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里領導就站在身后,導演面上冷了一層霜,這87號選手當這是明星綜藝節(jié)目把自己當大明星擺上譜耍上大牌了?他暗中給助理使個眼色,讓她去后臺看看情況,人還沒動后面突然跑過來一個灰頭土臉的女人,到眾人面前一頓急喊:“后面更衣室著火了!我們手機都被沒收了,你們趕緊打消防電話。”
一群人呆愣的看她,就是沒一個人掏手機,夏彤想起南希心頭一緊,看見那邊攝影師還在事不關己的擺弄機器,氣得走過去伸手把機器一推,指著攝影師破口大罵:“后面著火了,你還在錄節(jié)目!這破比賽比得上人命重要嗎!趕緊報警啊,南希被困在火里了!快點啊!”
攝影師被她吼得一愣,反應過來急忙拿出手機。那后面領導也才反應過來,著急忙慌派人去救火。
“哎,穆總你去哪?!”評委見身旁貴人蹭的一下站起來,速度驚人的往后臺跑,看了眼臺上女主持,急忙追問,這還在錄節(jié)目呢!
穆易鳴跑到后臺,打遠處就能看見走廊那頭滔天火勢,人來人往急匆匆搬著水救火,那么大的火勢哪是幾盆水就能澆滅的?
“南希是不是在里面?!”
戈平正焦急不安,本來要沖進去把南希給救出來,結果那熊熊烈火肆無忌憚地吞噬一切,把門燒的如馬戲團表演用的火圈,讓他生生止了步子。抬眼看問話的人,沒想到是赫赫有名的穆總,趕緊回話:“是是,南希跟下降頭一樣不要命跑進去,當時火勢不大,本來是可以出來的……哎!穆總!”
戈平震驚的看著穆總奪了身邊要澆火的水當頭倒在自己身上,轉瞬就沖進了火里,速度快的就近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阻攔,穆總人已經(jīng)消失在火里了!
屋里大火彌漫,熱浪撲面而來,眼里是明晃晃的囂張火焰,南希在室內(nèi)中央,蜷縮著身子,懷里還抱著幾件衣服。穆易鳴急速跑過去,拍著她臉頰喚她,猜測她應該是二氧化碳吸入過多缺氧昏過去了,就算昏迷手指卻還緊抓著懷里衣服,他又心疼又氣憤,為了幾件破衣裳她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用自己濕外套包裹住她打橫抱在懷里,沖出去過程中,燒成黑炭的房梁殘骸突然往下掉落,穆易鳴懷里抱著南希來不及閃躲,被其中一段砸到肩背。
雖然已經(jīng)燒成脆脆的黑炭,但也是巨大橫梁,帶著實沉的重量被火燒的熾熱猛烈砸在身上,后背瞬間密密麻麻的火辣灼熱感,穆易鳴悶哼一聲,咬緊牙關復又抱起南希。他不能倒下,他們也不能命喪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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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白亮的天花板,南希闔眼睜開反復幾次,才確定自己還活著,沒有葬生火海。閉上眼腦海里全是窗簾,衣架,衣服被大火亂亂雜雜地燒,她那時頭暈眼花,呼吸不暢,躺在地上無力地看著彌漫的大火,絕望的以為自己命喪于此,將死之際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大多與姥姥有關,她們有太多美好記憶,南希很后悔自己太長時間沒回去,如果死前與姥姥見過一次,她就算死也是死而無憾了。
就像放電影一樣,前面播放的最割舍不掉的親情,后半截卻是深深的遺憾。可惜了穆總的悉心指導,他們的第一件作品還沒來得及讓大眾觀賞點評,就被那怪物一樣的火焰給吞噬了。還有他那雙清冷的鳳眸,在腦海里一直揮散不去。
好奇怪,明明林遠是他的未婚夫,她也自認為喜歡他才答應他的求婚,卻在瀕臨死亡時對他既無回憶也無不舍。腦海里記憶深刻的卻是穆總。
她手撫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流下,浸濕了白色枕頭。是劫后余生的激動慶幸,一時沒控制住眼淚,讓它跑出來暴露自己。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頭疼嗎?”醫(yī)生說南希暫時應該醒不過來,她就去買了點日用品,留著南希住院時用?;叵肫鹉舷J謾C通訊錄里寥寥無幾的號碼,一翻到底,找了幾遍也沒看見她備注爸媽的手機號碼,不放心她孤身一個人待在醫(yī)院,她打算等她醒來再走。
走廊盡頭手術室的燈還亮著,想起被消防隊員扶出來的兩人。南希還好,只是缺氧昏迷,而穆總……手術室外他的助理神色焦急,在走廊里走來走去。夏彤收回視線開門進病房,沒想到南希竟然已經(jīng)醒了。
南希不想在他人面前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別過臉用被子擦拭臉頰。轉過頭故作輕松,想開口回她,發(fā)現(xiàn)嗓子疼的厲害,想說話但像有人拿刀片刮她的喉嚨,出口的聲音沙啞租嘎,極其難聽。
夏彤見她手摸著脖子驚恐的眼神,笑著安慰:“你嗓子是吸入過多二氧化碳導致的,好好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毕耐咽掷锟诖糯差^柜子上,近看發(fā)現(xiàn)南希眼眶通紅,眼角濕潤,猜她應該是醒來哭了一場,心頭微微柔軟,安慰她:“南希,別擔心。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就當是一場夢。什么都不要想了,也不要去回憶,好好休息?!?p> 南希被她溫柔語氣哄的眼角又開始濕潤,死里逃生醒來面對一個人的房間時候,心是像缺了一大塊,空曠曠的失落孤獨。姥姥雖收養(yǎng)她,不過為了能照顧好她,天還未亮就推著水果攤出門,等碎星散落才披著月色回家。她陪伴她的時間很少,村里孩子罵她是“小雜種”,也不愿意陪她玩。南希被他們?nèi)邮^當樂子之后,就不算抱有和他們玩耍的期盼了。
之后就孤僻封閉不愛交朋友了,怕她們看不起她又怕她們是可憐她。她在孤身成長時學會了自我安慰,本就是偷偷生下來的,被人像垃圾一樣丟來丟去,能活著就不錯了,什么都不敢奢望。
這是她第一次在另一個人身上感受到同姥姥一樣的溫暖,快融化她在心里堆砌的城墻。只是她不敢貿(mào)然接受,怕又是一個帶著善良溫暖的面皮其實私底下嘲諷她的天真愚蠢,多年前的那個她拿真心對待的姑娘當時就是這么做的。
受了一次傷害,便如十年井繩,怕心上再被戳一刀,往后處事做人她總會保留三分。交情只浮于水面,與趙檸七也是白首如新,因為她始終有所保留,所以也沒能留住趙檸七,落得孤形吊影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