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凍46. 恩怨流
刺眼白亮的烈陽炙烤著恍惚波動的大地黃土,午時臨近下午的陽光簡直像是打了雞血的熊孩子般嬉戲在蔚藍晴朗的天空中顯得超乎尋常的精神抖擻,荒涼且連綿不斷的土坡上,幾顆枯黃的風滾草卷曲著它那早已脫水的枝葉咔嚓咔嚓的顛下山坡,它們就這樣漫無目的的翻滾著奔跑著去往自己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的地方,漸漸的,隨著土坡上渾濁嗆人的沙塵逐漸被風帶起,它們隨即也迅速消失在旅途的風沙中。雖然靠近移動城市邊緣地帶的領土和區(qū)域均為人跡罕至的凄涼,但夾雜在其中的好幾條瀝青公路還是不時會有許多趕赴艦渠的車輛頻繁通過。
通往哥倫比亞北端出境艦渠第066荒道,堪薩斯向北服務區(qū),中午12.30分;晴。
“奶奶的,真能吃啊,要照你每頓都這么造,我在萊茵生命工作賺來的工資不出一個月就被你吃完了?!狈諈^(qū)外側,一所家庭餐廳靠角落的真皮沙發(fā)上,馮帝月抬起無神的眼光搖晃著一杯裝滿冰塊的白水嘟囔道。
頭頂上方,黏滿污漬的電扇吱嘎吱嘎的不斷發(fā)出刺耳鳴叫,并且其旋轉的龜速給人一種似轉非轉的怪異感受。而電扇下方,冬木幽紀帽子斜帶,只見他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抄著叉正把頭埋在幾堆已經高高壘起的空盤里奮勇執(zhí)行全泰拉大陸都積極提倡的社會主義光盤行動。
“民以食.......為天!干多少活.....吃多少........飯!就.......這樣,沒啥......說的?!睂γ妫居募o鼓搗著自己那兩個已經被撐的渾圓渾圓的腮幫子口齒不清的悶叫道。
過程中,可能是由于嘴里塞滿了食物的緣故,馮帝月發(fā)現當下冬木幽紀每說一個字都會有不少飯粒從他嘴里噴濺出來,
“切,也就你一個人吃那么多,你看K昨晚干的也不比你少,他怎么沒像你那么能吃?我看你就是干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闭f著,馮帝月小抿一口杯中的冰水,然后順手拉低頭頂寬大的帽檐指了指窗外,可見沿著馮帝月所指的方向看去,烈陽之下,扎著長辮的K將軍大衣栓系腰間正蹲坐在被太陽暴曬的閃亮反光的臺階上,嘴里叼著半根燃燒的煙頭似乎是在曬太陽。
“什么什么什么?!怎么說話呢?他干的有我多?你干的都不一定有我多!黑鋼國際誰對付的?出城的船誰撐的?去港口的車誰開的?我雪怪媽媽這個頭銜不是白叫的好嘛!幾乎什么都是我在干,那有本事接下來去港口的車你來開!別跟我擱著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沒用!知不知道?沒用!”聽罷,冬木幽紀連忙麻溜的從嘴里吐出一根吮的干干凈凈的雞骨頭指手畫腳的爭辯道。
“啊,好好好,媽媽辛苦~你吃你吃你吃,管夠,好吧,媽的,早知道你那么能吃就帶你吃自助餐去,照你這實力,那鐵能吃回本,真是雪怪大失策?!毕乱幻?,馮帝月迅速瞥過頭去白了冬木幽紀幾眼換言調侃。
“嗯,知道就好,那兒子乖,去給你媽再加份雞翅,記要點孜然~哎,對了,另外順路再幫我把生啤蓄滿!GKD?!彪S即冬木幽紀一邊拿起叉子挑起面前高腳盆里一個滾滿醬汁的肉丸丟進嘴里一邊飛速甩手擠眉弄眼的迎合馮帝月的調侃。
“嗯?!什么?你跟誰倆呢?嗯?跟誰倆呢?你個小王八犢子怎么跟老大說話呢?嗯?你信不信我今天不付錢把你扣餐館里?!洗你一輩子碗我看你還飄不飄的起來!分不清大小王了是不是?*烏薩斯粗口*”
“咚!”
“哇靠!不去就不去嘛,我自己去!打我干什么嗷!好痛的啊喂!哇~嘶~你他媽我CNMB!不愧是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脾氣還暴的一批的烏薩斯人!*阿戈爾粗口*”
“彼此彼此,自己去要吃自己去!懶不死你!還有,就你剛才說我那幾點,你自己好像也全部中標?!?p> “我哪有!我對女性還是很“溫柔”的好嘛~我可是個紳士,一個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紳士!哪像你哦!那么粗魯!”
“嗯?你可拉倒吧~就你還風度翩翩,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紳士呢?吃個飯都能從嘴里噴一桌子飯粒出來的還紳士,我看你像我上學那會打的電腦游戲,叫什么來著?嗯~對!植物大戰(zhàn)僵尸!就是植物大戰(zhàn)僵尸!你就跟那個植物大戰(zhàn)僵尸里那個豌豆射手還差不多!一百陽光得得得得得得得噴豌豆的那個!”
“蛤~?那我要是豌豆射手你可不就是冰菇么!都是一個系列你囂張個什么勁兒?!”
