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然把手頭著急的工作處理完,把其他工作與下屬做了詳細的交待,就準備出發(fā)去中國,他預(yù)計到此行時間可能比較長,說不定會十天半個月,所以需要把工作安排好。
他打聽到了夏怡所在的監(jiān)獄,在JS省一個偏遠的小城市A城,已經(jīng)服刑二十多年了,就快要出獄了。
劉星然一下飛機,就馬不停蹄的打車來到了A城,預(yù)約了跟夏怡會面的時間。
終于見到了母親口中瘋子一樣的女人夏怡。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看起來瘦弱嬌小,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眼神沒有想象中的惡毒或者仇恨,只是平靜中有些無神。臉上因為長期缺乏保養(yǎng)顯得有些暗淡,但是掩飾不住年輕時候清秀的氣質(zhì),大概就是這張臉吸引了年輕的沈澤霖吧。
劉星然打量著夏怡,思考著如何開場。
“你是誰?”
夏怡抬頭看了劉星然一眼,主動開口問,她入獄以來從來幾乎沒有人來看過她,因為自己的錯誤行為,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愛人離她遠去,女兒不知所蹤,自己身陷囹圄,一生就這么毀了。所以她想不到會有誰來看望她。
“我是沈澤霖的兒子,就是當(dāng)年差點被你撞死的孩子”,劉星然選擇坦誠相待。
夏怡的眼睛不斷的放大,一臉錯愕的表情,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沈澤霖的兒子?怎么可能?他怎么會來看她?他們之間有如此深仇大恨。
夏怡努力平靜下來,面無表情的問:“你來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們過去的事”,劉星然平靜的說。
“我跟你沒什么可說的”,夏怡冷漠的說。
“我知道你也是無辜的人,是沈澤霖騙了你的感情,所以這二十多年來,你也一直在后悔。說吧,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原諒你,就當(dāng)你是在贖罪?!?p> 劉星然突然臉色陰沉的說。
夏怡開始哭了起來。二十多年了,終于有人問她到底是為什么要殺人了,終于有人問她后不后悔了。
她是真的想把埋藏心里的往事說出來,這樣業(yè)也許才能解脫吧。
“正如你說的,是沈澤霖騙了我,我們在一起好多年,他卻跟別的女人結(jié)了婚,還生了孩子,他還要我等他,他說等拿到那女人家族的財產(chǎn)之后就跟她離婚娶我,他這個大騙子!”
夏怡咬牙切齒的說,仇恨寫滿了整張臉。
“我?guī)е畠喝フ宜看味急凰s出家門,我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不惜作踐自己,也要毀掉他的名聲。他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夏怡繼續(xù)生氣的說。
“所以,你就選擇殺害他的兒子?孩子有什么錯?為什么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劉星然眼里也是憤怒,生氣的問。
“我殺害他兒子?是劉蕓蕓逼我的,是她威脅我,讓我無路可走的?!?p> 說到這,夏怡的語氣明顯弱下去很多,看來是心虛了。
“她怎么威脅你的?”
劉星然抓著不放,繼續(xù)問道。
“她…她…她威脅我說要殺了我的女兒!”
夏怡吞吞吐吐的說,沒有抬頭看劉星然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在說謊。
劉星然不相信母親會威脅殺了夏怡的女兒,她是個商人,最看重的是利益,所以但凡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她是不會去鋌而走險的。
雖然不清楚母親到底是怎么威脅夏怡的,但是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已經(jīng)知道應(yīng)該相信誰了。
走出監(jiān)獄,劉星然抬頭望了望天空,夏怡很快就要刑滿釋放了,她應(yīng)該不會輕易放過沈澤霖,一個什么都沒有的人是最無所畏懼的。這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就是應(yīng)該自己承受。
劉星然撥通了夏明月的電話,她這邊已經(jīng)是深夜,不過一看到劉星然的來電,還是迫不及待的接了起來。
“打擾到你休息了吧?”
