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站在屋子里放著的那幅畫的面前,看著畫上意氣風發(fā)的男人。
面容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眸子里帶滿了躊躇滿志的鋒芒。
月夜恍惚間腦子忽然開始疼痛起來,整個人開始變得昏昏沉沉的,月夜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濘之中,身邊一片昏暗。
突然背上很重,月夜睜開眸子,就聽見一個女孩的聲音:
“云山哥哥,你怎么樣?要不要緊?”
月夜感覺腰腹間的疼痛,低下頭,看見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出,已經(jīng)染紅了原本雪白的衣服。
月夜忍著疼痛,皺起了眉頭,白色的衣服?
他從來不喜,步履有些蹣跚,身體的力氣在一點點的流逝,月夜停頓下來,把背上的人輕輕的放在地上,而自己靠著路邊的古樹大口的喘息。
眼前開始有些模糊,月夜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少女,雖然有些青澀,可是不就是,珠箔。
珠箔有些著急,忙忙搖晃著月夜,嘴里呆著哭腔:
“云山哥哥,你不要死……箔兒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月夜終于支撐不住,帶著疑惑昏沉而去。
珠箔看著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的霄云山,本就白如紙的臉頰,又白上了幾分,眸子里擒滿了淚水,好像時刻都會掉下來,卻又被倔強的憋回去。
珠箔忍著腳踝上的劇痛,想獨自一人站起來,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眼淚終于是忍不住的滾滾而下。
聽著身旁霄云山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珠箔第一次這么恨自己,她是涼王的孫女,涼王是太玄開宗建國最重要的功臣,在這太玄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讓她半分。
何時受過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委屈,就在近乎絕望的時候,珠箔突然想到了爺爺,涼王的話:
“寶貝箔兒啊,這株月滿草,可是我們涼王一族的至寶,可以起死回生,我現(xiàn)在將它贈予你,你要記住它一生只人一人為主,若是滴血為契,那邊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了?!?p> 珠箔小心翼翼的掏出懷里那棵散發(fā)著紅芒的月滿草,將它放在霄云山腰腹間巨大的傷口上,血液沾染在它潔白的花瓣上,花瓣漸漸的一點點散落開來,融入霄云山的體內(nèi)。
光芒流轉(zhuǎn)間,傷口竟然開始慢慢的愈合了,珠箔眸子里露出欣喜,緊緊的抓住霄云山垂下的手,輕輕的撫摸著他因為傷痛而皺起的眉頭,輕輕的開口:
“云山哥哥,別擔心,箔兒會救你的一定會的……”
月夜朦朧間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了趴在自己懷里的珠箔,月夜皺起了眉頭。
這里是夢嗎?
還是回憶?
霄云山的回憶?
珠箔感受到霄云山輕微的動作,她本來就沒有熟睡,她天天不忘的要守著云山哥哥,哪里能真的睡得著。
珠箔抬起眸子,就看見霄云山已經(jīng)不是那么蒼白的臉頰,勾起一抹疲憊的笑意:
“太好了,云山哥哥,你沒事了……”
說完,便暈在了霄云山的懷里。
正當月夜有些不知所措,畫面忽然都消失了,月夜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聽見耳邊有人在嬉笑。
月夜再起感受到光明的時候,就看見身邊的阿和在和他笑著說什么,月夜緊緊的把眉頭皺在了一起:
“啊?霄公子,你怎么不說話了?”
“你叫我什么?”
阿和一愣,剛剛是他和自己說,叫他霄公子的,現(xiàn)在怎么問起自己了,有些不明所以:
“霄公子呀,不是你說的嗎?”
月夜眸光里有些冷了下來,他根本沒有說過,他剛剛明明在……霄云山的回憶里,仔細思索,月夜開口問道:
“我剛剛同你說了什么?”
阿和有些忍不住笑意:
“你這個人,怎么前腳剛說的話,現(xiàn)在卻來反問我?”
月夜并未搭理他,又問了一遍一樣的問題:
“我說了什么,剛剛?”
阿和嘟囔了一句,沒趣,想了想說到:
“你看著畫,突然就很激……”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
阿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有些冷利的女聲打斷了,兩人回頭,看見珠箔站在那里,眸光里都是冷冽。
阿和身形一愣,嚇得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說:
“珠箔大人,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應該這么做,求求珠箔大人放過我……”
月夜看著地上已經(jīng)蜷縮在一起,澀澀發(fā)抖的阿和,抬起頭淡淡的看了珠箔一眼,開口了:
“是我,讓她帶我來的。”
阿和一愣,顯然沒想到,這位霄公子居然會為自己說話,身體沒那么顫抖了,但是還是卷曲匍匐著。
“滾?!?p> 珠箔聽見月夜的話,眸子里的冷意消散了幾分,對著地上的阿和命令道,月夜沒想到,珠箔真的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門。
月夜目送這她出去,轉(zhuǎn)念說到:
“看來,她很怕你。”
“霄遠路,是你沒錯吧?!?p> 珠箔沒有聽著月夜的廢話,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
月夜點了點頭,就聽珠箔繼續(xù)說道:
“昨夜的事,你就當沒發(fā)生,是我失態(tài)了。”
月夜轉(zhuǎn)頭指著畫上的男人:
“霄云山?”
珠箔一愣,她沒想到月夜竟然直呼自己父親的名字,輕輕的點了點頭:
“他是你父親,你就這樣直呼他的性命?”
月夜不以為然,眸子里的光影變了變,依舊淡淡的開了:
“我從未見過他,父親不過只是個稱呼罷了?!?p> 珠箔蹙起眉頭:
“那……為何邀我看戲?替他報仇?”
“因為生育之恩,就算我們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月夜不在言語,往外走去,連背影都是那般淡淡的。
珠箔看著他的背影愈發(fā)的遙遠,有些失笑,霄遠路眸子里的淡漠倒是更勝她的云山哥哥幾分,她本以為他會和云山哥哥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現(xiàn)在沒想到,差距這般大。
最后,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
“抱歉了,遠路……”
月夜一路走,一路感受到周邊奇怪的氣氛,所有的人都盯著自己,像是看見了怪物。
“是你!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一道震驚嬌俏的聲音傳來,月夜回眸,來人正是昨日將他帶來這的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