“咚!”(爆筋)
不過歸根結底,蹬鼻子上臉自己的上司再加上這樣為所欲為的作死行為終究還是要付出代價的,雖然對于冬木幽紀這些稀奇古怪的調侃馮帝月壓根沒放在心上,但他為了樹立并且鞏固自己身為老大的威嚴與地位,冬木幽紀還是為自己放肆的玩笑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威嚴歸威嚴,地位歸地位,除此之外細心的馮帝月也回想起不少自己當年在雪怪小隊服役時身為領導者的霜星賜予自己以及其他隊員的待遇方式。追溯那些早已塵封被霜霧和死亡凍結的遠古回憶,按圖索驥之下,現在的馮帝月對烏薩斯西北凍原游騎兵也就是雪怪小隊的運營方式也有了一定的理解和學習,至少,在團隊伙食方面他絕不吝嗇,換句話說就是該吃吃,該喝喝,畢竟吃飽喝足最重要。
打趣著閑聊良久,隨著一輪又一輪的加菜端上餐桌,酒杯叮當作響推杯換盞,不知何時,馮帝月和冬木幽紀之間的話題也逐漸變得嚴肅認真起來。
“那怎么著?菜也加了,酒也續(xù)了,來說說吧,接下來你怎么想的,關于怎么從哥倫比亞去烏薩斯這檔子破事,你這個流浪者在這方面肯定比我更有經驗?!弊簧?,馮帝月冷冷的從嘴里呼出一口冰風隨即攤開身子慢慢向后仰去。
“呵呵,剛才誰打我來著?打的挺爽是吧?怎么?現在知道問我怎么想了?”冬木幽紀眨眨眼伸手從一旁的木筒里抽了根牙簽。
“說正事,趕快的,我可不想到時候在港口被事先埋伏好的黑鋼國際和哥倫比亞政府警察圍剿?!瘪T帝月撇頭看了兩眼門外還在烈陽底下抽煙的K隨即又將頭扭過來說道。
“這個么,大可不會,雖說我們現在屬于黑鋼國際板上釘釘的通緝要犯,再加上他們應該也有不少安插在哥倫比亞明暗兩處的線人,就像龍門警衛(wèi)局那樣,但考慮到信息傳播速度,戰(zhàn)術規(guī)劃速度,另外他們也沒我們的外貌照片,一時半會想要找到我們還是有難度的,偷渡的話肯定是要找物流公司帶我們出去,至于物流公司么,國營單位肯定是找不了的,因為那無疑是在找死,所以我們要找私營單位?!闭f著,冬木幽紀將帽子戴正舔舔嘴角回答。
“私營單位?”馮帝月抬眉疑惑道。
“沒錯,私營單位,言下之意就是私營物流公司,流竄于各個國家之間但不隸屬于任何國家并且沒有任何政府后臺支持的物流公司,哎呀,簡單點說就是那種只要給錢就辦事的那種,差不多類似于賞金獵人?!彪S即冬木幽紀舉起帶著手套的修長手指在桌面上畫了幾個圈然后猛戳兩下。此時,坐在對面的馮帝月能很明顯察覺到從冬木幽紀眼里閃爍外泄的邪惡之光。
“還有那種東西?奶奶的,我都沒聽說過。”聽罷,馮帝月幽幽的感慨道。
“當然,只不過那種東西一般都存在于世界的陰暗面,整合運動屬于明面上的勢力,接觸不到暗面很正常,經常和黑道打交道的應該都有所了解,那像我這種黑白道通吃的豈不是更加?”說著冬木幽紀瞅了兩眼自己身旁斜靠的大劍,強光下,被擦的增光發(fā)亮的劍鞘正不偏不倚的反射出一圈圈繽紛的炫彩光圈。
“具體怎么個方法?說重點行不行?唉!我發(fā)現你這個人就喜歡扯東扯西,不說重點,老折磨怪了!”馮帝月不耐煩的撓撓頭繼續(xù)問。
“唉,這不要說了么,別急,這種地下私營的物流公司也是我還呆在龍門那段時間才了解到的,還記得當時我受我自己的主顧也就是我的委托方殺過好幾個龍門近衛(wèi)局的線人,我從他們口中得知的消息?!倍居募o擺擺手無奈的長嘆一聲念道。
“嗯?吼吼!沒想到你居然還干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殺條子在龍門,哦不,在哪可都是重罪,膽子夠大的呀你?!瘪T帝月突然頗有興趣的插話道。
“害~你以為我在平民窟那個小破店怎么開下去的?都是為了生活嘛,肯定是要錢的嘛,他們給的報酬高,我為什么不干?再說了,我冬木幽紀這輩子干過違法的事情多了去了,還差殺條子這檔子事?!”見狀冬木幽紀突然壓低聲音囂張的BB道。
“你繼續(xù),我聽著?!瘪T帝月輕聲竊笑喝了口水并未繼續(xù)做任何吐槽。
“哎,還有,再說了,我殺的都是些龍門近衛(wèi)局安插在城市暗處的線人,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殺的都不算條子,就是幾個和條子接頭的情報工作人員僅此而已,另外龍門近衛(wèi)局有個阿sir叫星熊,具體長什么樣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我殺的絕大多數都是她手底下的線人,然后我接下來要說的這個地下物流組織就是我從那幾個被害人口中聽到的?!狈畔率种械难篮灒居募o掰了掰指關節(jié)邊說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整體聽來,所有有關一切自己殺人的語句冬木幽紀都非常輕描淡寫并且及其流暢的脫口而出,給人的感覺就像當下他所有講述的一切都是自己如同吃飯喝水般的日常。
“什么?別賣關子了,記得名字就快說,早說完早辦事!信不信我踹你!”
“以龍門為業(yè)務核心向外拓展的私營地下組織:企鵝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