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筠兒記下了?!闭滟F妃將太后的話在心里重復(fù)了幾遍,隨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了點頭?!绑迌焊嫱恕!?p> 未及珍貴妃走出,春梅急急走進壽康宮,對著太后和珍貴妃施禮,“正好貴妃娘娘也在,太后萬安,貴妃娘娘萬安?!?p> 春梅是太后身邊的老人,素來最是沉穩(wěn),現(xiàn)在見她這幅急切地樣子,太后不悅道,“出了什么了不得大事?慌慌張張的像什么樣子!”
“太后恕罪?!贝好奉D了頓首,湊近太后身邊低聲道,“剛剛未央宮傳來消息,皇后娘娘有喜了?!?p> 只聽見瓷器墜地的聲音傳來,太后失手將小桌上的瓷碗碰到地上,身邊的珍貴妃臉色慘白扶著椅子才勉力坐下。
“姑母,皇后她竟然這么快就有了皇上的骨肉,那我們怎么辦?”珍貴妃慌里慌張地問道。
“慌什么?這么快就忘了哀家方才跟你說的謀定而后動,沉住氣。”太后沉聲喝道。“你是嬪妃,如今皇后有了身孕,你理當(dāng)去拜賀,回去好好準備,下去吧?!?p> 珍貴妃還想說些什么,看著太后的神色終是沒敢繼續(xù)說下去,俯身施禮告退。
珍貴妃走后,太后壓著火氣幾乎是咬著后槽牙狠狠地言道,“李賢在干些什么?不是早就叮囑過他,萬萬不能讓皇后有孕,去把李賢給哀家喚來。”
不過多時,李賢從太醫(yī)院急急趕至壽康宮。春梅將李賢引入偏殿將其余宮人都攆了出去。
太后手里拿著一把小剪子正在專注地修剪面前的芍藥。
李賢已料知太后召自己前來的目的,待宮人都退出大殿后便跪下請罪,“微臣辦事不利,請?zhí)笾巫??!?p> “哦?你有何罪?”太后輕哼一聲,放下手中的小剪子似是在專注地欣賞自己剛剛修剪過的芍藥。
“臣有負太后所囑,罪該萬死?!崩钯t叩首請罪。
“李太醫(yī)如今是太醫(yī)院院首,又是天子跟前炙手可熱的紅人,哪里會記得我這個老婆子的什么囑托?”太后不急不緩地說著,冷毒的目光掃向李賢。
察覺到太后目光中的寒意,李賢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慌忙叩首,“太后容稟,臣不敢有一日忘記太后囑托,臣本為太后家奴,太后一日是臣的主子終身都是臣的主子。臣有今日全賴太后提攜太后囑托臣不敢有一日懈怠,只是皇后娘娘正位中宮身邊有太多的眼睛在盯著,臣不敢做得太明顯以免被察覺連累到太后,而且皇后身邊又有太皇太后身邊的木槿姑姑看顧未央宮,臣屢次想為皇后娘娘請平安脈都被木槿姑姑擋了下來,許是對臣不放心。臣只有在跟著皇上去未央宮時才能為皇后診脈,臣原想著在摸清了皇后的身體狀況后在徐徐圖之,只是臣實在沒有料到,皇后娘娘入宮來侍寢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竟然會這么快懷有龍嗣,此番誤了太后大事,臣不敢辯解自覺萬死難贖,臣愿一死以報太后。”說著李賢不禁聲淚俱下,不住地用頭捶著地面。
太后思索良久覺得李賢并未虛言,故而不再疑心李賢的忠誠,但她終是覺得李賢過于謹小慎微不堪大用,沒有馬太醫(yī)用著順心,只是囑托了李賢幾句叫他好好當(dāng)差不要辜負了她的期許旁的也不再多說些什么了。
入夜,李賢在居安的引領(lǐng)下悄然走進乾安殿將今日在壽康宮里面見太后的情狀稟告楚漓。
楚漓聽完李賢的陳稟,心頭像是籠罩了一層陰云讓他覺得發(fā)悶,想不到太后竟這般介意凌雪瑤會懷上龍嗣,早在凌雪瑤剛剛?cè)雽m不久便叫李賢對凌雪瑤下手,讓她無法受孕,幸虧李賢是效忠于自己的,不然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由嫡子。念及此處,楚漓不覺眉頭緊皺,太后是如何攪得前朝后宮雞飛狗跳樁樁件件他都看在眼里,此番沒有授意李賢做些什么那必是存了別的心思,如此到叫他防不勝防,再吩咐了李賢定要看管好藥膳房的藥材后,楚漓揮了揮手叫李賢退下。
因著心中有事,楚漓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著自己在知道凌雪瑤有孕后還沒有去未央宮看過凌雪瑤,當(dāng)下選了一件墨綠色的常服一個人朝著未央宮走去。
沉沉的夜色,一輪皎潔的明月懸在天空,繁星璀璨,各宮的宮門全都緊閉,這恐怕是整個皇城最為靜謐的時候,巡夜的侍衛(wèi)也大多垂著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巡視著,那困倦的樣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倒下睡覺。楚漓一身墨綠色的長袍與黑夜完美的結(jié)合,如果不仔細地觀察怕是很難發(fā)現(xiàn)。
行至未央宮,楚漓不愿驚動宮人,飛身躍進宮內(nèi),悄悄走向凌雪瑤的寢殿。楚漓悄然走至凌雪瑤的窗下,看著她披著小衫,慢條斯理的翻開著手中的書,燭光傾瀉在她烏黑的頭發(fā)上散發(fā)著朦朧的光影。此刻她整個人被柔和的燭光籠罩著顯得格外的恬靜而溫柔。楚漓不覺得看得有些癡了。
此刻凌雪瑤也是睡意全無,她雖已經(jīng)從白日里的震驚中緩過神但心里仍是五味雜陳,驚喜?多少可能有一點,畢竟她的身體里此刻孕育著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生命,但更多是迷惘,以后她究竟要如何去做?本本分分的做楚國的皇后,為楚漓生兒育女,然后為了保住皇后的位子和自己的孩子跟后宮里的其他女人斗來斗去?
作為中宮凌雪瑤很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對楚國來說意味著什么,而且她也知道這孩子將會成為她和楚漓甚至整個楚宮再也剪不斷的牽絆,其實從她奉旨嫁給楚漓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可當(dāng)這一天真的來臨心中那種不甘和落寞竟如此強烈。整整一天,她都在看書,在外人看來她是多么的從容淡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眼前的書她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她只是想用看書來掩飾她的緊張和不安。
忽得覺得眼前燭光閃爍,凌雪瑤敏銳地將目光移向窗外。楚漓亦是飛快地閃身躲起??v使楚漓身形飛快卻依然沒有逃過凌雪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