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猛然聽見蘇府外有響動的聲音。蘇哲推開門,卻見楚漓一身黑色的斗篷站在門外。蘇哲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將父親留給他的賬本藏在了懷中。
楚漓見狀輕笑了一聲,“朕過往倒真是小瞧了你,說罷,怎樣才肯把東西交給朕?”
蘇哲見楚漓如此的直接,當下也不含糊,清俊目光直視楚漓,絲毫不見半分的怯懦,“只要皇上答應小臣一事,小臣手中的賬本小臣立刻雙手奉上,不但如此,以后小臣定當竭力輔助皇上鏟除朝廷毒瘤,將陳家一族鏟草除根。
楚漓沒有急著回復蘇哲,只是玩味的看著他,緩緩說道,“你想利用朕向陳家復仇?陳家有擁立之功,朕可沒想擅殺有功之臣?!?p> “皇上大可不必試探小臣,小臣跟陳家有滅門之仇,小臣若無皇上助力,想要復仇難如登天,小臣有這個自知之明?;噬闲鄄艂ヂ?,怎會容陳家禍亂朝綱,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不過忌憚陳家的勢力,又無陳家犯錯的實證。如今陳顯武貪墨修筑大堤的銀兩,致使大堤決口,兩淮之地民怨沸騰。這陳顯武貪心不足,都已經把刀子遞到皇上的手里了,皇上斷然沒有不用的道理。
楚漓面上不知可否,心底卻不由得對蘇哲重新審視起來,以前他一直以為他只是個紈绔子,不曾想對時世事竟是如此的洞若觀火,看來也是一個揣測人心的好手,若是能收為己用,必然能使自己如虎添翼,不過這樣的人到底有什么需要求自己,到讓楚漓心生出幾分好奇。
“你想讓朕答應你什么?”楚漓問道。
“小臣想做郡馬,還請皇上能夠成全小臣?!碧K哲躬身朝楚漓拜到。
楚漓挑了挑眉,蘇哲心儀楚玥已久,他倒是不用擔心日后蘇哲能否對楚玥好這一重,只不過他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到時讓自己覺得多了幾分交易的成分在里面,這讓楚漓心生出幾分不快,語氣驟然變得有些生冷不悅道,“你憑什么以為朕會拿郡主的婚事跟你做交易?”
“皇上剛剛不是已經心動了嗎?”蘇哲絲毫不畏懼楚漓的雷霆之怒反問道?!疤K家為江浙一帶的老士族,雖然慘遭滅門,但根基尚存,家父為工部尚書多年,蘇家家底殷實,賺錢的產業(yè)更是不計其數。小臣娶郡主便是與天家結親,為了自身的利益也會為皇上鞍前馬后,這筆買賣皇上穩(wěn)賺不賠,斷沒有拒絕的道理?!?p> 楚漓的目光倏然變得冰冷,他承認蘇哲的話句句都是實情,權衡利弊之下讓蘇哲與自己結親是最能增進他們彼此間互信的辦法,楚澤不也是通過結親這樣的方式,將他和陳家綁在一起了嗎?若蘇哲所求之人不是楚玥,楚漓會毫不猶豫的同意這樁婚事,但他所求的偏偏是楚玥,以楚玥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自己強逼著她嫁給蘇哲,恐怕她會斷了同自己的兄妹之情也未可知。。。。。。
楚漓心中猶豫,他曾經對楚玥許諾會將天下間最好的男人許給她,現如今自己真的要將她的婚事當成是一種交易嗎!
蘇哲看著楚漓陰晴不定的臉,終于拿出自己的一大殺器朝楚漓拱手道,“皇上,郡主所托非人,皇上難道真的忍心看著郡主跟著陳顯文一起死嗎?”
楚漓心頭一動,蘇哲的這句話算是戳中了他的死穴,如今自己與陳家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最受傷的定然是夾在中間的楚玥,若是她同蘇哲的婚事能將楚玥從陳顯文身上拉回來,這不失為一樁好事。
沉默良久,楚漓緩緩開口,“好,朕答應你,明日即下詔為你和郡主賜婚,封你為郡馬,這回你可以把你手上的賬本交給朕了吧?!?p> 蘇哲聽后,大喜過望,忙將父親留下的賬本交給楚漓。
早朝上,楚漓將蘇源留下的賬目給朝堂大臣傳閱。待朝堂諸公都傳閱過之后,朝堂上死一片的寧靜。蘇源在賬本上清清楚楚的記載了陳顯武在修筑大堤時的每一筆花銷。原來這個陳顯武不但膽子大,心更是黑,合著這修建大堤的銀子只有那么幾千兩用到了實處,難怪之前凌太傅傳來的消息里說,大堤一處即潰,這樣修筑的堤壩不被洪水沖毀就見鬼了。
陳懷安的臉上青白交加,從他得知陳顯文安排的人沒能在路上殺掉蘇哲,他的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今日早朝前,他特意在祠堂里給陳家的列祖列宗上了兩炷香,求他們保佑陳顯武這次可以逢兇化吉。不曾想還來的到底還是來了,這皇帝在百官面前將賬本拿出,看來是一點余地與不想給陳家留了。
未等陳懷安開口,昨日從兩淮之地趕回京城的凌清風出班奏道,“洪水泛濫,大堤決口,兩淮之地,流民遍地,此非天災,實乃人禍。請皇上嚴懲首惡,給兩淮百姓一個交代。”
楚漓嘴角微微揚起,這滿朝文武總算是有人出聲了,看來自己幾天前把凌清風從兩淮之地召回是明智之舉,輕咳了一聲問道,“太傅以為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啟稟皇上,臣以為不殺首惡陳顯武不足以平民憤。請皇上下詔,將陳顯武等一干在修筑大堤時貪墨公款的官員梟首示眾,并將此賬本傳閱各地州府,以為后來者鑒?!绷枨屣L義憤填膺,字字鏗鏘有力,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已經年愈七十的老人。
“你。。。。。。”陳懷安未想到凌清風竟然會直接上奏楚漓要將陳顯武斬首,當即怒從中來指著凌清風大罵,“好你個老東西,竟然這般狠毒,要置我兒于死地,老夫跟你拼了。”作勢便要上前去打凌清風。
群臣見勢不好,忙上前拉住陳懷安。凌清風凜然無懼,回敬陳懷安,“陳顯武貪墨公款,致使兩淮之地如同人間煉獄,就算百死也難贖其罪,你身位陳顯武的父親,養(yǎng)不教父之過,還有什么臉面做丞相統御百官。”
凌清風這話一出口,楚漓心中大喜,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好一個凌清風,凌太傅,不愧是三朝老臣,他倒要看看這次陳懷安還能如何在朝堂上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