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故事一往事隨風（17）

　　李艷的生活平淡。有時她望著鏡中自己白皙的臉龐，清澈的眼眸，那青春洋溢的臉上沒有憂傷，春日的暖陽照著她，溫柔又恬靜。

　　父母依舊每日忙碌，特別是春天，一開春，地里有許多活要做。父親每天早晨早早地起床，給蠶消毒喂桑葉，然后去村部里開會。

　　李艷每天吃過早飯去學(xué)校，她發(fā)現(xiàn)天氣暖和了許多，蓬松的枝椏變得柔軟，那暗灰的枝條泛起青色，枝條上鼓起一個個小小的芽。街上的人多了起來。每次路過好友淑華家，她都回頭望一眼。

　　淑華和李艷年齡差不多，她中等個，微胖，膚色黃，大臉盤，一笑起來，姿意亂顫，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就是眼睛不大。

　　淑華的父母開著小賣部，周圍左鄰右舍都去買東西。淑華的母親為人謙和，待人熱情。

　　淑華說：有一次有一個外鄉(xiāng)人買了四條煙，然后退到門口跟一塊來的人低聲說了會話，又走近來賠著笑臉說：“我有點急事，煙先放你這里等會來拿?！笔缛A的母親有些不情愿把錢退給他。等了很久，那人一直未來。淑華的母親覺得有些怪樣，她拿起柜臺上那四條煙，覺得份量很輕。

　　她吃了一驚，撕開，里面卻是空的煙盒。她懊惱不已，四條煙被人偷偷換了。當時她并未在意。淑華的母親愛面子，從未向人提及。只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那時淑華的哥哥姐姐都還沒工作。后來，她姐姐用二十多斤小麥換成燒餅，去各村沿街叫賣，生意出奇的好，象滾雪球一樣，慢慢積攢了一千多斤小麥。

　　那時淑華的姐姐穿著飄逸的裙子，帶著嫵媚開心的笑，人生逍遙。后來她到城里，自己開店做了老板，她懂得經(jīng)商之道，生意不錯。生活中的她，又喜愛上打扮，每天活得灑脫自在。

　　淑華的哥哥也來到城里，自己做生意，娶了心儀的女孩，有了可愛的孩子。多年后李艷在城里見到他，他胖了許多，頭發(fā)花白，成熟老練，再也沒有年輕時的姿意飛揚了。

　　那時淑華常常找李艷一起玩。她們一起去河堤上采白蒿，一起聊喜歡的電視劇，一起下棋。那時的天很藍，云很白，兩個女孩暢想著未來。

　　她們一起趕集，一塊照相，用相機記錄下那青春的時刻。那無憂無慮的日子遙遠又真摯。她倆都愛短發(fā)，常常一起去理發(fā)。那時她們常常去一個叫“夏蓮的理發(fā)店”。

　　店老板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個很高，膚色白，頭發(fā)黑亮蓬松，一縷頭發(fā)垂下來，盡添嫵媚，一雙不大的眼晴里流露出溫情。她跟李艷說話，輕柔細語，嘴角輕揚笑意。

　　李艷覺得，她就象夏天的一朵蓮花，婉約搖曳，帶著夏日的清涼，生命的清新。

　　李艷坐在軟椅上，她非常嫻熟又仔細地剪著頭發(fā)。每次理完，她都把脖頸的頭發(fā)渣弄得干干凈凈，一點沒有刺癢的感覺。

　　那時夏蓮的店生意很好，她招了學(xué)徒。那是一個剛初中華業(yè)的小姑娘，個高，瘦，一雙眼睛閃著精光，看上去浮燥很多。她常常愛跟顧客開玩笑，言語輕佻，身姿扭動，笑個不停。

　　后來，聽說夏蓮把店轉(zhuǎn)給了她，夏蓮結(jié)婚了，對象是外鄉(xiāng)的一個男人。聽別人說，那個男人看上了她，死纏爛打，逼著她嫁給他。想必夏蓮雖不樂意，但也許為了家人免受傷害，不得已嫁了。

　　從此，她在家相夫教子，歲月把一個靈秀的女子變成了普通的農(nóng)婦。

　　但李艷覺得也許別人說得不一定是真的，只是傳言，只愿她生活安好，甜淡如蓮。

　　淑華后來又來了城里，起初在廠里上班?？墒?，自由慣了的她，根本不適應(yīng)每天嚴苛的加班。

　　后來她對李艷說：“那時的我，站在天橋上，望著來來住往的行人，覺得就很好，那自由的風帶著清新的香氣迎面撲來?！彼脑捓飵е鵁o奈，帶著傷感。最終她選擇了辭職。

　　后來，她選擇外出工作，去過很遠的地方，雖然工作辛苦，一呆就是好幾年。后來，她結(jié)婚了，老公工資不高，她做過許多臨時工，擺過地攤，賣過燒烤，賣過小百貨，給人爭過，吵過，吃了許多苦。

　　當多年后她和李艷相約見面，李艷看見她燙著一頭小卷發(fā)，穿著黑色的大外套，站在街角，四處張望時，李艷喊了聲：淑華。

　　她側(cè)過身來，一臉笑嫣，冬日的暖陽照在她身上。她變了模樣，從前的時光已久遠，李艷心里掠過一絲傷感。

　　只是那一刻，久違的喜悅沖淡了歲月的憂傷。在落寂的冬日，有了一份久違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