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洞里砸下來的鹽晶有點重,現(xiàn)在鹽是寶貝,他索性將上午獵到的倆只兔子、一只竹鼠扔了,專心抱著鹽晶,似乎剛舔的兩口鹽給自己平添了無窮力量,整個人比來時有力多了,他一路小跑的到了自己的臨時小窩。
今天一天都不在石洞邊,大小火堆都已經(jīng)熄滅了,但他不是很擔(dān)心,等明天太陽出來后他就可以取得火種,就是今天晚上看著鹽晶卻不能讓它變成食鹽,心理有點癢癢的難受。
嚼了一塊昨天熏熟的兔子肉,吃一口,舔一下鹽晶,鋒利的晶棱差點把舌頭劃破,鹽晶苦澀味還是比較重的,但是比淡出鳥的單純煙熏味還是可口許多,美美的享受了一番。
天還未黑,蚊蟲已經(jīng)煩人起來,他想試試自己制的防蚊蟲藥怎么樣,洗漱一番后,全身抹了個遍,味道真的很濃郁,看到小潭里自己的倒影,像足了南美洲雨林里的那些印第安人,要是在臉上畫點紋身,背個彎弓,拿個樹棍一蹦一跳得走出叢林,會不會被當(dāng)成中國的原始部落人,給抓到研究院去了,李以恒不無惡意的猜想。
味道確實難聞,他還是把洗掉了,把藥瓶打開放在洞穴口,早早進入洞穴里睡覺去了,這是他第一次在洞穴里期待明天快點到來,他迫不及待要把這大塊鹽晶變成食鹽了。
雖沒找到自己想要的草藥,但是沒想到找到自己急缺的鹽,他不禁感謝起老天爺起來,也不怪罪他把自己一個人扔在了這個密不見日、沒有人煙的大叢林里了,只是希望他老人家再開開恩,把他早點放出去,這里確實不是人待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太陽還沒有出山,先去陷阱里巡視一圈,今天成果還不錯,抓到兩只小兔子和一只肥黃麂,很麻利的剝皮取肉,掛在那晾著,這些動作他已經(jīng)非常熟練,可以說得心應(yīng)手。
第一縷陽光照進森林里,李以恒穿戴著破舊但干凈的衣服,整個身影沐浴在陽光中,虔誠而專注著對著一塊木頭上來回搓動,像極了一個向往田園生活、深山而居的歸隱人士。
藍色的火焰仍是那么動人、妖艷。
李以恒望著成功點著的火堆,緊縮的眉毛跳動起來,他今天需要用火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這一次那些肥美的野味再不用煙熏了,他已經(jīng)受夠了煙熏的味道。
想吃腌肉,那就需要食鹽。
李以恒很有信心,海鹽可以煮出來,他這個礦鹽更能煮了,他將鹽晶砸成一個一個的小塊,再將飯盒里放點水,先將幾塊小鹽晶放進去溶化,不一會兒,固體就差不多不見了,再繼續(xù)加,直到加進去的鹽晶不要溶解,整個溶液處于飽和狀態(tài),還有一些不能溶解的雜質(zhì),把那些沉淀撈出來扔掉。
剩下的都是濃濃的溶液了,里面除了NaCl,應(yīng)該還有其它不知道的化學(xué)物質(zhì),他大學(xué)分析化學(xué)學(xué)過,鹽(NaCl)溶液與其它溶液有一個明顯的不同,那就是隨著溫度升高,NaCl的溶解度基本沒有變化,而其它溶液會隨溫度的提高,溶解度增大,這就是為什么可以通過加熱析出食鹽,而其它物質(zhì)不會同時析出的原因,這個原理他記得還蠻清楚的。
飯盒架在火堆上穩(wěn)穩(wěn)的,過一會水就沸騰起來,只見飯盒底部析出白白的一層晶體,他迫不及待的用勺子在底部挖了一點點放進舌頭上。
咸!
味道很正,這就是食鹽!
和自己想象的一樣,食鹽成功得從溶液中析出來。
看到試驗成功,他非常開心,繼續(xù)加熱,等飯盒的水煮得就剩一半的時候,他又倒進去一些溶解好的濃濃溶液,繼續(xù)讓它煮,直到飯盒的鹽析出半盒的時候,他才把剩下的溶液倒掉。
整整半飯盒的食鹽啊,不是買的,是自己運用自己的勞動獲得的成果。
鹽粒析出的有點粗大,比家里吃的精鹽要黑些,應(yīng)該還是混些雜質(zhì)了。
挖出來再嘗嘗。
咸!咸的齁!
但咸的渾身舒坦,他喜歡這味道,雖然還有點點苦尾子,但基本能接受,現(xiàn)在是粗鹽,要是再熬制一次,基本就沒有苦味了,達到自己家里食用鹽的程度。
他不想這么麻煩了,這點苦味他能受得了。取點鹽腌制了一下兔肉和麂子肉。直接放到火上烤得滴油,還沒等冷下來就等不及往嘴巴里塞。
美!妙!
