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脫困而出的心臟像有思想的活物一樣,緩緩轉(zhuǎn)動,像在四下里觀望。
一直在利用符文吞噬魔氣的張念兒突然身如迅雷,直奔那顆心臟而去。
殷十五眼瞅他沖上去,眼瞅著他被崩回來,眼瞅他靈體幻滅不定臨近崩潰。
“機(jī)會來了!”殷十五一張嘴,滿嘴的血腥味。
陳清音瞥了他一眼,拄著劍慢慢地向張念兒的方向靠近。
那巨型心臟停止了轉(zhuǎn)動,殷十五心里突然生出警兆。
他感覺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鎖定,有一股能量在緩緩地滲透他的身體。
現(xiàn)在的他就像在男人面前赤裸的美女,毫無任何秘密可言。
突然那顆原本已經(jīng)停止發(fā)出聲響的巨型心臟,又發(fā)出“砰砰”的聲音。
緩慢而堅(jiān)定。
殷十五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地掰了一下,驟然停止了跳動。這突如其來的強(qiáng)烈逆反,讓他又噴了一口血。
隨后心臟又跟著“砰砰”聲緩緩地跳動起來,那頻率跟聲音的節(jié)奏一般無二。
就在殷十五快要承受不住時,洞穴上空的青葫蘆突然發(fā)力了。
它驟然下落,在下落的過程中分解成千萬條青色的電弧,電弧毫無阻滯地附著在了黑色的心臟上。
巨型心臟驟然抖動起來,想要甩掉附著在身上的電弧,一時之間也不再發(fā)出“砰砰”聲,殷十五也算是暫時逃過了一劫。
殷十五扶著洞穴的墻壁緩緩地往張念兒的方向移動。
陳清音并未偷襲成功,如今正跟張念兒斗在一處。
殷十五覺得陳清音敗多勝少,如果自己再不出力,可能一會得給她收尸了。
也是他錯估了張念兒的實(shí)力,即便是他鬼體遭受了重創(chuàng),也依舊低估了他額頭神秘莫測的血色符文。
此刻那符文正散發(fā)出陣陣血光,護(hù)衛(wèi)著張念兒羸弱的鬼體。
陳清音的好幾次進(jìn)攻都被這層血光擋了回來,尤其對于道術(shù)有極大的削弱作用。
殷十五清點(diǎn)了一下自身現(xiàn)有的家伙事,桃木劍、攝魂鈴對于張念兒好像沒什么大用,符箓已經(jīng)消耗殆盡,包里只剩一個羅盤,還有……
他摸到了一個東西,一個黑褐色的盒子。
這個盒子是伯父留給他的,一直用符紙封著,之前跟陳清音起爭執(zhí)的時候,他還用過。
當(dāng)即,殷十五有了主意。
殷十五剛走近爭斗的兩人,正準(zhǔn)備打開盒子放出里邊的東西,卻聽到張念兒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
“賤人,啊,吳淑賢你這個賤人……”張念兒的鬼體突然幻滅不定,最后“噗”地化為點(diǎn)點(diǎn)流光,眼瞅著就要消散在天地之間。
在這流光中,一個血色的符文尤為明顯。
它散發(fā)出紅色的光芒,將所有的流光籠在內(nèi)里,然后爆發(fā)出鯨吞之力,將它們?nèi)渴者M(jìn)符文內(nèi)部。
殷十五眼睜睜看著那符文從血淋淋兌變成渾身散發(fā)著微弱金光的樣子。
再看著它突然像撲火的飛蛾一樣,飛向了自己。
殷十五渾身的骨頭酸疼,抬個胳膊都需要醞釀很久,那在眼中逐漸放大的符文讓他感覺力不從心。
他使勁了全身力氣,將褐色的木盒子舉起來,還沒來得及打開,就聽見“啪”地一聲,那符文從他的面前飛走了。
應(yīng)該說,是被陳清音一劍給拍走了。
不知道是刻意,還是湊巧,那符文被拍走的方向,正是洞穴的中央,黑色心臟所在的地方。
殷十五對明顯氣力嚴(yán)重透支的陳清音道了聲謝,抬頭向洞穴的中央望去。
原本黑色的心臟,外表已經(jīng)被青色的電弧布滿,但依稀還有黑色露出來。
那符文剛一湊近,附著在心臟上的青色電弧飛出了十多條,噼里啪啦地拍在了泛著微弱金光的血色符文上。
那金光被電弧一劈,發(fā)出一聲慘叫。
那叫聲殷十五聽著有些熟悉,像是張念兒的聲音。
慘叫過后再無聲音,那符文也靜悄悄地落在了青色的電弧上,似乎與電弧融為了一體。
電弧也有了符文助力,能量暴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在心臟的表面形成了一個青色電弧葫蘆。
與之前不同的是,在這葫蘆的上半部分有一個散發(fā)著微弱金光的符文。
此時,那顆黑色的心臟已經(jīng)完全消失在了殷十五的視線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人大小散發(fā)著青光的葫蘆。
那金色的符文如陰陽道印一般緩緩地旋轉(zhuǎn),青色的葫蘆發(fā)出億萬電弧試圖摧毀被包了餃子的黑色心臟。
但殷十五始終覺得那青色的葫蘆棋差一招,未必能盡全功。
殷十五對著跌坐在一旁的陳清音說道:“你先走吧,我看情況再定!”
陳清音搖搖頭說,“就差最后一步了,現(xiàn)在走,之前的功夫就都白費(fèi)了?!?p> 殷十五拍著胸脯道:“我還有厲害手段沒使呢,你先走,我怕一會沒工夫顧著你。”
“咱倆半天誰顧著誰呀,你不吹牛能死?”
陳清音撇撇嘴,一臉的不屑。
“你忘了我有這個!”殷十五從布兜里掏出了那個褐色的小木頭箱子。
“唔……”陳清音想了想說,“要不你把那東西給我……”
“想什么呢,這可是我大伯留給我的傳世之寶,怎么能隨隨便便給你一個外人呢?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嫁給我,做了我媳婦,那咱就是一家人,那就不用分彼此了。”
殷十五笑的一臉蕩漾。
“你給我去死吧!”陳清音含怒一劍劈了過去。
殷十五驚的心肝亂顫,直后悔不該嘴花花惹這個青城山來的辣妹子。
誰知劍落在了離殷十五身體寸許的地方,并沒有傷著他分毫。
“你自己留著等死吧,老娘走了!你放心,如果天亮前你還沒出來,我會通知你家里人來給你收尸的?!?p> 殷十五扯著嘴角笑笑,看著陳清音扶著墻壁,手提道劍,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哎……”殷十五嘆了口氣,直了直身子繼續(xù)觀察者洞穴的情況。
他一靜下心來,忽然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耳邊說話。
那聲音若有若無,像是來自近在咫尺的某人,又像是從自己的心底發(fā)出。
殷十五寒毛直豎,一時之間覺得毛骨悚然。
“誰,是誰?”
他一出聲,那聲音反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