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過后十日,東境傳來捷報,五日前丞相陳懷安之子陳顯文率軍攻破鮮安王城,俘獲鮮安國國君、太子,不日將班師回朝。
楚漓聽到赤炎的奏報不禁眉頭緊皺,本以為陳顯文最快也需要三年的時間才能徹底平定鮮安的叛亂,沒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里他就攻破了鮮安王城,刨去駐守鮮安的三萬大軍,陳顯文至少帶著兩萬的將士回京。陳顯文的凱旋無疑會使陳懷安更加有恃無恐。
“陳顯文為人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聽聞僅在山海關(guān)一役中陳顯文便下令坑殺鮮安一千降卒,緊接著又在鮮安別都南郡屠城三日,鮮安士卒聞風(fēng)喪膽不戰(zhàn)自潰。要不要我們在他歸京的路上。。。。。?!背嘌鬃隽艘粋€殺的手勢。
楚漓搖了搖頭,“陳顯文武功高絕勇冠三軍,他在外征伐多年身邊亦有不少江湖高手環(huán)伺,我們不可能得手。他帶回的兩萬士卒朕會讓兵部左侍郎胡維德妥善安置?!背燧p輕地揮了揮手示意赤炎跪安。
楚漓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額頭,讓他頭疼的的不僅是前朝的政事還有后宮。后宮中凌雪瑤雖然名義上執(zhí)掌六宮,可她對六宮的瑣事根本懶得上心。大典后第二日就免去了后宮嬪妃的晨昏定省。沐若又是暗衛(wèi)出身,若說是打打殺殺、盯梢刺探情報還可以至于怎么應(yīng)付后宮的諸多瑣事則是一竅不通,他只得把木槿又從太皇太后那里又借了出來,讓她來輔助凌雪瑤打理六宮。
“這個該死的凌雪瑤為什么就不能稍微配合他一下,讓他可以專心應(yīng)對前朝而無后顧之憂?全天下的女人都想擁有的權(quán)勢和無上尊榮怎么她就那么不屑一顧?”楚漓想著凌雪瑤那副云淡風(fēng)輕事不關(guān)己的神情就惱恨不已,“罷了?!背炱嗳坏負u了搖頭,這條帝王路,一路披荊斬棘,鮮血淋淋,他從未指望過有人能與他并肩前行。。。。。。
一連數(shù)日,楚漓皆留宿于昭陽殿,自珍貴妃解了禁足后,恩寵不絕,有什么稀罕寶貝的玩應(yīng)楚漓都會讓內(nèi)務(wù)府第一時間送到昭陽殿,等她挑完了在隨意的分給其余后妃。珍貴妃在禁足后仿佛也長了教訓(xùn)總是跟楚漓說,她只是個嬪妃不敢僭越皇后,可每次楚漓總是笑著對她說,“皇后是清雅的人,不喜歡這些俗物,你不必顧念她?!本枚弥滟F妃也就心安理得得接受了。
宮中盛傳珍貴妃被解了禁足后,恩寵更勝從前?;实蹖φ滟F妃的喜愛遠勝于皇后,要不怎么珍貴妃才一被放出來,皇上就冷落了皇后。沒幾日,昭陽殿又是門庭若市,比較之下,未央宮倒是門可羅雀。
對于宮里的流言,凌雪瑤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巴不得楚漓不來,要是能永遠不來那才最好。楚玥郡主卻是看不下去了,氣沖沖地跑進未央宮,看到一手拿著棋譜專心致志的研究面前的棋局的凌雪瑤,氣不打一處來,“我的皇后娘娘,你怎么還有心思在這兒下棋?”
“你來了?流云快拿些郡主愛吃的點心過來?!绷柩┈幣擦伺参恢米尦鲆粋€身位讓楚玥坐下,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棋局。
“我的皇嫂,你算算日子皇兄都多久沒來未央宮了,你怎么還坐得住?!背h郡主自小也是在王府大宅長大,見慣了宅子里面的女人明爭暗斗,深知后妃若是失去了君王的寵愛會落得怎樣的悲慘下場,她的母妃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若是沒有五皇兄的襄助,哥哥的世子之位怕是早都保不住了。
說話間,凌雪瑤又落一子。看著滿不在乎的凌雪瑤,楚玥急得搶下凌雪瑤手中的棋譜,“我的好嫂子,那珍貴妃本就是太后的侄女,又深得皇兄寵愛,若是她恃寵而驕,對后位有了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你后悔就晚了?!?p> 凌雪瑤聽完楚玥的話不禁失笑,“你這鬼丫頭人不大,心眼兒到是不少?!笨粗荒槦o奈的楚玥郡主,凌雪瑤心里萌生出些許感動,在這宮里若不是真心對她好的人是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的,于是便附耳在邵安的耳邊低聲道,“別人或許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證珍貴妃絕無登上后位的可能。”
因著前些時間流云在太醫(yī)院養(yǎng)傷,凌雪瑤去探望過幾次,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李賢在給珍貴妃配得調(diào)理身體的湯藥的藥渣里竟有些許的紅花。那紅花的分量極少,尋常人根本難以察覺,若非她精通藥理,李賢又不對她設(shè)防,恐怕也斷難察覺。
她終于想起大婚當晚她在昭陽殿聞到的那股奇怪的氣味是什么了?麝香!雖是被濃濃的熏艾味和鵝梨帳中香所掩蓋,尋常人或許察覺不出什么但作為一個醫(yī)者絕不可能察覺不到。至此她終于明白,原是李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先是讓馬太醫(yī)診不出珍貴妃的身孕,又故意讓珍貴妃小產(chǎn)借機除掉馬太醫(yī),從而成為太醫(yī)院院首,成功取代了馬太醫(yī)在太后身邊位置。這么大的一個局若非是楚漓暗中協(xié)助他根本不可能完成,原來他一直都是楚漓安插在太后身邊的一把利刃,殺人于無形。
原來楚漓從未對珍貴妃用過半分真心,為了他的皇位他竟然連親生骨肉都不肯放過,這樣的楚漓讓她不寒而栗,只想躲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楚玥見凌雪瑤如此的胸有成竹,也只能由著她了。經(jīng)過這十余天的相處,楚玥覺得凌雪瑤看似清冷對什么事都漠不關(guān)心實際上卻是心思細膩,往往在不經(jīng)意便能化被動為主動,在與皇兄的幾次交鋒都不落下風(fēng),于是便放下心來,拉著凌雪瑤央道,“自己跟自己下有什么意思,不如皇后娘娘指點指點臣妹?”
凌雪瑤斜睨了楚玥一眼,“有時候真想撕爛你這張聒噪的小嘴?!?p> “嘿嘿?!背h忙不疊得收拾好棋盤,執(zhí)了一顆黑子,“臣妹就不客氣了,先下手為強了?!背h無賴地一笑,將棋子落在天元處。
楚玥執(zhí)黑子很快在天元處鋪開占盡地利,不過多時便將凌雪瑤的白子逼壓在一方角落,一眼望去黑子咄咄逼人儼然已經(jīng)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凌雪瑤執(zhí)白子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守一方安寧。又要過了一會兒,攻守之勢竟在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了變化,黑子漸漸被白子分化、圍困甚至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