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立于大坑之上,沉默良久。
“你就不可惜嗎?”葉淮突然問道。
“有何可惜?一魔物爾,我竹葉宗沒有這個器量留下它?!彪m沒有明言,但青州明白這說的是周煜帶走的墨竹。
“真當(dāng)豁達。”
“你沒資格說我。”
“……”想到自己和青葉往外搬了那么多東西,葉淮明智的選擇閉嘴。
“鳳鳴郡的局勢你們準(zhǔn)備怎么辦?!鼻嘀輪柕?。
“這是那逆子主持的大局,最后的收尾也沒和我說?!?p> “青葉的意思是渺川門和浩氣宗沒有必要存在了。”葉淮說道。
“既然他這么說,那另外三個宗門那里已經(jīng)打點到了吧。”
“歸元宗已經(jīng)談妥,不作插手,而丹青宗和青松門的話,屆時我?guī)晌惶摰らL老去堵了丹青宗的門,你則帶人去滅了兩宗?!?p> “虛丹長老們既然從死關(guān)中出來了,其生命之火已然將熄滅,便以殘軀來為宗門縷清荊棘。”
“可?!鼻嘀蔹c點頭。
“唉,卻是不知此戰(zhàn)之后,我竹葉宗需得多久才能恢復(fù)過來?!?p> 這一戰(zhàn)幾乎將竹葉宗底蘊掏空,甚至躺在棺材板里還沒涼透的虛丹長老都被青葉給挖了出來,除去被竹墨帶出送死的強行破關(guān)的七位虛丹之外,戰(zhàn)到這個戰(zhàn)場的虛丹共有十六個,現(xiàn)如今存活下來的不過四個。
“卻也能剪去爛枝丫,待得春來到我竹葉宗這顆大樹必會更加茂盛?!?p> ……
“沒想到竟然還真當(dāng)被他們給煉化了竹魔殘軀?!币粋€女聲響起。
這里是玄天宗的天峰,一身紅衣,頭戴紅色斗笠的葉彩英看著遠(yuǎn)處的大坑。
“這位卻還不錯?!彼f道。
“沒想到短短數(shù)年,那個和幾個煉氣散修糾纏的人已經(jīng)強到這個地步了?!?p> “雖只是竹墨殘骸,但能夠煉化也殊為不易?!?p> “葉圣女,墨竹不回收嗎?!鄙砗蟮墓砥吐曇羯硢〉恼f道。
“這是尊主留下的,他沒賜予,便不是我等能碰的?!比~彩英說道,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漂浮著的淡黃色元嬰。
登時,縮小型的元天臉上有些絕望。
“本想將你煉成鬼奴,但尊主有令,這次便饒了你?!?p> 松了口氣,元天連忙說道“多謝尊主,多謝葉圣女?!?p> “莫要忙著感謝,這可是有代價的?!比~彩英說道“尊主法令,這齊國的王室該動一下了,竟然還抱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白癡思想?!?p> “十年時間,尊主不想看到這齊國王室還在抗拒修士,你明白么?!?p> “是,在下明白,十年之內(nèi),定會除去齊國王室?!痹爝B忙說道。
眉頭一皺,葉彩英冷哼一聲“蠢貨?!?p> 元天連忙噤聲,思索著自己是那里惹怒了這位。
生氣?不存在的,面對著這位,元天可不敢有任何脾氣。
別說是被罵一聲蠢貨了,便是真要他的命他也只能閉目等死。
“鬼仆,你去給他們收個尾?!彼D(zhuǎn)向鬼仆。
“辦完之后去燕嶺郡找我,花如影這小妮子竟然現(xiàn)在都還沒死,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是。”鬼仆點頭,消失不見。
葉彩英拿出一個瓷瓶,扔給元天。
元天趕忙抱住。
“這是包含一絲萬物母氣的造化丹,便是元神服下之后也能給你重塑肉身,且比起你那孱弱的身軀更為強大?!闭f完,葉彩英腳步一動,消失在了這里。
“恭送葉圣女?!睂⒋善糠旁谏砼?,元天跪地叩首。
密室中,猩紅血液構(gòu)建的陣圖,中心一個神色枯槁的人被陣紋封鎖。
猛地睜開雙眼,身軀如同氣血涌出一般鼓脹起來,枯槁的身軀變得年輕。
微微一震,陣紋立時有了反應(yīng),如同金色的細(xì)絲線一般的勒緊。
“區(qū)區(qū)陣紋。”嘴角一扯,輕松一抬手臂便將這細(xì)絲給崩斷。
“該死,還是小瞧了元天老鬼。”想著自己被迫放棄了那副身軀,竹墨的眼中便蒙上一層陰霾。
合了墨竹,并打熬了數(shù)百年的身軀就此報廢,雖早有放棄那副身軀,而奪舍青葉的準(zhǔn)備,但身軀中的墨竹可不是他想放棄的。
“守株待兔,等到你們回來,這墨竹依然會落入我的手中?!彼刹恍?,面對著墨竹那樣的鎮(zhèn)宗之寶青州會就此放棄。
而且,這個重寶還涉及到永生之秘。
猛地,一陣刺骨的殺意在他脖頸處舔舐,如同刀鋒一般,將脖頸撕裂。
猛地回頭,只見猩紅的雙眼,而后便感覺天璇地轉(zhuǎn),視線上升,自見得一個無頭的身軀還站立著。
一處墓冢之中,一絕美但卻臉色蒼白的女子安躺在棺冢里。
猛的睜開雙眼,蒼白的女子雙目驚恐。
“那是,什么眼睛,如此殺意,近乎于實質(zhì)了?!彼吐暷钸?。
“這是影殺?!敝宦犚宦曇粼谒砗箜懫稹?p> “能被影殺兩次,你已經(jīng)能感到榮幸了,異族!”
“影殺?而且,這明明是在被釘死的棺冢里啊,怎么可能……”最后的意識充滿著疑惑。
竹墨老祖,最后一絲神魂就此消亡。
……
駕馭著道臺,一路上沒有停留,直接回到歸元宗,直到進入了山門之中周煜才真正松了口氣。
周邊的都是金丹修士,而且還是前不久敵對方,他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躲在一旁看著都死的死傷的傷才敢出來的。
面對他們他只敢一直裝作很是淡定,不敢漏怯,畢竟雖然已經(jīng)談好交易,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突然翻臉。
畢竟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筑基修士。
而直到煉化掉竹墨,重新站回道臺上他才有了底氣。
也順手將墨竹順走看看青州葉淮兩人的反應(yīng)。
很顯然,確實對他有些忌憚。
而現(xiàn)在回到了歸元宗,有護山大陣的保護他才真正松了口氣。
若是單從利益上來說,此次收獲著實豐盛,補足了歸元宗缺少靈植和一些靈藥的缺口,還和天香谷建立了一絲好感。
但是,一想到浩明宗就有些黯然。
利益和承諾,他終歸是選擇了利益。
他沒有錯。
與竹葉宗合作無論怎么說都是最適合的選擇,無論是從利益,或是大局上。
只是,對一個真心相信自己的人做出撕毀承諾的事情,他還是心情有些復(fù)雜。
而且,連帶的,丹青宗和青松門的態(tài)度現(xiàn)在也不好說了。
至于,渺川門和浩氣宗……
不摻和,就當(dāng)看不見,守著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行。
大家畢竟不是一家人,既然歸元宗已經(jīng)能抽身事外,那何必去繼續(xù)摻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