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顏聽到這名字便覺一震,她想起那日在幫源洞中奕風說的奇怪的話。
“朝廷氣數將盡之時,故百妖橫生,這一切都是冤死之魂的召喚罷了?!?p> 朝覆花,還真是前所未聞的名字。
“這是我家鄉(xiāng)的花,據老人們說它只有在天子氣數將盡的時侯才會出現,十分難得。臨行的時侯我母親便為我?guī)Я撕芏?,我都拿來曬干泡茶喝了?!?p> 蘇城心中一顫。
這家伙還真敢說,連當朝天子都敢咒。
但是他也沒這樣說出來,只是敷衍了一句:
“你娘還真是有雅趣啊。”
他們繼續(xù)看南瑾描繪下來的圖,第一番便是一個留著長胡子的老朽。雖然人老了,但是他的樣子卻精神奕奕,眼神也盯得叫人發(fā)慌。不用說,這便是幾百年前叱咤風云戰(zhàn)天下的昭烈皇帝。
而他的旁邊卻出現了洞內擁簇的小蛇,想來他的祖上也是斬蛇而起義獲得這天下,死后以蛇為自己的護身妖怪也不足為奇,只是百年來不曾出事,現在又怎么出現了?
再看最右邊的那條蛇,像是所有蛇之首領,它的長相也和剛才見到的那條肥蛇一模一樣,右下角用漢字寫著兩個字。
“騰蛇?!?p> “這騰蛇是何物?”
奕風聽聞言:“騰蛇乘霧,終為土灰。山海經中說道,騰蛇是一種上古時期的神獸,可以上天入地,無足而飛。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它出現在了墓地里,但是有一點可以證明,它現在飛離,墓中無主,大概就封住了去向,再也難有人進入了?!?p> 說這句話的時侯奕風已經不知道什么時侯擦干凈了剛才臉上的灰塵,還把在墓底搞得亂哄哄的頭發(fā)重新梳理干凈,身上的衣服也換了更嶄新的一件。
現在別說珞顏了,就連蘇城看起來都像是他的隨從,但是他是絲毫不在意的。
“你怎么知道?“蘇城問。
“我猜的?!?p> ......
......
滾!
第二天清早,昨夜的陰寒感已經慢慢的褪去,太陽從西邊升了起來,整個平野上都散發(fā)著金色的光輝。
但是最叫人驚奇的還是昨晚的那個墓洞,果真如同奕風所說的那樣,已經完全的消失,再也找不到一點蹤跡,只留下他們昨晚烤過的火散發(fā)著一點點燒焦的煙火味道。
也罷,這樣就不會有人再為了墓中的寶物命喪于此了。
準備啟程回東京了。
南瑾吩咐仆從們收拾好行李,準備喊著大家出發(fā)的時侯,突然望著眼前這個臟兮兮穿的像個潑皮破落戶的人呆住了。
“兄.....兄弟你誰?”
奕風一震。
昨晚不是你把我背出來的嗎?怎么睡了一覺就不認識了。
“一個怪人而已?!碧K城的話冷冷的在奕風背后響起,說完就拿著劍往前面走了。
“這個我路上跟你講,他可有趣了?!辩箢佭^來對南瑾說道,她倒是對這個暖心的大哥充滿感激。
一路上說快也快,說慢也慢,不過七日他們就從捷徑走回了東京。
回家第一件事。
“秦珞顏!”
“娘~”
“我抽死你個臭丫頭!”
“娘,注意儀態(tài),注意儀態(tài)??!”
秦鶴坐在庭院里,摸著他灰白色的胡子,看著娘倆在院子里撒潑,面目卻十分的平靜,好似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城兒,這次多虧了你幫找回小女,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好?!?p> “伯父無需記掛,這是我應該做的?!?p> 蘇城回到家只是匆匆換了一身衣服,便帶著要死要活的珞顏直接回到了秦府,想都不用想他也是得看完這場“大戰(zhàn)”的。
“不過,你此去益州,除了顏兒還有什么別的發(fā)現沒有?”
秦鶴似乎另有所指。
“有倒是有一點?!?p> “哦?什么?”秦鶴的身體稍微向前傾了傾。
“中原地區(qū),精怪作亂之事頻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像是有什么預兆?!?p> “只是這些嗎?”
“伯父?!?p> 蘇城突然變了語氣。
“我知道你關心這江山社稷,可是恕小子直言......”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秦鶴的眼睛。
“這都不該是你和我爹再該管的事情了,你們好不容易脫離了官場,現在難道不應該享受天倫之樂,再安度晚年嗎?”
他看著遠處和秦夫人和珞顏,兩個人打著打著又鬧起來了,珞顏還拿出了從錦城買到的時新樣式紅藍胭脂,讓秦夫人瞬間消了怒火。
“你還小,不懂我和你爹?!鼻佞Q嘆口氣,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爹!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p> 珞顏此刻已經被秦夫人梳洗完帶回來了,她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褙子,內里的衣服繡著了致可愛的貍貓,頭上戴著淡金色的珠釵,綴上兩朵絲綢樣的假花,瞬間沒了假小子的樣子,不由得讓蘇城看呆了。
“什么東西???”秦鶴倒是很寵女兒,一看到她便笑瞇了眼。
“看!”珞顏拿出一個梨花木的癢癢撓,這是她在錦城的小攤上看到的,覺得有趣便帶了回來。
“爹你喜歡嗎?”
“喜歡,我女兒送的自然喜歡,爹收下了。”
正在秦氏夫婦沉浸在被女兒送禮的歡樂之時,珞顏已經站在了蘇城面前。
“干....干什么?”蘇城有點慌張,但是又故作鎮(zhèn)定。
“我也給你帶了禮物,算是正式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吧。”
“什么?”
“你把手伸出來?!?p> 蘇城最聽不得這句話,這是他從十歲來過秦府之后第二次來這個地方。自然他也永遠不會忘記那手上被毛毛蟲的刺給毒痛的感覺。
“你不會又抓了個毛毛蟲吧......”
他半晌沒敢伸手,最后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你可真無趣?!辩箢佉荒槺梢?,并拿出了一個泥娃娃放他面前,之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是一個上了彩繪的泥雕娃娃,看打扮像是一位公子,不過最叫人矚目的還是那泥娃娃的臉,下巴抬得幾乎快要上了天,一副驕傲到不行的樣子,嘴角還帶著一點奸笑。
“真臭屁的表情?!?p> 蘇城不覺嘴角微微揚起,他伸手拿起來娃娃準備帶回家,卻突然發(fā)現底盤寫了字,抬起來看時卻是扭扭捏捏的題著“蘇城本城”幾個字。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