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慕容當時所學的場景一模一樣!
雖然仍然緊張的一動不敢動,安琪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這……難不成還研究了話術出來了?又是萬能句式……懶,果然是人類進化的終極動力來源啊……”
那一刻,周身是寂靜的,好像所有人都在等待某項莊重的慶典揭開序幕。
法老的那幾句話說的即慢又輕,時間好像被他那輕柔的聲線悄然撥慢了似的,滴……答,滴……答,每一聲都卡在每一個人心跳的步點上。
“……太過耀眼……”白須摸到了尾端,聲音戛然而止。
法老閉上雙眼又瞬間睜開,嚇得眼前的安琪渾身一哆嗦,她也不敢吱聲兒,想問又不敢問,便只好轉頭看向身旁的慕容。
瞬間get。
慕容自信的朝她眨了眨左眼,隨即問道,“老頭,你不會啥都沒看出來吧?”
東方也驚呆,他只是聽聞過白袍法老的這項特殊技,還是第一次在現(xiàn)場觀摩,雖然過程很簡單,但是當下的氛圍確實令人肅然起敬,更能感受到這簡潔過程中,有股令人無法抵御和抗衡的力量真實的存在著。
白袍老人沒有說話,煞有其事的甩開袖子背過身去。
他一聲不吭的走到工作臺前,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自顧自的接著擺弄他桌上的那些玩意兒,臉上的表情平靜至極,更是令人難以捉摸。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所謂。
慕容上前,湊近法老的耳朵,小聲道,“老頭,你要是這次實在失手了沒看出來,也不打緊,我會封鎖消息不會讓旁人知道的,要不這樣,你看著她的樣子編一個歲數(shù),應付過去也行啊……”
法老手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把刻刀,時間沉淀出的褐斑在他青筋凸暴的雙手上點若星云,那刻刀在木雕上一刮一滑都穩(wěn)健如山。
慕容的話,則如同劃過山間的清風,郎朗如許,來過,又不曾來過。
法老依舊是沒有做聲。
他那刻刀如筆落紙墨,行云流水間仿佛是在用時間為引,釀造生命。
果不其然,法老的大手攤開,掌心兀然浮出一幀生機勃勃又精巧靈動的景別出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段郁郁蔥蔥的小山,林間的樹葉窸窸窣窣,雖不見鳥獸的蹤跡,卻能讓人輕易的想象出小動物在山中你逐我趕,快樂玩耍的場景。
令人眼前的一亮的是那由山頂俯沖而下的溪流,那溪水無源無盡,卻潺潺流動,川流不息,清澈的溪水滑過鵝卵石汩汩而下。
定睛一看,竟還有三兩條小魚兒在鵝卵石之間嬉戲玩鬧,好不快活。
眼前所見,如夢若幻,卻又沁人心脾,不禁贊嘆生命鮮活的震撼力。
另二人也被吸引了過來,紛紛被這活靈活現(xiàn)的生命力所震撼。
這確實讓人難以相信是剛才那木雕所制而成,鮮活至極更像是這位法力高強的老者將大好河山中哪一處姣好的山水采擷而來,捧于掌心,現(xiàn)于人前。
“這竟是剛才那一段木訥的椴樹?!”東方忍不住發(fā)聲驚嘆。
法老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仍是剛才那般平靜卻令人難以揣摩。
他收回掌心,那副景致像是拉上了時間的閘,林間樹葉不再擺動,溪水停止流淌,魚兒定在原處。
“誒,老頭,這背面……是不是刻著一個‘淅’字啊,這是什么意思?”
就在法老收回掌心的那一剎那,慕容好似看到那景致的底端刻著這么一個字,又不太確定,便如是問道。
東方立即低身彎腰轉眼一看,確實無誤,便也奇怪道:“對啊,這不是少主‘慕容凌淅’中的那個‘淅’字嗎?”
“啪!啪!”兩聲。
白袍法老賞了他們一人一個板栗吃,“就你們兩個臭小子識字是吧?!”
兩人捂頭,痛的嗷嗷直叫喚。
“叫……安琪……是吧?”
白袍法老徑直走到安琪面前,說道,“這是剛才我看到的,答案全部在這上面。你若想解,便自己去求解;若不想解,這方景致便是老夫送你的禮物。
天地之間,山水為大,我送你一句話:鳳凰涅槃,是為重生,不予輪回;火為人始,卻不納山水。天道無輪回,地道無山水,是為人道終了矣?!?p> 法老抓起安琪的手,攤開,一個響指,那方景致便由半空之中落陷入了安琪的掌心。
三人聽得認真,卻是當真沒聽出什么門道來,更不懂白袍法老這段話寓意何為。
從來都是看完之后贈與一盤時鐘,鐘上所指的便是觀得的歲數(shù),本是坐等立取的啊。
到了安琪這里,怎么還領了個難解的謎題回來,慕容眉頭微蹙,甚是不解。
東方雖是第一次見,卻也聽聞過常規(guī)流程,法老這答復斷然不是常規(guī)操作。他心里直犯嘀咕,甚至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老頭,你這什么意思啊?只是看個歲數(shù)怎么還猜起謎題來了?”慕容問。
“答非所問,是因為,問非所求!你們走吧!”
法老低頭回答,言畢,干脆背身坐在工作臺前一心忙碌了起來。
清冷的背影寫滿了拒絕,完全不似初見時那和藹可親,令人想親近的模樣。
東方本欲再追問些什么,卻被慕容伸手攔了下來,隨即,三人便輕聲退出了時間之門。
安琪帶著滿心不解的疑惑跟在二人身后,再回頭望過去,那時間法老所在的樹屋,竟全然消失在了虛無的亮白之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再次走進熱鬧的人群中,三人各懷心思,沉默了半路。
仿佛熱鬧才是永恒的,安靜,只不過是熱鬧萌生的短暫念頭,常常因為不合群而被掐滅。
慕容打破了沉默,就像隨手掐滅煙頭那樣隨意。
“我看你也有些乏累了,要不要回去小憩片刻?”
安琪點點頭。
“還有,這里下午會有party比賽,我們都會到場做評委,你也跟著來玩吧?權當放松檔松了?!蹦饺菰俚?。
“party……比賽?”
這是安琪心里的第一反應。
“對啊,比賽?!?p> 慕容答,“這比賽是我們族人定居在鏡淵樹之后才有的,也是為了調節(jié)生活氣氛,一年一度,算是辦的很勤了,到時會有很多族人到場,這比賽是能人異士各顯神通,你可以開開眼界,飽飽眼福?!?p> “各式各樣的……派對的比賽?!假面party?睡衣party?晚宴party?單身party?那得有多熱鬧???”
安琪浮想聯(lián)翩,心里竟然還有了那么一絲絲小小的期待。
就像憂愁來時渴望杯中漫酒,迷茫之人最最渴望的,便是用一場頹靡的狂歡來麻醉自己,逃避現(xiàn)實。
岳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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