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叔,鬼爺生前完成的是什么事情?”
華叔搖頭嘆氣道:“你鬼爺,干這行營生六十多年,要不是鬧饑荒他也不會發(fā)這財!”
聽華叔這樣說,我才領悟,鬼爺年輕時生的一副好皮囊卻沒有成家,身邊也從未有過人。這倒是讓我奇怪,以前聽老家一帶人說鬼爺常年走山串水,難以成家,問道:“那鬼爺他發(fā)的是什么財?”
華叔猶豫不決,要說不說的,倒讓我的好奇心越來越強烈?!叭A叔,鬼爺?shù)臓I生到底是什么啊?”
華叔又唉了一聲,說:“小子,你記住了,這人就一張皮,這皮在于面。而這面決定得東西太多,你鬼爺做的面具就是用在人面上,是好是壞你鬼爺決定不了,只要上門便是客。你讀的書多,見識的東西也多,說來你未必信,往后你慢慢跟著我看。到時候,你自然就曉得這面具營生了?!?p> 華叔賣了個關子,或許是他自己說不清楚。我也不再過問,華叔們這一輩人,進學堂的機會就那幾年,思想與他們難以合得上,不如親身經(jīng)歷,眼見為實知道的快。
我點了點頭,認同華叔的話。將注意力集中到紙上的圖案上,我看著小三角冠的圖案,感覺在這寨子里見過。
“大槐樹!”
我聽見大憨喊了一聲,看著他。
他傻笑著說:“華叔,這東西我見過。”
我們都驚訝的看著他,華叔更甚,叫他趕緊說:“在哪兒見過?”
大憨指著窗外那顆大槐樹,說:“我昨天來時,在那些干樹皮上見過?!?p> 華叔聽此,起身走出木屋來到碉樓的槐樹下,一顆一顆的望。
我看著那些樹干驚呆了,圖案密密麻麻刻滿樹身子,昨天來時,注意力都在屋子上,誰也沒注意這大槐樹,不得不說,大憨雖然憨厚,但心細。
華叔拿出微型相機拍了幾張照片,又轉折到下一顆樹,表情一會陰一會兒晴,也看不出是好事還是壞事。
“枳伢……”
我聽見門開的聲音,不遠處就看見佛先生站在一間破舊的木門前。
我們跟著華叔走過去,門已經(jīng)被開。我看著屋內(nèi)驚悚的場景,扒著墻吐,大憨在我旁邊也吐了起來。肚子里實在也沒東西吐,才折回去。
我聽華叔質疑的自問,“漂子?”
華叔拿不了注意走到佛先生旁邊問:“佛先生,這尸體可有問題?”
我見佛先生對準腐尸的脖子滑開,那腐尸像泄氣的氣球瞬間瞥空。
佛先生說:“不是!”
華叔面色凝重起來,看著七八只倒吊在房梁上的腐尸,臉上不由的驚恐。
我被那股怪味沖得頭暈腦脹,又往后退了幾步。接下來佛先生一只一只的劃開脖子,我心里也怕的慌,哪里見過這場面。
這時一條黏滑的青蛇從其中一只腐尸的脖子里鉆出來,突然瞄準華叔咬去,我下意識將華叔拉開,喊道:“華叔,小心!”
華叔被我拉開時,松了一口氣,轉眼間佛先生疾速掐住蛇的七寸,一刀下去,一分為二。
我看見那東西更想吐,我從未見過如此惡心的生物。那是一條蛇身蝙蝠頭的怪物,蛇面及其光滑,更像是長在頭上的面具。
我聽見佛先生說了句:“這是疫面蛇!”
華叔看著那東西,想了會兒說:“這黑墳寨子,想必是遭了這疫面蛇的災,被吃光了內(nèi)臟?!?p> 我問:“華叔,這疫面蛇是個什么東西,怎么慎人!”
華叔:“古蜀的一種巫蠱蟲,將蝙蝠和毒蛇養(yǎng)在一起,再放一些蠱藥,如果蛇吃了蝙蝠,那就做成了疫面蛇,只不過這東西難以考究真假,本以為是野史上的神鬼說法,沒想到還能見到?!?p> 我問:“那這東西怎么會在這里?”