李以恒享受的表情,如同吃了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似的。
滿嘴的香咸!滿嘴的油膩!
熟悉的味道,但又有點陌生。
他已經(jīng)十幾天沒有吃到帶鹽的食物了,他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段時間認識到食鹽對人的重要性?,F(xiàn)在誰拿同等黃金和他換,他都不愿意。
他要繼續(xù)熬制他的黃金,不對,食鹽。
把剩下的鹽晶繼續(xù)溶化熬制,加柴、溶水、取雜質(zhì)、加鹽水溶液,取出食鹽。他干的十分認真,就像白撿寶貝似的,他看到白花花的食鹽,就像撿到白花花銀子,到了傍晚,他已經(jīng)整整熬了三大飯盒食鹽,夠他吃好幾個月了,滿滿的充實感。
他想早點出發(fā)了,昨天一天都沒有尋到那倆種草藥,十萬大山生物種類繁多,但也不可能什么都有,也許那倆種藥材不在這里生長,他放棄了再去尋找。
把之前采摘的草藥攏在一起,少一味就少一味吧,應(yīng)該也有點藥效,分別按配方熬制了風(fēng)寒與風(fēng)熱感冒的藥膏,將裝衣服的塑料袋割成一塊一塊的裝這些藥膏放進背包里。
又用那蹩腳的射箭技術(shù)加地下陷阱,他捕捉了一只五十多斤的成年羚羊,這是他這幾天來捕獲的最大的獵物,足足花了一天時間來處理這只羊,將羊肉用花椒水、鹽腌制一會,再烤成一塊塊方便攜帶的肉干,將羊油熬出來放冷成固體,放進一個有節(jié)的竹筒里,用麻繩做引子,制成一個簡單耐燒的火把;再將剝出來的羊皮與之前的兔皮、狼皮用粗麻縫制在一起,制成一件簡易的睡袋。
與剛來時相比,除了帳篷,其余的東西他都配齊了,看著鼓鼓地背包,他知道,自己要重新上路了。
他將周邊山林里自己制作的各樣陷阱都毀壞掉,既然自己要走了,沒必要讓動物們再遭受無妄之災(zāi)。
再看了一眼帶著竹門的石洞,兩棵歪倒的大樹,已經(jīng)熄滅的火堆。是這里的一切給了自己暫時安全感,讓自己充足休憩、養(yǎng)傷,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舔好傷口再出發(fā),重新進入這危機重重的大叢林,迎接未知的危險與挑戰(zhàn),卻有那么一絲擔(dān)憂與不舍。
李以恒跪了下來,向這片山林祭拜了三下,感謝這片山林里所有生靈這幾天給自己提供的無私援助,希望它們能保佑自己走出大森林。
自己這一走,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但不管怎么樣,自己也得賭上一把了,都已經(jīng)迷路半個月了,爸媽肯定急瘋了,自己再也不能等了。
想到父母焦急的樣子,他一刻也待不住了,背著背包,肩跨著彎弓,腰別著開山刀,手拄著登山杖,向小溪下游出發(fā)了。
小溪的水位不是很深,兩邊的溪岸也可以行人,他沿著小溪,或淌水或走岸邊,快速的向下游奔去。
在雨林里繼續(xù)行走了兩天兩夜,每走一段路,他就留下印記,怕自己走了回頭路,河流時斷時有,路上遇到過毒蛇,花豹,還有從未見過的華南虎,他都小心翼翼、遠遠避開了走,盡量不打擾到他們;晚上都將床系在高高的吊床上,讓出動物們晚間行走的道路;一路上認識了更多的藥材,看到許多爺爺喜歡的野蘭花,發(fā)現(xiàn)了一個品位不錯的鐵礦石山,一片漫山遍野開滿罌粟花的山谷,真是一片充滿神奇的山林。
一切都小心又小心,也許是前面運氣太霉,后面補一點好運中和一下,他沿著行走的溪流越來越寬,山體越來越平緩,參天大樹越來越少,陽光已經(jīng)能夠照射到行走的大地上,心里有了隱隱期待,繼續(xù)加快了腳步。
一路走來,不同山谷流下的水流聚集、匯集,終于行成了一條寬寬地大河。
沿著大河邊有一條林蔭小道,明顯有人經(jīng)常行走踩出的道路,非常平整,這是人類活動的痕跡,他心里隱隱期待,再走一點自己就能返回人間塵世了!
向前跋涉了半天距離,也就在約下午兩點時分,李以恒在與鐵頭大哥他們走散的第二十一天后,他終于看到了第一個與他一樣的人類!
他成功地走出了十萬大山大叢林,返回了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