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你們的人，自己救
—永寧宮—
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翹著蘭花指，微泯一口茶。
“唐絮之？”婦人丹唇微啟，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從容道：“咱們這宮里也是個講規(guī)矩的地方，唐樂師雖不是后宮妃嬪，但也要知禮數懂規(guī)矩，這一點，就有勞寧嬤嬤去教習一些宮中規(guī)矩了。
“是，皇后娘娘，老奴定當全力教導。“
—滿月樓—
清晨。
“嬤嬤，我家樂師尚未梳洗，還請嬤嬤在客廳稍等片刻。“在聽見聆香略帶緊張的聲音，與一群人往二樓房間逼近的腳步聲時，唐絮之正掙扎地徘徊在夢中與現實。
“樂師，樂師，唐樂師，你醒醒！“耳邊傳來聆月著急的喊聲。
“什么呀？一大早的？”唐絮之閉著眼睛喃喃道。
“來不及了，樂師快醒醒？”身體被聆月拉起。
唐絮之瞇眼看向窗外，天才微亮。
“巳時了嗎？”巳時是唐絮之去排練的時間。
“現在剛過卯時?！瘪鲈碌?。
“卯時？那你們嚷嚷啥？我說了你們沒必要那么早過來，快回去睡個回籠覺吧！”說著，唐絮之作勢往床上躺。
“誒，不……”
“嬤嬤，您先下去喝口茶，樂師馬上就來?！瘪鱿憬辜钡穆曇粼诜块T口響起。
寧嬤嬤一手推開聆香，徑直走到唐絮之床前。
微微欠身道：“見過唐樂師?！?p> “你誰??？”唐絮之睜著朦朧的睡眼問。
“老奴乃皇后宮中的寧嬤嬤，特來幫助唐樂師您學習宮中禮儀的?！?p> “禮儀？我怎么沒聽說過要學禮儀？不學不學?！闭f著，唐絮之扯了扯被子，就想躺下。
“唐樂師，此乃皇后娘娘的恩惠，您不接受也得接受?！?p> “我又不是后宮嬪妃，皇后娘娘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
“樂師此言差矣，皇后娘娘仁慈，知道樂師您來自民間，而這宮中的規(guī)矩繁雜，只是不愿看著您出錯罷了。”寧嬤嬤說著像是為她著想的話，但語氣里卻帶著幾分威脅。
“我都說了我不學，你們給我……”滾出去！
后面三個字還未出口，聆月便站到了唐絮之面前，隔擋開唐絮之看寧嬤嬤的視線，伏在唐絮之耳邊道：“樂師，您就學學吧，得罪皇后，咱們怕是連小命都不保。”
唐絮之望了一眼聆月，平日紅潤的小臉略顯蒼白。
又看了看寧嬤嬤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反正現在也毫無睡意：“行了，我起床便是，還請嬤嬤下樓去等我。”
“既然樂師想通了，那就請您抓緊些時間?！睂帇邒哒f完，微微欠身，帶著身后的幾名宮女一同下了樓。
聆月的動作倒是快，僅僅一柱香的時間就幫唐絮之穿戴妥當，還畫上了簡單的妝。
“樂師，皇后娘娘是在宮中出了名的狠辣之人，寧嬤嬤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昨日您剛得罪了公主，今日您還是要忍著些。”臨出房門，聆月擔憂地叮囑道。
—樓下—
只有聆希一人在客廳伺候著，唐絮之大搖大擺地走到桌前，倒了杯茶，此時，聆香端著香噴噴的南瓜粥和糕點入門。
“樂師，請用早膳?！?p> 唐絮之“謝”字未出口，寧嬤嬤先說：“撤下去，今日晚起，已經過了早膳時間，唐樂師請跟老奴開始學習吧！
“咵！”唐絮之重重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我的時間，什么時候輪到你定了？”
“樂師，冷靜…”聆月在唐絮之身后輕聲道。
“唐樂師，既然您同意了讓我來做這個教習嬤嬤，那么在教習的這段日子里，還請您按照老奴為您安排的時間調整作息。”寧嬤嬤擺著一副高傲的態(tài)度道：“樂師請隨老奴移步院中?！?p> 說完，寧嬤嬤先行了一步。
“老妖怪！”唐絮之喃喃地罵了聲，路過聆香身邊時，隨手抓起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邊吃邊慢悠悠地走出院子。
