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早,方譯給小磊發(fā)微信說在大廳里面等他,卻沒想到還沒碰上小磊,倒是看見了甘忱和他的助理。
他今天又是穿了一身黑色,顯得整個人有點嚴肅和冷淡。
?“方譯?!?p> ?“早上好?!?p> “是去參加開機儀式嗎?”
“嗯,等小磊。”
“小磊?”這么親密?
“趙導的助理,剛大學畢業(yè),真有福氣,能跟在趙導后面。”
“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等會在路上買?!?p> “喜歡吃什么?”
“???”
“我也沒吃,讓助理去買兩份,再給趙導的助理帶一份?!?p> “我可以自己買的?!?p> “方譯,”他似是有些無奈,“你不用這么客氣的。”
“沒客氣,就是不想麻煩你,那既然這樣的話,我隨便吃什么都可以。”
甘忱這才滿意地轉(zhuǎn)過身,對著小李說:“一杯牛奶,一杯咖啡,兩份三明治?!?p> “好的,忱哥?!?p> 方譯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綢緞長裙,為了保暖還在外面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走的是溫柔風,耳墜子和項鏈都是珍珠做的。
“很好看。”
她看向他,見他正在盯著她,神色認真,贊美的話像是討論天氣般自然地說出來,不禁臉熱。
恰好小磊來了,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
“甘忱先生,早上好。”又對著方譯頷首道歉,“方姐實在不好意思,突然來了個緊急電話,等急了吧?”
“沒關(guān)系,也沒有等很久?!?p> “再等一下吧,我助理應(yīng)該就要回來了,”說完又朝著小磊說道:“小李給我們買早餐去了,麻煩你再等一會了?!?p> “是我沒有考慮周到,應(yīng)該先給方姐買份早餐的,還是甘忱先生想的周到,太感謝了。”
“嗯。”
沒過幾分鐘,小李回來了,先是一份直接給了小磊,再把剩下的兩份都遞給了甘忱,他心想:有點上道。
他把袋子遞給方譯,兩人手指微微碰觸,心不由地提了一下,心臟都開始跳得有些快了,說出來怕要遭人笑話,好歹也拍過戲,摸過女明星的手,還親過,這點小手指碰碰的,真丟人。
“謝謝?!?p> “那甘忱先生,我們先走一步了。”
“我先走了,甘忱?!?p> 甘忱望著她的背影,心情不由自主地變好,為什么她喊的“甘忱”這么動人又纏綿呢?只想聽一遍又一遍,看她害羞可愛的表情。
一旁的小李看甘忱一副用情至深,完全為女人著迷的樣子,心想著以后對這位編劇可得多加關(guān)注了,指不定就是他嫂子了。
方譯和小磊處了幾天,也算是挺熟了,在車上聊起八卦來,對象不是別人,就是甘忱,是小磊先挑起來的。
“我今天見到甘忱,真是百聞不如一見?!?p> “怎么說?”
“你不知道,傳言都說他為人特別冷漠,一點也不熱心,可今天還給我們買早餐,說明他還是挺善解人意的?!?p> “傳言不能信的?!?p> “對對對,都是謠傳!”
“他人挺好的?!?p> “姐你是不是他的粉絲?”
“嗯,是吧,顏粉也算是粉絲?!?p> “額,好吧?!?p> ……
甘忱到的時候,儀式快要開始了。導演一見到人,忙迎上去,和他說著話:“甘忱,這兩天睡得怎么樣?還好吧?”
他點了點頭,回答:“謝謝導演,很好?!毖凵裢赃吙慈?,方譯一個人站在一邊,安靜得很,看神態(tài)似乎很是享受這份安寧,他把眼神收回來,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趙嚴說話,嘴角卻揚起了一絲微笑來。
“劇本看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劇本寫的挺好的?!?p> 趙嚴見他評價不錯,立刻大笑起來,絲毫不把他當做是第二次見面的陌生人,話語里也是掏心窩子的:“那我就放心了,這可是張編劇和其他編劇加了好久的班才趕出來的,當然這還是初稿,正式的還得邊拍邊改,這拍戲的時候,有什么意見都可以提,我這人其它方面要求都低,就是得把戲給拍好……”
趙嚴還在拉著他說著話,甘忱認真聽著,沒絲毫不耐煩的神色,頭微微低著,神色淡然嚴謹。
“導演導演,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開始了?!?p> “那我先去,對了,等會還要正式讓你和編劇認識一下?!壁w嚴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轉(zhuǎn)身跟著助理去了記者鏡頭前,后面橫幅已經(jīng)擺好,香爐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桌子上貢品一應(yīng)俱全,攝影機用紅布蓋住。
“尊敬的各位領(lǐng)導、各位嘉賓,你們好!非常歡迎大家今天來到根據(jù)同名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唇血》開機儀式現(xiàn)場,影片由BJ**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制作、著名導演趙嚴執(zhí)導、甘忱、穆青歌等知名演員主演……”
第一個進行的儀式就是上香,方譯手捧著三炷香,跟在領(lǐng)導們的后頭朝香爐那拜了三拜,在這氛圍下,無所謂的心思也開始變得虔誠了許多,超大號的香爐一瞬間插滿了香。
上完香,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看著臺上主持人的嘴巴一張一合的,頓生倦意,卻聽見旁邊記者嘰嘰喳喳地聊著八卦,產(chǎn)生了許多的興趣來,身子不禁往聲音源頭靠近了些,便于聽得清楚。
聊天的是三四個女生,應(yīng)該是剛剛才工作不久,要不然誰沒事敢在公眾場合聊這些八卦。一個女生說著:“都聽說這導演拍戲從不喜歡帶編劇,這趙導演倒是別出心裁?!?p> 另一個女生附和著:“對啊,網(wǎng)上都說,有編劇在,導演和演員不好討論劇情角色。”
