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秦牧醉酒
失去了爭搶的對象,靈毓秀三女也只覺意興闌珊,隨即二人一狐也各自離去了。
說回蘇醒這邊。
他跟著秦牧一同回他太學(xué)院的住處,秦牧在左,蘇醒在右,稍稍落后他半步。
之前秦牧說自己不勝酒力,其實到現(xiàn)在也只是有些微醺,步伐虛浮不定。
他們小聚的地方距離秦牧的住處并不遠(yuǎn),而他們走得路卻很長。
蘇醒跟著秦牧七繞八繞,漸漸地,一路上少有人煙。
忽的,秦牧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他,眼神有些怪異。
“蘇師弟,其實我們并不熟?!?p> 蘇醒也跟著停下腳步,眼瞼低垂,道:“你是殘老村長大的孩子,我算是村長的后人,但我們是第一次見,確實不熟?!?p> “村長村里的后人……”
秦牧低語一聲,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八竿子才打得著的陌生熟人。
蘇醒給他的感覺同其他人都不一樣,以往無論是敵是友,他都能做到自來熟,而現(xiàn)在這種超能力卻在蘇醒身上失效了。
接連出現(xiàn)異樣的感覺,由不得他不先試探一二。
“不是這樣,是順序錯了,我們像是直接跳過前面的步驟,直接到了最后一步。”
“明明只是初次見面,卻像是早就認(rèn)識我?!?p> 秦牧是幽都神子,哪怕秦鳳青那一面尚未覺醒,對魔念的感應(yīng)極為靈敏。
他靠著本能仔細(xì)分辨著蘇醒身上散發(fā)的情緒。
“跟虛生花他們差不多,在我手上吃過虧?”
秦牧一邊在腦中搜尋著有關(guān)蘇醒的記憶,一邊斟酌著形容蘇醒那種情緒的準(zhǔn)確詞語。
只有精確蘇醒的定位,才能想好怎么看待他。
“說過挑戰(zhàn)我,卻不像是年少輕狂的意氣之語,倒像是見識過我的強(qiáng)大后的奮力反抗?!?p> 秦牧總結(jié)了很多,卻還是感到有許多矛盾之處。
“你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你很好奇?”蘇醒突然反問道。
秦牧并不接話,眼神變得幽深起來,“你不是說要打敗我么?不如就趁現(xiàn)在吧?!?p> “這或許是你最接近成功的時候了?!?p> 蘇醒體內(nèi),靈胎神藏之下那面黑鏡止不住地顫動,忽的崩散開來,化作一片漆黑如墨地汪洋大海。
海面上波濤洶涌,怒浪翻騰,兩道劍光如矯健地游龍般穿梭在黑色汪洋之中。
殺氣騰騰,直欲破體而出!
第三次!
秦牧心中也是悚然一驚,震驚之余卻是興奮和好奇。
竟然讓他都感到如同芒刺在背般地威脅,不過這心魔真的是因他而生?
剛才隱隱感到的那兩道劍意,現(xiàn)在的他能揮得出那兩劍?
他是在未來見過我?
秦牧想到穿越回到上皇時代的奇妙體驗,若有所思。
秦牧左腳前移半步,身子微微后仰,雙手負(fù)在身后結(jié)出佛門法印。
他不擅長幫人平復(fù)心魔,若是蘇醒真的難以自抑,他也只能以佛門法印糊他臉,再交由馬爺處理。
蘇醒艱難地抬起頭來,這是他自見到秦牧以來第一次正視他。
倘若連正視他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夠戰(zhàn)勝他。
蘇醒竭力保持著表面的平靜,然而眼珠子卻不如他所愿,無意識地四處亂轉(zhuǎn),就像不斷轉(zhuǎn)動著地陀螺。
終于,在蘇醒的控制下,他的眼珠停止了擺動,卻也失去了高光。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秦牧從蘇醒的眼中已經(jīng)看不到自己的倒影,不禁感到有些訝異。
關(guān)于心魔,他只見過司婆婆一例,在他看來心魔只是道心的缺陷,和心中神差不多。
像這樣心魔已成實質(zhì),與宿主性命相連的,需要遭遇怎樣的困境才能產(chǎn)生。
比起心魔的奇異,秦牧更加贊賞蘇醒對抗心魔的勇氣。
只是,需要做到這一步么?
