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要臉
熊槐很是狼狽,這一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連忙宣布幾件事就是散了朝議,而后慌忙離去,這不是氣糊涂了嗎?
顏面掃地,多少年了,從未有過如此之事,當(dāng)年武王莊王也有過類似的情況,當(dāng)初鳳凰一族高傲,想以靈寶打壓楚人,但是翻手之間,就被二王以龐大的氣運鎮(zhèn)壓了。
可是今日,居然顏面盡失,他日傳出去,楚國將威嚴(yán)掃地。
哪一國像楚國這樣,哪怕是弱小的宋與中山也不止于此吧。
人族占據(jù)天地正位,人族帝國更是聚集龐大的氣運,哪怕是兩教子弟,也不能如此放肆。
失望,或者是失落。楚國衰敗到了這種程度了嗎?或者是新君不堪,楚國將要滅亡,才會有如此征兆?
搖頭離去,陳軫也是眉頭一皺,不像熊槐的性格,靈寶可怕,可是這里,是楚國東宮。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其中緣由,加之熊槐已經(jīng)在催促出使了,那么國中之事,也暫時和他沒有關(guān)系了。
唯一的希望,也只是希望自己的選擇沒有錯吧!畢竟這是關(guān)乎截教氣運,更重要的是,還有自己修行之路途,別人輔助得天下,截教也有氣運,可是自己卻沒有,自己輔助王者取天下,自己得氣運,成就截教當(dāng)代首席,好處是大大的,兩者之間的區(qū)別不言而喻。
爭,除了氣運之爭,還有骨氣之爭,也是天命之爭。陳軫自然不希望熊槐如此。
何止是他一人,田忌也不希望,唐昧也不希望,許多人都不希望,熊槐對于他們這類人的態(tài)度可是很明朗的,熊槐出事,那么封君就會報復(fù)他們,那時候一切過眼云煙,甚至危及性命。
封君可不會在乎他們的,他們在乎的是楚國高權(quán),楚國財富。楚國安逸太久,當(dāng)年的戾氣被消磨干凈了,現(xiàn)在,只剩下爭權(quán)奪利的心了。
少數(shù)封君可以用,只是,那是少數(shù),幾家而已,可是那幾家,熊槐依舊忌憚。
數(shù)代的楚國大權(quán)皆在幾家手中,楚王占據(jù)正統(tǒng),可是依舊捉襟見肘,不消除這幾家的力量,熊槐不安。
外人看來熊槐顏面盡失,如此不堪,這正是熊槐想要看到的。
他收起靈寶長劍,私下招來唐昧,唐昧一族立足楚國十?dāng)?shù)代,又是楚王親信,是信得過的。
后殿,熊槐獨上高臺,自熊槐繼位之后,楚國大臣都是知道他喜歡在這高臺觀天。
高臺本沒有名字,為了方便,楚國侍女侍郎便是將之取名觀天臺,這個名字本來熊槐是不知道的。不過現(xiàn)在他知道了,因為他聽見有侍女說道。
“大王就在觀天臺,將軍請!”
“觀天臺,好名字?。 毙芑陛p笑,這名字倒也合意,只是觀天二字,或許還不夠。
唐昧上了觀天臺,他一臉陰沉,顯然對于熊槐的表現(xiàn)不滿,只差扯著脖子大罵了,憤怒,滿臉通紅,那是氣血沖入頭頂,脹的。
“大王為何不在朝堂之上以氣運鎮(zhèn)壓靈寶,給鳳凰族的那丫頭片子看看我楚國威勢,難不成真的像那群人說的,大王不過無能之君!”
“哦,他們說什么了,講來聽聽!”熊槐輕笑,沒有動怒,唐昧就是這脾氣,楚國上下都是清楚的,因此也不必較真,他只是好奇,那些人,說了什么。
唐昧憤恨,他原原本本的將那些話說了一遍,并且夸大了不止一倍。
“那些豎子,說大王不堪明君,昏聵無能,居然被小小鳳凰,不,小小靈寶壓制,這樣下去,楚國將來必有大禍,若是任由如此,楚國將亡,還不如早日換個國君,換個清明的國君!”
“真是這樣說的?”熊槐看著唐昧,唐昧頓了頓,而后點頭。
“不錯,哪怕沒有怎么說,也是這么想的。大王一次剿滅五家封君,現(xiàn)在,當(dāng)年與射先王之軀封君有關(guān)者皆是自危,難道,他不想換個國君嗎,要知道,君上可是還有個兄弟的!”
這是實話,唐昧分析的很透徹,弒君之事,楚國常有,最早的弒君,就是在楚國的,叔弒侄,子弒父,弟弒兄,幾代不絕。現(xiàn)在要弒殺他自己,很有可能。
悼王的死還歷歷在目,雖然先祖肅王上位,剿滅貴族七十余家,可是之后了,貴族依舊強大,現(xiàn)在還有一兩百家貴族,而楚王之權(quán)依舊難以發(fā)揮。
封君不除,楚國難安,而封君盡除,楚國危矣。
這是大問題,熊槐不能輕易行動,只能以這個辦法,讓他們自己跳出來,所謂的連環(huán)計,就是如此。
有人或許看出來了,有人看不出來,在局內(nèi)者迷,在局外者清醒,誰會入局,這是熊槐期待的。
至于唐昧,也有必要打壓一下,這種性格,遲早出世,他出世事小,楚國危難事大。
唐昧添油加醋,唾沫橫飛,最后無話可說,熊槐還是無動于衷,最后,他也說不下去了。
氣呼呼的坐著,不看熊槐一眼。熊槐微微一笑,不過很快他臉色鄭重,對著唐昧,以帶著教訓(xùn)的味道說道。
“寡人聽聞,君子講求信譽,不會因為不喜歡誰,或者喜歡誰而說假話,身為臣子的,更要講求信譽,如此不失信于國,不失信于民,不失信于君,對上對下,可以順利其政。將軍講信,則士卒以死相報,氣勢大增!
身為將軍,信義二字,不能忘!明白了嗎?”
熊槐看著唐昧鄭重道,唐昧頓時羞愧,對啊,信譽,怎么能忘,他連忙說道。
“臣明白了,必謹(jǐn)記教誨!”
見唐昧如此,熊槐也不計較了,至于能不能真的聽進(jìn)去,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轉(zhuǎn)而,熊槐繼續(xù)說道。
“寡人雖然沒有聽到他們說什么,但是弒君之事,不可能開口的,背地行事,或許還有可能!我找你來,也是這個原因,防患于未然,懂了嗎?”
沒有點破,可是唐昧是明白了,原來如此,借此事,挑起貴族之亂,好計謀,只是他還是不贊成的,唐昧臉色變了變,看著熊說道。
“大王的意思臣明白了,只是大王以顏面為代價,這樣有損國威,他日傳出去,必定恥笑于天下,甚至齊國也未必聯(lián)盟,魏韓秦更甚至是要出兵來伐,臣還是不同意大王之舉!”
“不這樣,他們能上當(dāng)?。≡僬?,顏面而已,昔日重耳還忍辱負(fù)重,最終成就霸主,先王莊王也是歷經(jīng)三百年,才登上霸主之位,我這點顏面,算什么!”熊槐一臉正色。
霸主,就是要不要臉,要臉的,是成不了霸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