資料只能保證小玉京短期的競爭力，要做長遠的打算還要做出更多的改變。”
“小玉京要成為延康的小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