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廬山派所有幸存的弟子終生難忘,他們看著昔日與自己同吃同住的師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粗麄兡撬蓝紡姳犞牧餮难弁麄?nèi)杖諌趑|,一向的兄友弟恭在那一夜,都不復(fù)存在。
慕嵐抱著慕言的尸體,坐在血水里嚎叫。許侃許言一人沒了一條腿,一人沒了眼睛,從此以后,他們再也無法打理師傅的藥田。
大長老的實力實在深不可測,無崖子聯(lián)合幾位長老,一同對付大長老,竟然不占絲毫上風(fēng)。越打,眾人越發(fā)覺出不對,他們的實力,被壓制了。
大長老仰天大笑,原來是他早就等著這一天,幾個月前都在他們的水里偷偷下藥。藥劑不猛,難以發(fā)覺,但日積月累,就會消耗他們的內(nèi)功,壓制住他們的實力。強行運功的話,恐會七竅流血。
慕嵐面無表情,拿著劍,不要命的向大長老砍去,他的五官都在向外冒血,但他似乎沒有任何感覺,最后還是斷九一棍子敲在了慕嵐后腦勺上,“咳咳……難得本大爺好心?!?p> 顧相安看見這一幕挑挑眉,他沒想到斷九會如此。
掌門幾人明顯已經(jīng)有了七竅流血的癥狀,但他們是廬山派的支柱,誰都可以在廬山派生死存亡面前退縮,但他們,永遠不能。
可上天不會因為你是正義的一方而憐憫與眷顧你的,她,更喜歡實力。沒有實力,沒有人會眷顧你的。
“師弟,今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大長老的嚴重仿佛淬了毒般的陰狠,一劍就向被摔在地上的大長老的脖子劃去,顧相安看見這一幕,立刻向無崖子的方向跑去,斷九餓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你奶奶的,你救得過來嘛!”
斷九手中唯一的兵器向顧相安的方向扔去,顧相安卻向無崖子跑去。就在大長老的劍就要碰到無崖子的前一刻,顧相安的腳就直接把無崖子踹到飛起。與此同時,斷九的刀落在了距離顧相安不遠處的一個弟子腦袋上。
“我救了你一命,你才能有命去救掌門,這就相當(dāng)于我救了你們兩個,這買賣,值!”斷九撿起自己的刀,對顧相安拋了個眉眼,然后就開始新的打斗去了。
顧相安一陣惡寒,打了個哆嗦,然后迅速躲過大長老的一擊。
“掌門,你們現(xiàn)在不適合用內(nèi)力,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們吧?!鳖櫹喟惨娝麄儗嵲诓贿m合由與大長老對上,他可不想讓廬山派也全軍覆沒,說不定這無恥的大長老到時會把這滅門的罪名安在他與斷九頭上。
無崖子想坐起來,但全身就如同散了架一般,是不能動彈半分。不止他,其他長老,以及廬山的許多弟子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知道,這大概是加速了毒素在周身的運轉(zhuǎn)。
你來我往,顧相安與大長老都絲毫不讓對方。但大長老最終還是敗在了體力上,大長老一夜未停,先是與顧相安和斷九打了一陣,但雙方都未用盡全力,這樣還好些。后來大長老又與無崖子及其他長老對上,最后顧相安再次出現(xiàn),這也算是車輪戰(zhàn)了吧,是頭牛都得累夠嗆!
顧相安把大長老按在地上,一條腿的膝蓋死死壓著大長老的胸口,另一只胳膊抵著大長老的脖子,手中握著匕首,頂著大長老的眉心。
“都別動,不然這匕首就進去了,可怨不得我!”顧相安大聲喊道。
話音落,頓時整個廣場一片寂靜。但只堅持了一瞬,斷九的聲音就傳來了,“哎呀!你總算完事了,不然老子今晚真要死在這里了?!?p> 大長老試圖掙脫顧相安的束縛,顧相安感受著胸口處留下的液體,今晚失血過多,他也堅持不了了。于是匕首一轉(zhuǎn),手掌就劈在了大長老的脖頸處,直接把大長老整昏了過去。
對于這種實力搶到變態(tài)的人,顧相安可不放心這一下,立馬看向斷九,“你有那種藥吧?”