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那她倒是夠幸運的,讓她參與選角,派專人接她到這里,一直告訴她尊重自己的想法,尊重原著,連小磊也絲毫對她不客氣都沒有。
女生又說了:“你說,會不會以后演員和編劇為了戲份、角色掐起架來?!?p> “這樣不就好了,一條大新聞又能讓我們寫了?!?p> “唉,新聞這行業(yè)的飯真不好吃。”
“娛樂圈的飯更不好吃,天天跟狗仔似的,都見不得光?!?p> 唉,她覺得也是,緋聞一爆出來說不定就惹了哪個大佬,連自己的飯碗就保不住了,好歹她還是能賺些錢的,還這么幸運地來這里看帥哥拍戲。
甘忱。她又想到他了,下意識往他那里看去,只見到一個后腦勺,那人正襟危坐,認認真真地聽著主持人說這話,啊,換了人了,導演都快要講完了。
“……今天我們的主演也在現(xiàn)場,讓他們來給我們大家說兩句,歡迎!”底下想起了熱烈的掌聲,甘忱和穆青歌隨之站起身來,鞠了個躬。
他主動伸出手去扶著身邊的女人,兩人客氣地對視一笑,默契地上了臺,站到了話筒面前。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令人生羨,她移開了眼睛,不愿再看。
甘忱從臺上看的時候,便是這樣的景象,只見方譯低著頭盯著手機,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極其入迷,看來當初勾引她的這副皮囊如今已然是吸引不了她的目光了。
他磁性的聲音終于落幕,道了“謝謝”,等導演宣布開機的聲音傳來,她才緩緩抬起頭來,卻一下子撞進他的眸子里,如深淵,如塵霾,明明波瀾無驚,卻讓人心生怯意,大抵是自己心虛了,她想。
方譯朝他露出微笑來,算是打過招呼,如同初見那天,顯得冷靜端莊。
但甘忱很不滿意,感覺拉近的一點距離一下又回到了原處。
制片人、導演、主演們一起在臺上揭開了攝影機的紅蓋頭,底下又是一片熱烈的掌聲,主持人趁著此時又宣布請大家一起合影。
“方譯?!睂а菰诮兴龖?yīng)了一聲,走到他身邊去。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制片人李納,可是個年輕有為的小伙子啊?!?p> “你好?!苯欣罴{的人先開了口,伸出手來。
“你好?!狈阶g手指微微碰觸了一下他的手,朝他點了下頭,便把手抽了回來,她好像還不習慣和陌生人接觸,許是在家里悶得太久了。
“小方是作者,我特意拉來給我當軍師的,可得要辛苦她了?!?p> “導演您說笑了,是我幸運?!?p> “方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p> “對了,等會拍完照我介紹你和甘忱正式認識一下,好好合作?!?p> “好?!?p> 不一會,那邊助理開始要拍照了,她也因著聊天占據(jù)了導演旁邊的黃金位置,頓時如坐針氈,好在這個時候甘忱過來了,帶著穆青歌站到了她和導演中間。
“謝謝你的早餐?!彼氏乳_口,回以他微笑,還謝謝此刻解決了她拘束的處境。
甘忱低迷的氣壓這才消退了些,剛剛那個叫什么李納的人,一直盯著她看,色瞇瞇的,她自己似乎也是沒察覺,一直和導演說著話。
“不用說謝謝,喜歡吃嗎,喜歡的話,我讓小李每天都給你送。”
“不用,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去?!?p> “方譯,不用和我客氣?!?p> “我不是在和你客氣,是心疼你的助理,跑來跑去的,應(yīng)該很累?!?p> “心疼他?”
這句話沒人回答,那邊助理喊了一句:“要開始拍了!3、2、1!”
“預?!洞窖贰?p> 擺拍了好幾分鐘,攝像師才喊了聲好,方譯松了口氣,暗自慶幸終于可以回酒店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轉(zhuǎn)過頭去看旁邊的甘忱,他正看著自己,嘴角彎起,心情愉悅得厲害,難道心里的聲音被自己說出來了?不會不會,她明明是在心里面嘀咕來著,怎么會被他知道呢?不能亂了陣腳才是。她忙道:“那我先回酒店了?!表槺氵€朝他揮揮手。
甘忱卻沒打算讓她就這樣走掉。
不光他,還有趙導。
“小方別跑啊,不是說好了要正式介紹你們認識的嗎?現(xiàn)在正好,來,這是咱們的編劇方譯,這是男主角甘忱?!?p> ??方譯這才下定了決心似的抬起頭來,微微朝他笑著點了點頭,算主動打了招呼。
但甘忱伸出手來,說了一聲“你好”。
她只能硬著頭皮把手握上去。
甘忱的手很硬,全是骨頭似的,也是,人都那么瘦,手怎么會有肉。
方譯的手細長細長的,卻意外的軟,皮膚很嫩,肯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儼然就是一小姑娘家的手。
沒關(guān)系,他有能力寵她。
“好,你們兩個自己聊聊,李納咱們?nèi)フ写幌履切┯浾摺!?p> “好。”
看導演走遠了,甘忱迫不及待地問出口:“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問題?哦,那個?!耙膊徽f心疼啦,就是感同身受,我上大學的時候也給別人當過一陣子的助理,覺得又苦又累,老板讓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那你肯定很辛苦了?!?p> “是啊,所以你得對你助理好一點,不要要求太高。”
“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對他好一點?!?p> “我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人,你一定會大火的!特別火特別火的那種?!?p> 他一時忍不住,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伸手摸了她的頭發(fā),頭發(fā)很軟很滑,人也很甜很美,越這樣想著眼底越是滲透出許多溫柔來。
方譯盯著他,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