劉星然抱歉的說。
“沒有沒有,我還沒有睡,你說吧?!?p> 夏明月趕緊解釋。
“嗯,我見了夏怡了,跟想象中的差異很大,感覺是個可憐的女人,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大概是小時候見過吧,雖然不記得了,但是也許潛意識里還有印象?!?p> 劉星然平靜的說道。
“嗯嗯,你想問的都問到了?”夏明月問道。
“嗯,沈澤霖辜負了她,我母親又威脅她,她大概已經(jīng)被逼瘋了吧。”
夏明月沒想到劉星然竟然替殺人兇手解釋,看來是徹底釋懷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夏明月問。
“應(yīng)該還要幾天,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處理。怎么,想我了?”劉星然打趣道。
“不要臉”,電話里傳來夏明月不好意思的嗔怪。
“哈哈”,劉星然又笑了起來,逗夏明月簡直是讓他最開心的事情了。
“夏怡很快就要刑滿釋放了,我總預(yù)感可能會出事”,劉星然忽然嚴肅的說道。
夏明月明白他的意思,夏怡大概率會繼續(xù)報復(fù)吧,畢竟她現(xiàn)在才是最慘的受害者。
“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保護你的”,劉星然信誓旦旦的對夏明月承諾道。
“哈哈,保護我干啥,她的目標應(yīng)該是你才對,她又不認識我~“
夏明月笑著懟回去。
“被你識破了,哈哈”,劉星然哈哈大笑。
他成功用玩笑緩解了夏明月的擔(dān)心,他不想她因為這件事?lián)@受怕。
“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去了,到時候給你帶個好消息”,劉星然說。
“什么好消息?”夏明月好奇的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p> 劉星然跟夏明月說了晚安,便掛斷了電話。
他在思考接下來的行程。
除了來見夏怡,他本次來中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找尋夏明月的過去,他想知道關(guān)于她的一切,只有這樣他才能心中有數(shù)。
這非常符合他的一貫作風(fēng),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更何況這是關(guān)于他和夏明月的未來的。
跟夏明月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肯定不止自己一個人動了心,夏明月對他應(yīng)該也是有感覺的,但是,她始終若即若離,讓他捉摸不透。
他想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阻擋了夏明月向自己靠近。
首先應(yīng)該去找李明昊,他是夏明月的大學(xué)同學(xué)兼同事,應(yīng)該對她的情況最清楚。
但是李明昊在上海,去的話要花費至少一天的時間,所以劉星然調(diào)整了順序,準備先去找夏明月小時候成長的地方:A城松山孤兒院。
沒錯,就是劉星然現(xiàn)在所在的A城,也是夏怡的監(jiān)獄所在地,劉星然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什么,心里隱約覺得不安。
劉星然換上便裝,背上背包,盡量打扮成平易近人的路人,這樣才更容易獲取人家的信任。
二十多年了,松山孤兒院竟然還在,院長已經(jīng)是古稀之年的老人,看起來鶴發(fā)童顏、精神抖擻。
劉星然向院長介紹說自己是做社會新聞的,之前拜訪過夏明月,得知她是孤兒,在松山孤兒院得到過很好的照顧,所以前來拜訪。
果然,院長聽完以后,熱情的接待了他。
孤兒院條件不好,急需社會資金的支持,如果能通過社會新聞讓大家關(guān)注到孤兒院,那就再好不過了。
“您還記得二十多年前這個叫夏明月的孤兒嗎?”劉星然問道。
“記得,孤兒院的每個孩子我都記得很清楚,他們生活在這里,就像是自己的家,而我就是他們的爸爸,所以,我對每個孩子都印象深刻?!?p> 院長回答道。
隨后,不等劉星然提問,院長就開始了二十年前的回憶:
“夏明月是個聰明的孩子,學(xué)習(xí)成績特別好,聽說還考上了上海的一流大學(xué),終于熬出來了。她小時候特別內(nèi)向,幾乎從來不跟小朋友說話,特別孤單。但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性格開始大變,不僅不跟周圍人交流,還經(jīng)常自言自語,莫名其妙的大笑,所以后來就更沒有人敢跟她玩了?!?p> 院長緩緩的說道。
劉星然的眼前浮現(xiàn)出夏明月在塞納河畔自言自語的模樣。原來她不是在打電話,而是真的在自言自語。
“她是怎么來到孤兒院的呢?”劉星然問道,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小時候受過什么刺激。
“夏明月這個孩子,跟別的孤兒不一樣,她不是父母去世或者無力撫養(yǎng),而是被遺棄的?!?p> 院長邊說邊回憶起夏明月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場景:那天天氣不好,晚上陰沉沉的,孤兒院準備關(guān)閉大門,讓孩子們早點休息。這時候,他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小女孩,漫無目的游蕩。院長上前去問她:“小姑娘,你父母呢?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家?”
小姑娘一直搖頭,除了說自己叫夏明月,其他什么也不肯說,無奈院長就把她領(lǐng)了進來,這一養(yǎng)就是好多年,直到夏明月讀了初中,能夠住到學(xué)校,才離開了孤兒院。
“明月應(yīng)該是被有錢人家放棄的孩子,她來的時候穿的衣服、鞋子看起來都不是便宜貨?!痹洪L補充道。
聽完院長的介紹,劉星然心情非常沉重,他心疼夏明月小時候一個人度過了漫長的人生,跟他的情況非常想象,他太能理解這種感覺了,孤獨,非常孤獨。
“明月現(xiàn)在還好吧?她看起來是不是跟正常人一樣了?還經(jīng)常自言自語嗎?”
院長最擔(dān)心夏明月的精神問題,所以忍不住關(guān)心的問。
“嗯,挺好的,跟常人沒有兩樣,您要不說,還真看不出來她小時候有這種情況。”
劉星然故作輕松的說。
“那就好,但愿這孩子能夠一生平安幸福就好?!?p> 老院長滿懷期待的說。
劉星然向老院長表示了感謝,并到了別,然后匆忙踏上了去上海的火車。他想趕緊見到李明昊,求證一下他的想法,夏明月到底是不是有心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