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xué)校啊！之前的老師都是村里找來的代課老師，他們吃住都回自己的家，沒有人住在學(xué)校，時間長了，怕老鼠咬開電線，不安全，所以熊組長讓電工把線給剪了，現(xiàn)在你來了，明天你去找一下熊組長，叫他請電工來幫你把電接上就可以了?！?p> 從宋叔的嘴里得知，這所學(xué)校是組里每家每戶投工投勞建設(shè)起來的，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
“那個時候啊，大隊(duì)里說要給孩子們蓋學(xué)校，鄉(xiāng)里沒錢，我們就家家出人力，投工投勞的去蓋學(xué)校”宋叔說道。
宋清娥的母親也幫著回憶著說道：
“何止是投工投勞啊，砌墻的磚和房上的瓦，還是隊(duì)里到外面請來專門的燒磚師傅，在村外的突破上挖土造窯，一塊一塊燒出來的，建房子用到的木料和木板，也是隊(duì)里派男人專門到山上去砍，砍好之后女人們?nèi)ツ眉绨虮郴貋淼??！?p> “是??！砍好之后，村里所有的男人都上山去扛木料，所有的女人都上山去背木板......宋林的父親，就是那個時候被木頭給壓死了的......”
“怎么？還死過人？”火塘邊的王明澤差異地問道。
“是?。∷瘟值母赣H那天的任務(wù)是去砍木料的，他本來想把樹往山坡下倒，也是照著那個方向砍的樹，可不知道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經(jīng)驗(yàn)豐富的他，那天把那棵樹倒下來的時候，它就偏偏往自己這邊來了，結(jié)果，來不及躲閃的他就被樹干給砸到了，大伙忙著把他往家里背，可是還沒到家，人就咽氣了……”
宋老漢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陷入了沉思。
一邊的妻子繼續(xù)回憶道：“那天早上，村邊的那顆大歪脖子樹上，不知從哪里來的烏鴉叫個不停，村里的狗，一個個哭嚎著，他的命就該如此，這是他的命啊......他在家里的媳婦還跟我們說，烏鴉叫得這么兇，這是村里要死人的預(yù)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老人了?？扇f萬沒想到的是，她說的竟是自己的男人，她說這話沒多大一會兒，她男人就被大伙從山上背回來了......”
大家陷入了沉默，火塘里的火在噼啪炸響。
宋老漢把燃燼了的柴快往火塘里送了送，接著說道：
“這個學(xué)校是大家東拼西湊蓋出來的，上面的一磚一瓦，都是我們上箐人的血汗呢，近些年，學(xué)校的老師一換再換，找來的都是代課的老師，他們不好好的教，孩子們成天放羊一樣的野著，看著也叫人心急，現(xiàn)在好了，小王老師來了，我們心里也就踏實(shí)了多了?！?p> “是?。《疫€是正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我們的孩子有福?。 彼吻宥鸬哪赣H也幫著腔說道。
“王老師，你來了，你得管好那幫熊孩子！可別再叫他們?nèi)サ満υ蹅兇宓乃?，我可不想成天喝他們的玩剩下的臟水”正在收著碗筷的宋清娥說道。
宋老漢說道：“整個上箐小組都還沒有通自來水，穿過小組的那條水溝邊上有個大水井，是全組唯一的飲用水源，要是碰到哪家請客辦事，挑完了井中的水，別的家就只能等上幾個小時，待井中的水再次浸出來了才能喝得到水?！?p> “村里的那幫熊孩子，總喜歡拿著破瓶爛罐，洗衣粉袋在水里盛水玩，很多時候，前去挑水的人只能把孩子們?nèi)栽谒锏臇|西順手撈出去，再將就著打回井里的水來喝了......”宋清娥坐下來補(bǔ)充道：
“所以，這個艱巨的任務(wù)只能交給我們的小王老師了，孩子們從來都是最聽老師話的，只有你，才能讓他們乖乖的別再往井里扔那些亂七八糟，見了叫人惡心的東西了......”宋清娥做了個鬼臉，笑著說道。
“嘿嘿……一定......一定......我一定教育好他們，讓他們別去禍害水井”王明澤點(diǎn)頭表示同意。
......
咕嚕?！緡！?p> 剛才也許是空著肚子的原因，不覺得急。現(xiàn)在吃飽喝足了，這肚子就開始鬧將起來了。
“學(xué)校的廁所在哪里呢？白天的時候也沒找到呀......”
王明澤在腦海中快速閃回，搜尋著學(xué)校廁所應(yīng)該在的位置。
咕嚕嚕……咕嚕?！?p> 肚子一陣強(qiáng)過一陣的鬧騰，絲毫不給他王明澤再仔細(xì)想一想的機(jī)會。
“宋叔......您......您家的……衛(wèi)生間……在哪......”
“衛(wèi)生間？......”宋叔一臉的疑惑。
“嗯......衛(wèi)生間......就是......”
“就是廁所”剛好從廚房里出來的宋清娥解釋道。
“哦！走，我?guī)闳?。”宋叔恍然大悟道?p> “不......您告訴我位置......我自己去......”王明澤支吾著。
“你找不到的，我?guī)闳ゲ判小！眮聿患盃幜?，王明澤跟著宋叔出了房間......
到羊圈后面，宋叔隨手指了指羊圈后面的那棵大樹。
王明澤遲疑著向樹下走去。
原來，樹下的地里埋著一個又深又長的大木槽，上面釘著兩塊窄窄的木條。
“我艸，這就是廁所？這也太......”
......
回到火塘邊，宋老漢說：
“老了老了，也真的不中用啦！年輕的時候沒讀過書，沒見過世面，以前還察覺不到，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了，還是多讀點(diǎn)書好啊......”
“那你當(dāng)初還不叫你姑娘去補(bǔ)習(xí)？”宋清娥的母親回嘴說。
宋老漢看看坐在火塘邊的宋清娥：
“不聽話的東西，你現(xiàn)在還感覺不到不讀書的可怕，你到和我一樣老的時候就知道了，不讀書真的是太可怕了！”
宋清娥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我都不讀那多年了，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怕的啊？”
“還犟嘴，你看我，連衛(wèi)生間是廁所都不知道，還不可怕？......”宋老漢嗔言道。
“這有什么可怕的，又不影響小王老師上衛(wèi)生間，對吧？小王老師?！?p> 宋清娥故意問一邊的王明澤。王明澤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是吞吞吐吐的“哼哼”了幾聲......
“你呀，本事要是有你嘴巴一半?yún)柡Γ秃昧恕彼吻宥鸬膵寢尲傺b生氣的數(shù)落道。
……
一壟青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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