華叔搖頭說:“無法說的清?!?p> “先回去!”佛先生突然開口了。
我忍不住跑出屋子,等大憨將門掩好后。也是快速遠離拿屋子。
回到了木屋內(nèi),華叔指著三角圖案說:“這古羌人曾是古蜀國的一個分支,這符號是古蜀建筑中,一種叫做通天的符號,這是山形通天符號!”
然后指著另一個類似城門符號說:“這也是一種通天符號,只不過這具體名字…”
華叔頓了頓,顯然對另一個符號沒有把握。
這時佛先生接過圖案,看了一下說:“陰陽通天符號,“山花垛子”是陰陽觀與通天觀合一而來!”
我聽得有點茫然,復述道:“華叔和佛先生的意思是,這些圖案是古蜀的一種民宅建筑專業(yè)符號?”
我看了一眼華叔和佛先生,他們二人點頭同意。
我接著說:“如此說來,這符號應該有所含義?!?p> 這時陷入一陣安靜,興許大家都在想這符號的意義,“小鬼爺,會不會是辟邪??!”
這時,大憨突然說,我靈光一閃,“對??!你繼續(xù)說,大憨,為啥這樣想?”
大憨橈橈頭發(fā)怪害羞說:“我老家那處,都興這些東西,比如說正屋掛頂鏡子啊,這些?!?p> 我欣賞的看了眼大憨,雖說話糙了點,但理不糙。
我將之間的思緒整理了下說:“華叔,這古羌人會不會是將古蜀的神巫文化保存至今,這符號的含義其實是一種庇佑。假設:黑墳寨子突然間被這疫面蛇迫害,而這黑墳寨子又與世隔絕,信息堵塞,無法求助外界。所以將槐樹刻滿符號,祈求上天結束這場災難,說簡單點就是一種信仰?!?p> 華叔點了點,示意我繼續(xù)說:“來的時候,我看見這碉樓頂,還有屋子旁,大大小小都堆著些白石英子,想必是這寨子出了大事情!況且,到目前為止不見一個生人,連秦叔也沒出墓,這黑墳寨子一定有更大的隱瞞!”
我說完以后,華叔看了眼佛先生,他們二人相視一下,似乎有什么隱瞞。
我便問:“華叔,有問題嗎?”
華叔連忙抽回眼,夸贊:“不錯,不錯,有道理。”
我覺得華叔對我有隱瞞,不知為何進了這黑墳寨子突然就出一堆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示意大憨,大憨就問:“華叔,你說這秦叔咋樣了?”
我本想問這問題,但是看華叔對我不坦然,就讓大憨問,畢竟他親眼看見秦叔和佛先生進墓的。
華叔自然懂,就隨口敷衍說:“秦叔去墓里拿樣東西,等東西拿出來了,這黑墳寨子的事情斷的就差不多了。”
“為啥?這黑墳寨子七七八八出了一堆事情,能斷嗎?華叔你倒是會睜眼說瞎話!”
“哎呦!華叔你咋又用煙桿子敲人!”我蒙著頭躲開華叔的煙桿子。
華叔教訓說:“葉玄,不要蹬鼻子上臉,我不是你鬼爺,要是你添亂,我照樣打!”
我懶得與華叔爭論:“得得得,我不添亂,不添亂?!?p> 我看華叔急著拿到墓里的東西走人,想必是這黑墳寨子出了不可控的事情怕我知道,可偏偏越不讓知道,我便想知道。
就這樣,挨了一天一夜,這黑墳寨子靜得出奇,秦叔也還未出現(xiàn)。
天剛亮時,我看見天氣放晴,難的的太陽將真?zhèn)€黑墳寨子籠罩起來。
我剛轉眼看向棧道那邊,就看見兩個人影慌慌張張跑下來,我驚呼:“秦叔!秦叔!”
我看見秦叔滿身血痕,喘著粗氣跑下來,身邊那人一樣身受重傷。
我敲醒華叔的房門:“華叔,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