—院子—
“今日第一課，教樂師的是走路?！?p> “路我會走，下一個?！碧菩踔荒蜔┑?。
“唐樂師雖不是后宮妃嬪，但往后也是會出席宮中各大宴席，若像您現在這樣的走路姿態(tài)，怕是會影響咱們宮中形象?！睂帇邒咂擦颂菩踔谎郏骸皝砣?，把書拿上來?！?p> 此時，寧嬤嬤手上多出了一本極厚的書。
“唐樂師請把這書頂頭上，若能堅持半個時辰不掉，那么今日課程便是完結?！?p> “？”唐絮之迷惑：“這書那么重，換本吧?！?p> “不可，老奴也是看著唐樂師并非后宮妃嬪，已將難度降低了許多，以往娘娘們可是都得頂著個花瓶頂上一個時辰呢！”說著，寧嬤嬤把書往唐絮之頭上一放。
感覺到頭頂的重力，腦袋一歪，“啪”，書掉了。
“再來?！睂帇邒邊柭暤馈?p> 聆月撿起書，輕聲對唐絮之說：“樂師，忍一忍。”
唐絮之沒好氣道：“來吧?！?p> 聆月小心翼翼地將書放上，還好唐絮之的平衡力比較好，只要她愿意堅持，書便能穩(wěn)穩(wěn)地躺在她頭上，一動不動。
“好了，現在請樂師跟老奴走幾步。”寧嬤嬤見書不掉，便開口道。
“你不是說讓這書半個時辰不掉就可以了嗎？”唐絮之一說話，書又‘啪’的一聲落地。
“樂師息怒，老奴可沒說這半個時辰內光站著。”
“算你狠！”唐絮之撿起書來，放在頭頂。
“要怎么走？”
“請隨老奴在院子里轉轉。”寧嬤嬤走到唐絮之身邊，拉起唐絮之便開始走動。
唐絮之也是一步一謹慎，感覺頭上的書搖搖欲墜，但還好始終沒有掉下。
眼看一圈要轉完，寧嬤嬤見書還是穩(wěn)當在唐絮之頭上，低頭，恰巧見著有些小碎石子。
寧嬤嬤不著痕跡一踢，下一步，唐絮之踩上，一個踉蹌，書“啪”地掉落。
“還請姑娘隨老奴再走一圈?！?p> ……
幾圈下來，每次都是因為各種石頭絆腳，唐絮之開始有所察覺。
這次，寧嬤嬤再次悄悄將石子踢到唐絮之跟前時，唐絮之一個腳快，狠狠地一腳踩下。
“啪”書又一次落地。
“誒喲！不好意思，寧嬤嬤，不知您伸腳在我跟前所謂何事？”
唐絮之乘機碾壓似的多踩幾下。
“你放肆！”寧嬤嬤帶來的宮女一把扯開唐絮之。
“這究竟是誰放肆？”唐絮之忍無可忍。
“寧嬤嬤好心教你規(guī)矩，你非但不服，還伺機傷害？”那宮女也是咄咄逼人。
“好心？我看你們就是伺機報復！”
“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何談報復？”那宮女語氣明顯有些心虛，但依然嘴不饒人。
“昨日公主的事情怕是傳到皇后娘娘那兒了吧！”唐絮之輕笑：“哼，蛇鼠一窩。”
“大膽，你竟敢辱罵皇后娘娘？！”寧嬤嬤舉起一個巴掌就要向唐絮之臉上扇去。
當然，唐絮之也不是吃素的，這些日子，她已經恢復了真?唐絮之的功力，而真?唐絮之又是自幼習武，自然不差。
唐絮之一手抓住寧嬤嬤高舉的胳膊，一手將她往后一推，推至寧嬤嬤身后那一群宮女身上，寧嬤嬤如泰山壓頂而來，頓時，倒了滿地。
唐絮之轉身，背對她們警告道：“識相的就趕緊滾回去！”
“唐樂師出手傷人，就這么走了不合適吧?！眲偛拍菍m女一手搭在唐絮之肩上。
‘好內力！’唐絮之瞬間感到肩膀處傳來劇痛，反手一劈。
兩人便在院內打了起來。
“哇塞，唐樂師居然會武功?！瘪鲈抡局慌暂p聲感嘆道。
“而且還挺厲害的，居然能與芍藥匹敵?！瘪鱿隳抗庵杏行┏绨?。
“……”聆希無言，聽著旁邊二人討論微微皺眉。
芍藥，便是這個與唐絮之對打的宮女，亦是宮中隱藏的高手之一。
那邊，幾招過去，唐絮之略占上風，芍藥眼看制服不了唐絮之，便使出一招暗式。
唐絮之眼快，側身一躲，再輕功一躍飛起，一氣呵成，將芍藥踹入院子里的魚池中。
看著芍藥在水中撲騰，唐絮之走到池邊瞄了眼，池水不深，池面上漂浮著一些薄冰，水自然是冷得刺骨，但也不至于讓她溺水。
唐絮之嘴角一勾，放心地走開，冷冷地撇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道：“你們的人，自己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