斷九驚訝,“你,要給他吃?”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大長老,“這廬山都沒有女人,給他吃不就是要弄死他嘛。那就不……”
“蒙汗藥!最強的那種!”顧相安知道斷九想錯了,看著這里的情況,他還能瞎想,真是服了他了!
斷九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包藥粉,里面正是蒙汗藥,“只需一點,就能讓一頭牛睡上一天!放心……哎,這能讓他睡一年!”斷九話還未說完,就看見顧相安拿著一包蒙汗藥,一手捏開了大長老的嘴,直接就都倒了進去。
“水?!?p> “給?!?p> 顧相安接過一碗不知從哪里端來的水,給大長老灌了下去,因為他剛才看見里面飄著一只蟑螂的尸體。
“這恐怕得睡上幾天,肚里沒點東西怎么應(yīng)付這幾天。吃點肉好冬眠嘛!”斷九說著,聽口氣好似很關(guān)心大長老一般。
大長老都被敵人折磨的半死不活的了,那些弟子也很快投降,但他們已經(jīng)死傷過半,死在斷九刀下,也是倒了血霉了。因為斷九要是條件允許的話,還會拿著刀在他插進去的地方擰上一圈再拔出來,所以他那邊的叫聲是格外的凄厲悲慘。
顧相安看著漸漸恢復(fù)的無崖子,意識漸漸模糊,最后直接昏了過去,斷九幾乎與顧相安同時倒在地上。
“快快快!扶兩位公子進去。”
“快去請大夫!”
“把最好的藥材拿來!”
………………
“這位公子身上斷了三根肋骨,得養(yǎng)上一段時間才能好?!?p> “內(nèi)傷過重,劍傷已經(jīng)處理好,只要這位公子今晚能退燒,就無大礙?!?p> ………………
顧相安與斷九在床上躺了七天,才悠悠轉(zhuǎn)醒。顧相安經(jīng)過這七天,一直用的是最好的藥,傷口愈合得很快,雖不能大幅度運動,但已經(jīng)可以下床走路了。但斷九就沒那么幸運了。
他之前被打斷了三根肋骨,但為了能打敗大長老,就一直忍著,一著急,竟能忽略這身體上的疼痛。等到大長老被制服,他身上的痛感才慢慢找回,這時肋骨已經(jīng)傷得很重了俗話所傷筋動骨一百天,斷九沒些日子,是下不了床的。
他們已經(jīng)控制了三大門派,這時又都受了傷,也無法動身離開江南,就暫時留下來養(yǎng)傷,
顧相安讓顧七、顧九回京都,去協(xié)助陸秋禾那邊。已經(jīng)養(yǎng)好傷的顧三則,留下來,繼續(xù)找顧四,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廬山掌門無崖子與一眾長老受傷過重,尤其是無崖子,大長老恨他之深,對他招招狠厲致命,現(xiàn)在已經(jīng)傷了身體別的根基。他的徒弟,兩個終生都是個殘疾了,不過只要命還在,一切都可慢慢好起來的。有一個竟又要他白發(fā)人宋黑發(fā)人了,就像當(dāng)年的肖傳武一般,他走時,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但他的天賦,誰也比不上。
現(xiàn)在,慕揚也走了。平日里總嫌棄他跳脫的跟個猴子一般,什么時候能學(xué)來慕嵐的一星半點?
