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洪銘的神情一片凝重:“這里是我的工作崗位,我身為一名領導者,可以讓我的工人撤離,但我不能走。我必須堅守在這里?!?p> 江婉蓉的雙目幾乎冒血:“難道你要跟這片油田共存亡?”
“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我賭他們不會冒犯這里?!?p> “你這話是啥意思?”
邢洪銘仰頭望一眼高高飄揚的紅星紅旗:“我相信祖國作為強大的后盾,會讓那些戰(zhàn)亂分子望而卻步?!?p> 江婉蓉苦笑道:“我知道這里的人對祖國有好感。但并不是各方勢力都認可。我們無法用國際法來約束他們?!?p> 邢洪銘的態(tài)度很堅決:“我還是要賭一把。這里不能沒有人堅守?!?p> 江婉蓉又把心橫了下來:“那好,讓工人們先走。我留下來陪你一起堅守。”
邢洪銘不禁一怔。
其中一名老工人勸道:“邢工,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您不能以身涉險。再說,不能再把小江也賠上吧?”
邢洪銘并沒有搭理那個老工人,而是一步步逼近江婉蓉,目深邃的目光透露一絲詭異。
江婉蓉內心有點緊張,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要對自己做什么?
他很快靠近了她,似乎像是要擁抱。她的那顆心幾乎挑出嗓子眼,難道對方要跟自己訣別嗎?
她的呼吸加重,產生一點意亂神迷。
可是,當她的嬌軀被他擁在懷里一剎那,就覺得后腦海一痛,瞬間失去了知覺。
不知什么時候,她逐漸蘇醒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輛汽車的后排座位上,仔細一辨別,正是自己開過來的汽車。而坐在前面駕駛室開車的正是那位年齡偏大的老工人。
“老張,這···這是咋回事?”
老工人回了一下頭:“小江醒了?我送你回祖國大使館?!?p> “他呢?”
“他不聽我的勸告,執(zhí)意要堅守在那里,讓我們把你平安送走?!?p> 江婉蓉再觀察一下車外的情況,發(fā)現(xiàn)那輛黃色工程車正不緊不慢跟在后面,車里搭乘的正是其余幾名工人。
她再摸一摸后腦海,感覺隱隱作痛,嘴里發(fā)出忿忿的聲音:“好一個老邢,竟敢對我下黑手!”
老張趕緊解釋:“請你要理解他。他知道你的性子犟,一時半會兒說服不了你,才讓你消?!粫摹!?p> “哼,他才犟呢。趕緊停車!”
老張心頭一震:“你要干啥?”
她幾乎咆哮道!“我命令您立即停車!”
老張被她的氣焰震懾住了,只好慢慢減速,最終停下來。
后面的那輛工程車也被迫停了下來。
江婉蓉立即從后車廂開門出來,繞到了前面駕駛室車門旁,沖里面的老張頤指氣使,指令道:“下車!”
“小江你···”
“快下車!”
老張不敢違背,只好乖乖下車。
江婉蓉順勢鉆進了駕駛室,并重重關閉了車門。
老張緊張一拍車窗:“小江,請別做傻事!”
江婉蓉對他的勸告無動于衷,立即啟動汽車,并來一個利落的‘公路調頭’,跟那輛工程車擦肩而過,奔著來的方向急駛——
老張急得直跺腳,大聲疾呼:“快回來!你讓我咋向邢工交待?”
江婉蓉開車全速駛向那段熟悉的道路,就算前面有萬丈深淵,也不計后果了,心里的念頭只有一個,一定要跟他生死與共!
不到一刻鐘,她的車就沖入油田,并停在了原來??康奈恢蒙?。
還沒等她下車,邢洪銘便從斜刺里沖過來——
“你···你咋回來了?”
江婉蓉走下車,沖他一叉腰:“姓邢的,你有種再把我打暈。”
邢洪銘急得無可奈何,發(fā)出重重的聲音:“你這個丫頭簡直是瘋了!”
“哼,你才瘋了呢。想把我甩了,沒門!”
邢洪銘只好換做一副懇求的語氣:“我的姑奶奶,這不是兒戲。你不能呆在這里,趁他們沒有攻進來,趕緊離開!”
“這里不適合我呆,難道適合你嗎?”
“我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中國人。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p> “我也是一個中國人,他們會把我怎么樣嗎?”
“可你同時也是一個女人?!?p> 她的神情顯得淡定了:“我是女人又怎么樣,不是有你這個大男人保護嗎?”
“我手無寸鐵,怎么保護你?”
“既然保護不了我,那你就賠我一起死!”
“蓉蓉!”他被她的這句話震撼了,不禁真情流露。
江婉蓉心里一熱,動情地扎入他的懷里:“要死,咱倆一起死!我···再也不會跟你分開了···”
邢洪蓉鼻子一酸,淚水不禁奪眶而出,趕緊抱緊她的嬌軀。往事瞬間涌上心頭。
他和她都是葉教授引以自豪的94屆高材生,當高考結束,一些男同學為了釋放聚集多日的壓力,要結伴出去爬山。當然,這個冒險行動被那些女生們拒絕。但她卻顯得天不怕地不怕,在那些男生的慫恿下,參加了那次活動。而他也在那幾名男生之列。
本來,她是?;ǎ谂郎竭^程中,在男同學中享受眾星捧月的待遇。但卻讓她很不適應,趁那些男生不注意,一個人開溜了。結果,誤入像迷宮一樣的山林中。
天色漸漸變暗,她依舊繞不出去時,這才慌了神,急得仰頭大喊:“救命!”
可是,除了她的微弱回音,昏暗的四周萬籟俱寂。
她畢竟是一個女生,感到恐懼時,不由抽泣起來。
“江婉蓉同學!”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從遠方傳來對她的呼喚。
她精神一振,趕緊用衣袖一抹臉頰上的淚水和鼻涕,沖著來音大喊:“我在這!我在這!”
天色越來越暗,她更加迫切希望與尋找她的人會合在一起,于是一邊呼喊,一邊迎著聲音方向疾奔,全然不顧這里復雜的地形。結果,她腳下拌蒜,一失足滾落下山谷,最終失去了知覺。
當她蘇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躺在人家的懷里,并嗅到了男人的氣息,睜開雙眼一看,周圍漆黑一片,頭上是暗淡的星光,一個黑黝黝的腦袋在她的眼前晃動。
“你是誰?”
“蓉蓉,你醒了?”
“是你···邢洪銘同學?”
“嗯,是我。我們幾個同學一直尋找你,終于讓我先找到了?!?p> 她覺得自己這樣被人家抱著不合適,試探要坐起來,但感覺渾身一震劇痛,同時想起來昏迷前的那可怕一幕。
“哎呦···好痛···”
邢洪銘顯得很緊張:“你是從那么高的山坡摔下來的,肯定受傷了。”
她哭道:“我···是不是骨折了···會不會癱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