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話便傳入了丞相府眾人耳中,不用想,也能知曉楚煬是故意讓人宣揚此事的好折辱于他,讓他秦楓自此在朝中再無臉面。
“這楚煬真是欺人太甚!宮中之事若無人宣揚怎可傳得如此之快!”秦櫟的拳頭狠狠砸在桌案之上,隨即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微愣了愣“如此說來,瑟兒日后在平煬府中也不好過了?”
“不錯?!鼻貤鼽c頭,他也正是想到此,而因此而焦慮。
楚煬府上妾室眾多,她們覬覦王妃之位已久,如今秦瑟被一道圣旨賜位正宮,想來已招來許多妾室不滿,可礙于她的位分,也不敢對她做什么,如今卻傳出正妃新婚之夜便被新郎撇下,次日又未同楚煬一同進宮覲見皇上,此事一出,想來她們定會覺得楚煬厭惡這個被賜下的正妃,定也會找時機教訓秦瑟以解心中不滿。
“秦伯,讓我潛在王府附近可好?我也好看著瑟兒。”沈卿墨掃了掃堂上眾人,淡淡開口,他想此事也只有他最為合適。
秦楓微微嘆息,眸中盡是愧疚之情“賢侄,是我們秦家對不住你,你如今卻仍如此盡心幫助我們,既然瑟兒已嫁作他人,你們的婚約便不作數(shù)了,日后婚娶便不再與秦府相干了,若你遇到中意的女子……”
沈卿墨眸眼微凝,沉吟片刻打斷秦楓的話“秦伯,我會守著瑟兒一生一世,你也不必內(nèi)疚,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秦楓聞言瞪大了眸子,隨即閉上了眼,眉頭緊擰。
孽緣啊,孽緣……
良久,秦楓方才睜開眼,無奈的苦笑道“墨兒你意既如此我本應(yīng)將你留下,可我方才收到你父親的信函,說是西寧政變,要你即刻趕回去?!?p> 沈卿墨微有些意外的接過秦楓手中遞出的信函,待看到信中內(nèi)容時,原本平靜的面色瞬時變了變。
事態(tài)緊急,已容不得在南越半分停留,沈卿墨起身同秦楓江蘭行了個禮辭行道“秦伯,瑟兒……就拜托你們了!”
見秦楓江蘭點頭,沈卿墨便轉(zhuǎn)身向門口踏去。
秦楓看著欲離開的沈卿墨忽的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忙起身喊住沈卿墨,從劍架之上將靈霄取下遞到他手上,眸中深沉叮囑道“也只有你配與瑟兒共執(zhí)這雙劍,墨兒,一路當心?!?p> 沈卿墨接過靈霄,眸光閃了閃,淡然一笑,執(zhí)拳同秦楓行了個禮“多謝伯父。”
“走吧。”秦楓輕輕在沈卿墨肩上拍了拍,眸中熱氣模糊了視線。
沈卿墨點頭,忍了心中絲絲傷感之意,轉(zhuǎn)身離開了大廳朝著大門口行去。
他的背影看似走得決絕,可秦楓心中知曉,他心中備受煎熬,比他們都要難受,有意留在心愛人身邊保護她,一邊卻又背負著為國獻身的忠義,同為男子,同為曾馳騁于沙場的將領(lǐng),他心中所難,秦楓自是感同身受。
若不是心中存大義,他又怎會撇下秦瑟趕回西寧,因他心中知曉,他一朝為將,便肩負著護國重任,一朝為將,便肩負著號令萬軍的任務(wù),若他不及時趕赴西寧,無將帶領(lǐng),兵心潰散,便無力護住國主,而他沈卿墨也將辱沒西寧國主的信任。
秦櫟將秦楓扶回椅上,安撫道“爹,你放心吧,沈卿墨武功絕世不會有事的,瑟兒那邊我來。”
“也好?!鼻貤髂ㄈパ劢堑臏I水,點頭應(yīng)道。
“你瞧瞧你,還在孩子面前哭?!苯m自懷中掏出一方絲帕遞到秦楓手上。
秦楓接過擦了擦,轉(zhuǎn)頭時卻見江蘭眸中盈滿了淚水,秦楓猝不及防的笑了起來,拿起手帕將江蘭的淚水拭去“你瞧瞧,方才還在說我?!?p> 江蘭極少哭,而秦楓卻知她是心疼瑟兒留在楚煬身邊受此折辱,而他們卻又無能為力將她救出,如今心愛之人又赴往西寧,她待在平煬府剩下的就只有無盡的孤獨與欺辱了。