“阿揚,你快些回來,師傅給你留著烤紅薯呢,你跳脫些也好,這樣為師也不寂寞啊。”
可惜,再也沒有人日日去他書房煩他了。
慕嵐在慕揚墳前站了一天一夜,身上的毒素加速流動,直接吐血昏了過去。
許侃沒了一條腿,許言沒了眼睛。兩人接連發(fā)熱,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才逐漸清醒。但清醒之后,都不愿邁出房門半步。
無崖子感覺自己的身子愈發(fā)不行了,就迅速讓人去尋宋劍南與五徒弟陸封回來。
看到門派巨變,在看到往日的師弟們,都不愿見自己,宋劍南一時難以接受,而后便是深深的自責(zé),當(dāng)初為何不早點回來,為什么不早點回來!
陸豐則是比較理性的一個人,長老們都受了傷,他便幫忙處理廬山派恢復(fù)的所有事。
宋劍南日日親自照顧無崖子,給師弟們送三餐的飯食。
慕嵐在慕揚的墓前打了個草棚,這是他的兄長,是他們吃不飽飯時,為他偷饅頭被打到掉了兩顆牙齒的兄長。是曾燈下為他補過衣,曾為他跑三十里雪山路,只為摘得一味藥引的兄長。
經(jīng)過廬山派幾大長老的討論,決定把這掌門之位傳給宋劍南,讓陸豐輔助宋劍南處理廬山一切大小事務(wù)。另設(shè)三位長老,大長老就是陸陸豐,二長老慕嵐,三長老竟是林苒。他們已經(jīng)把消息送出去了,讓林苒與清文長老速速回山。
不出幾日,先是三長老,再是其他幾位長老相繼仙逝,最后是無崖子,拼著最后一口氣,讓清文長老留在門派三年,教導(dǎo)宋劍南與三位新長老。
“就是這里……”一個漁民帶著顧三來到一間破舊的茅屋前,“一個月前吧,我們出海捕魚,就在海邊發(fā)現(xiàn)了小黑,當(dāng)時見他還能傳喘氣,就把他帶回來了?!闭f話的是位漁民,帶著顧三就進了院子。
“小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們給他治好傷,見他什么也不知道,著實可憐,就給他找了這間沒人住的屋子,讓他住了下來?!?p> “小黑性子好,也懂得感恩,附近誰家有點事,都愛找小黑來幫忙?!?p> 漁民解釋著與小黑認識的過程。顧三聽到顧四身體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就松了口氣。
這失憶就根本是事好吧。
小四又沒什么喜歡的姑娘,也不會誤了人家的感情。聽漁民描述,這小四失憶后還挺和善的。
顧三在院中坐著等顧四回來,這一坐,就是一下午,當(dāng)天色漸黑時,顧三聽到外面又腳步聲傳來。
“你是誰?在我家做什么?”顧四一身漁民打扮,看得顧三愣了好一會兒。
“我是你三哥,帶你回家的?!鳖櫲c顧四解釋到半夜,勸了好久,顧四才答應(yīng)跟顧三一起回去。
“既然你是我三哥,那你給我點銀子可以吧。鄰居老伯以及村里好多人都幫助過我,三哥應(yīng)該代我謝謝人家?!鳖櫵恼f道。
顧三一怔,好小子,這是坑我的錢了,等你好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顧三還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銀錢都分給了漁民,但這并不能徹底幫助他們。顧三與村民簽訂了合同,正好顧家在南城的生意剛起步?jīng)]多久,也需要貨源。顧三給了漁民最大的讓利,只要漁民們老實本分,不與顧家耍心眼,那他們顧家商鋪,永遠可以與漁民往來。
在江南的事,總算是忙完了,顧相安想著回京,就決定一日后,立即動身回京。
百里青陽查處了江南的官員,恢復(fù)漕運,平抑物價,加強了江南與朝廷的聯(lián)系,決定三日后,也動身回京。小蝶身子骨若,就與百里青陽一同回去。斷九被手下的人接回去了。顧相安倒是落得輕松,帶著顧三幾人,輕裝趕路,用不了多久就能順利回京。
顧相安不知道,等他回去的,還有另一場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