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易鳴沉默,垂著眼皮,看不出情緒。
片刻后,穆易鳴開口:“和電視臺聯(lián)系一下,鳴項作為投資方撥款贊助,讓比賽重新啟動。”
宋黎滑著手機屏幕的手指一頓,震驚地望著穆易鳴。
詫異了幾秒,反應過來問:“為什么?公司近期沒有投資計劃,況且這個比賽無利可圖?!?p> 這種服裝比賽每年都有,具她了解,“芳華”是Drishy特意放出的噱頭,主要是想在一批年輕設計師里挑選有天賦的,招攬進工作室為接下來幾國聯(lián)辦的國際服裝比賽效力。
商人重利益,宋黎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重啟“芳華”,這個比賽因為火災名聲已經臭掉,現(xiàn)在網絡也是罵聲一片,沒人敢接這個燙手山芋。
宋黎認為不妥,一個不小心很可能把網絡上那群網友的怒火牽扯到自己公司上。穆易鳴要想拓展公司業(yè)務,如果他真有投資服裝比賽的規(guī)劃,下個星期倒是有一個比賽。
宋黎勸說:“你要是真有投資服裝比賽的計劃,我可以聯(lián)系趙總,他手里有一個比賽項目,正好在找投資商?!?p> 穆易鳴搖頭,蹙眉:“不用趙總,我重啟芳華的計劃不變,你開始著手準備吧?!?p> 夜幕悄然來臨,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穆易鳴這頭倔驢,她苦口婆心地勸說了這么久,他想重啟芳華的念頭絲毫沒有動搖,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宋黎看了眼窗外暗下來的天色,得告辭了。宋黎從椅子上站起來。
瑩白燈光下,穆易鳴清俊的臉龐被照耀的越發(fā)深刻。宋黎以為他會開口留他,他卻什么也沒說。
心里噎了一下,她不好情緒的開口,“穆易鳴,我走了?!?p> 穆易鳴看了她一眼,點頭:“好,一路平安。”
宋黎干澀地笑了一聲,“好?!?p> 她怎么會不知道,他堅持重啟“芳華”,是因為那個叫南希的姑娘。她的參賽作品還未來得及評選就被大火燒毀。設計師最忌諱火,特別是南希第一次參賽,遇見大火很不吉利。穆易鳴是想給南希去去晦氣,特意重啟“芳華”的。
——
南希記掛著上回在穆總病房被他狠咬的事情,等林遠雙休日就興致沖沖地讓他教她做骨頭湯。
南希進臥室,林遠坐在電腦后面,她試探一句:“林遠,我們去買點排骨,晚上你教我做湯吧?”
林遠敲了下鍵盤,抬眼見南希倚著門框神采飛揚,白凈臉蛋上笑容明媚?;貋砗笏钸读撕脦谆?,眼里全是期待,林遠實在不忍拒絕。
合上電腦,站起身走過去。視線略過她脖子上的創(chuàng)口貼,手掌放在她腦袋上,一臉寵溺:“你去換身衣服,我們出門買食材。”
南希眼中亮光微閃,之前還略微蹙起的眉頭現(xiàn)下舒展開,高興地驚呼,腳步輕快地打開衣櫥挑衣服。
挑了件淡粉色荷葉領襯衫,搭配白色長褲,沖林遠微微一笑,進了衛(wèi)生間換衣服。
等她關上門后,林遠笑容驟然消失,面無表情地坐下,床墊受重彈跳,身子也跟著擺動了幾下。
第一回看見她脖子上貼了個創(chuàng)口貼,關心問了一句,南希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地解釋不清自己的傷口,他要去碰被也她躲開。
晚上等她睡熟后,林遠掀開創(chuàng)口貼,傷口處有一小塊結痂,周圍是明顯刺眼的牙齒咬痕。
他久經情事,這曖昧不清的痕跡怎么來的他心里也有數(shù)。心里怒火翻滾,看著她睡熟的臉龐氣得差點伸手掐死她。
等稍微平靜,林遠倒是想通了。這幾年因為他的不允許,南希很少接觸到其他男人。唯獨穆易鳴,他的身份地位在他之上,行事手段也很毒辣,保不齊南希是被他強迫的。
有這個想法,林遠看著南希白皙柔軟的臉龐,心里微痛。醋意和怒火又被心疼代替,難怪她不肯說,女人遇到這種事確實難以啟齒的。
林遠攥緊拳頭,奪妻之仇不共戴天,總有一天他會把穆易鳴踩在腳底,讓他給南希道歉。
南希換好衣服出來,沒察覺出林遠的異常,高興地走過去,挽起林遠的胳膊,“換好了,走吧?!?p> 市集上熙熙攘攘,傍晚夕陽也沒有消減他們的熱情,都想著趕在收攤前多賺點細錢。
南希原本是圖方便想去超市的,不過現(xiàn)在覺得熱鬧集市也不錯。小時候她是很喜歡集市的,幾家攤販主來生意的時候熱情招呼,沒人時坐在椅子上話家常。
那時還小,十歲左右。姥姥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就一起把她帶著擺攤。那時她也不愛說話,就安靜地坐在小板凳聽那些大嬸聊天。
現(xiàn)在唯一的印象就是炎熱夏天,隔壁豬肉攤壯壯的胖大嬸穿著白色襯衫,系著黑色皮質圍裙。一邊搖著蒲扇一邊逗她玩。
“餓不餓,要不要去那邊喝碗牛肉湯?”
林遠指著一家門口冒著熱騰騰霧氣的店,詢問南希。
都走到了街尾,南希雖然興致勃勃卻沒買任何東西,說是來買菜倒像是個視察的領導,每一家都要湊上去仔細看看。
怕她走了這么久餓了,想帶她喝點暖湯墊墊肚子。
“小姑娘,來的晚了啊。新鮮的都給挑走了。還剩下些白菜曬了一天都焉吧了,要的話我都你裝上,不要錢。”
這小姑娘與這混亂嘈雜的集市格格不入,眼睛水靈靈的也可人的緊,心里也喜歡,見小姑娘盯著菜葉子,反正發(fā)黃的菜葉子也賣不出去,倒不如送給她。
南?;炭值乜戳搜哿诌h,又急忙擺手,她就是把這個集市與記憶中的那個集市聯(lián)想在一起,有種重歸故里的親近。記憶中也有這種剩下的發(fā)黃的菜葉子,賣菜的阿婆都會裝起來回去剁碎了喂豬。
林遠受用南希像他求助的眼神,被老伯的熱情為難可憐巴巴,把她往后拉扯到他身邊,笑說:“老伯,我們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說完牽著南希的手離開攤子,南?;仡^沖老伯笑了一下,又轉回去。
暗搓搓道:“林遠,我們好像忘記買排骨了?!?p> “……”現(xiàn)在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