每每想到此江蘭便難忍心中疼痛,自下了圣旨那日起,她便再難入睡,日日躲在屋內(nèi)替秦瑟哭。
京都此事傳得沸沸揚揚,可沐兒卻替她壓下了此事,故此半點也未傳到她耳中,秦瑟對此事也絲毫不知,而此時看到面前一眾嬪妾時也是十分意外。
“妾身丹婉,沒有在大婚之時來恭賀姐姐真是失禮了。”
沐兒看了看面前女子,彎腰附耳輕聲道“王妃,這是林才人?!?p> 秦瑟放下手中的糕點,掃了眼面前微微福身的女子,心中不禁冷笑,這滿面春風的模樣哪像來致歉的,想來不過是從她這討趣來的。
“所嫁非愿,有何好恭賀的?!鼻厣淅涞?,完全沒將她放在眼里,繼續(xù)吃自己的糕點。
林丹婉被秦瑟一語弄得毫無顏面,她微愣了愣,心中不滿,她尋思著秦瑟作為正妃好歹也會先客套的請她們坐下吧?可竟會毫不留情的回了她的客套話。
一旁的趙淑兒扭著腰肢來到秦瑟跟前“姐姐,眾姐妹來你院中,竟是連個坐處都沒有嗎?”
秦瑟聞言,拿著糕點的手頓了頓,抬頭只見趙淑兒秋眸含波,讓人看了實在想要保護。
秦瑟皺了皺眉,她又沒欺負她,干甚做出這副模樣。
“我可有說不讓你們不坐了?”秦瑟實在看不下這趙良娣如此模樣,像誰欺負了她似的。
“我……”趙良娣一時語塞,卻也只能和眾姐妹們一同緩緩落了座。
見自家王妃自顧自的吃著糕點,毫不理會屋內(nèi)一眾嬪妾,沐兒只好開口同身后丫鬟道“快去上茶。”
趙良娣不滿的撇了撇嘴,眸中閃過一絲不屑,幽幽開口道“姐妹們都知曉姐姐是秦相的掌上明珠,自小便矜貴無比,可如今姐姐既嫁給了殿下,便要懂得府中的規(guī)矩,日后也好伺候殿下啊,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俊?p> 有了趙良娣做出頭鳥,眾嬪皆附和著連連點頭道。
“是啊,趙良娣所言有理啊?!?p> “殿下公務(wù)繁忙,我們做妃的就應(yīng)當讓殿下無憂?!?p> “對啊,姐姐你這樣不懂規(guī)矩……”
“姐姐身為王妃,理應(yīng)事事以殿下為先……”
……
屋內(nèi)眾嬪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秦瑟只當沒聽見,卻不想她們卻來了勁,說得也越來越過分,秦瑟想,這群女人真是不懂見好就收的道理,那便讓她好好教教她們,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來到趙淑兒面前道“你是趙良娣?”
趙淑兒看著眼前的秦瑟微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點了點頭“是,姐姐怎么……”
秦瑟白皙的手指在趙淑兒小巧的臉上劃過“區(qū)區(qū)良娣,教我規(guī)矩?你約莫還沒搞清楚,如今在這平煬府中除了殿下可是我最大?!?p> “首先我若真需要學規(guī)矩,太后自會派人來教,再者我如何,還輪不到你來教?!鼻厣漤鴴哌^眼前驚得瞪大了眸子的的趙淑兒,冷冷道。
秦瑟的手指離開趙淑兒的臉,趙淑兒身子微微一軟,傳言秦瑟驕橫無禮,目中無人,如今看來,倒真是所言非虛。
見屋內(nèi)眾嬪呆滯的模樣,秦瑟不禁冷嗤了一聲“你們既已說了,我便好好回你們,我懂不懂規(guī)矩你們管不著,而我對你們殿下沒有意思,也不會去伺候他,你們要爭風吃醋也最好不要爭到芳華院來?!?p> 秦瑟一席話,語驚四座,眾嬪怔愣了許久,這真是一個女子說出的話嗎?
如此道出這席話,不怕殿下知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