“我會以最弱的我打敗最弱的你?!?p> 秦牧笑了笑,道:“這便是你破心魔的辦法?”
“挑戰(zhàn)我的那一刻,便是你心魔爆發(fā)之時,這是最弱的你?!?p> “最弱的我,難道要去尋找過去的我?”
秦牧看著蘇醒目光閃動,他猜想蘇醒也見到過那神秘地迷霧的人,只不過他是被那迷霧帶往了未來。
他出言試探,便是想看看蘇醒的反應(yīng)。
“無需如此,不久后你便會道心破碎,那便是我挑戰(zhàn)你的好時機(jī)?!?p> 果然是有過相似經(jīng)歷,前往過未來的人。
秦牧面色不變,道:“之前你同星犴說,你能知過去未來?!?p> “我道心破碎便是你看到的未來?”
蘇醒反問道:“師兄想知道更多?”
秦牧眼神微凝,不做回應(yīng)。
蘇醒接著說道:“不久以后你會遇到初祖人皇,而后道心受挫。”
“荒誕!”
秦牧憤然拂袖,轉(zhuǎn)過身去,冷然道:
“我是三十七代人皇,初祖為什么會讓我道心受挫?”
隨即他又冷笑道:
“師弟你果然也是道心戰(zhàn)的大高手,在這兒給我挖了個坑?!?p> “你對未來模糊其談,只言其大概,只要我在未來遇到類似的事,內(nèi)心便會附會你曾和我說過的話,而這也會成為你我交戰(zhàn)之時,我身上的破綻?!?p> “你告訴我未來發(fā)生的事,那我是否會因避免這件事的發(fā)生,從而改變未來?!?p> 忽然,秦牧大笑兩聲,說道:
“雖然我們只是初見,但師弟對我卻是了解得很??!”
說著,他側(cè)過身來別有深意對蘇醒說:“機(jī)心太重于修行有礙?!?p> “我知道你知道以我的性格不會避開此事,但我不在乎?!?p> “我會成全你,不過我不會讓初祖遇我,我會親自見他?!?p> “無論會發(fā)生什么,我相信我的道心不會崩壞。”
“到那時又當(dāng)如何?”
蘇醒神色平靜,重復(fù)起之前的話,“見到初祖,道心受挫之后,便是我挑戰(zhàn)你之時?!?p> 秦牧輕吐一口氣,輕笑道:“拙劣地話術(shù),在我道心破碎之前加了見初祖這個前綴,說明就在見初祖后不久,不然這個前綴全無意義?!?p> “初祖不能使我道心破碎,你親自來?”
蘇醒點了點頭,道:“也無不可。”
“我好像落入了你的圈套之中?!鼻啬梁呛切Φ溃骸翱磥砟阏娴幕I劃了很久?!?p> 他的笑容漸漸淡去,道:
“這么大的代價,值得么?”
秦牧跳躍地思維只有親自體會才知道其滋味,有那么一瞬間蘇醒甚至以為他已經(jīng)洞悉自己的秘密。
好在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我所圖太大,這是我應(yīng)付的代價。”
從蘇醒口中套出這些話,秦牧看他也覺得順眼許多,但那不和諧的感覺還沒有消失。
秦牧知道蘇醒有很多秘密,而蘇醒也正用這些秘密引誘他,決計不肯痛痛快快的吐露出來的。
他不再想這些,搖著頭咕嚕道:“我才二十三,沒必要承擔(dān)因我未曾做過的事而惹來……東西?!?p> “我也不喜歡被他人掌握主動?!?p> “這樣,我隨便給你個理由,一個挑戰(zhàn)我的理由?!?p> 秦牧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將頭后仰看向蘇醒,道:
“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