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尉一見面就喜歡上了這個粉嫩可愛的小妹妹,當時正值暑假,姜尉三天趕完了全部的暑假作業(yè),剩下的一個半月天天往蘇家跑,一邊應付大三歲的蘇大姐的蹂躪,一邊圍著蘇杭打轉(zhuǎn)。
于是,為了滿足可愛的阿杭妹妹的娃娃打扮需求,姜尉每天都被各種Kitty貓包圍著:頭上戴著阿杭妹妹送的粉藍色Kitty貓棒球帽,臉頰上貼著閃光Kitty貓的貼紙,眼皮上刷著粉藍交錯的眼影,身上穿著阿杭妹妹收藏的Kitty大T恤,后面背著貼滿閃耀水鉆Kitty貓的雙肩包,再加上伙食太好吃的圓滾滾胖乎乎的身材,整個人簡直滑稽又可笑。
老實說,除了沒穿過Kitty貓的褲子以外——因為太胖沒買到合適的尺碼,什么Kitty貓的裝扮他都可恥的嘗試過了,有時偶爾穿回武館,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大概以為他對Kitty貓是有什么特殊喜好吧……以至于連Kitty貓的四角褲他都總能在以后的生日陸陸續(xù)續(xù)的收到。
后來阿杭妹妹回了y國,他還常常拿出來睹物思人,等到七歲她再回華國上小學時,姜尉已經(jīng)九歲,有了初步的羞恥心,卻是堅決不肯碰任何帶著Kitty影子的東西了,這才打消了蘇杭繼續(xù)大型人偶扮裝游戲的念頭,卻依舊每年都能收到她的Kitty貓小禮物。
現(xiàn)在看到眼前滿是Kitty貓的房間,他真的要跪了:試問有哪一個人的童年喜好,能一直延續(xù)到高中的?
姜尉無力的吐口氣,轉(zhuǎn)身進了房間,順手插上門鎖。
他環(huán)視一圈,先打開衣柜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有一件衣服上印著那個線條簡單,卻讓他產(chǎn)生童年陰影的Kitty貓,他不禁長出一口氣。
對哦,阿杭好像早就正常了,姜尉想。
仔細想想,蘇杭已經(jīng)不穿Kitty貓很久了,那個從小被軟萌貓包圍的軟萌小公主,已經(jīng)在他沒察覺的時候慢慢長大了。
雖然沒有仔細看,但是衣柜里掛著的他眼熟的幾件,都是深色的款式。
黑的灰的,暮氣沉沉,幾件粉嫩的顏色被擠在里面,仿佛受了很多委屈,斜斜的只露出幾條細線。
他踱步過去,斜靠著豆袋坐在地板上。
蘇杭是什么時候開始慢慢變化的?他想不起來了……
她原本是一個活潑可愛又聰明漂亮的小公主,現(xiàn)在卻偏執(zhí)又敏感,帶著厚厚的沒有度數(shù)的眼鏡,用來遮擋她會說話的眼睛,穿著打扮總是往土氣里扮,每次去班里找她都被她冷淡的幾句話打發(fā)回來,這讓他難以相信這還是她那個可愛的Kitty妹妹。
姜尉發(fā)覺自己很少有機會這么細致的想一件事,他是一個感情很遲鈍的人,總是在被動的接受。
他嘆了口氣,人若想得簡單,活得就簡單,也快樂,想得復雜,活得就復雜,不快樂。
小爺還是暫時做一個快樂的人吧,姜尉想,沒想到還有能體驗一下做女孩子的生活,想想也挺奇妙!
瞬間他就又開心了起來,把蘇杭都拋到腦后。
他翻過身,在豆袋上滾了兩圈才爬起來。
只見他興奮的進了淋浴間,嘿嘿嘿的邪笑著關上了霧面玻璃門。
淋浴間的沒有想象中大,出乎人意料的是,Kitty貓的元素竟然一點都看不到。
墻面和洗手池選了整潔的花白色石材,臺上鑲了一整面墻的鏡子,門關上的瞬間頂燈就亮了,鏡子四周安著的U型化妝燈也一起亮了。
整個淋浴間被照的通透明亮。
姜尉激動的滿臉通紅,當然,按他的話來說,是因為這六月的天太熱,悶熱,以至于小爺都熱出了一身汗呀,所以那個……急需洗個澡!
因為總被拉鏈頭夾到頭發(fā),他像條小蛇一樣“嘶嘶”叫著,經(jīng)過重重險阻終于拉開了運動服的上衣拉鏈。
里面的短款露臍運動短袖襯的身形很美好。
姜尉一邊美滋滋的對著鏡子左扭右扭,一邊在心里狠狠的夸自己眼光好——在一大堆剛洗好的衣服中是他火眼精金挑出來火速烘干的。
他甩掉拖鞋,赤腳站在硅藻泥的防滑墊上。
十根腳趾舒適的伸展了一下,好像涂了層透明的甲油,淡淡的光澤,很是圓潤可愛。
脫掉長褲,里面還是前一天蘇杭換的小內(nèi)褲,粉色的蕾絲,緊緊包裹在身上。
站在鏡前的姜尉,一抬頭眼睛都直了,他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很好,沒有流鼻血。
脫掉短T后……卻怎么都解不開胸衣的排扣,姜尉急了一頭白毛汗,最后還是利用女生天生的柔韌性才囫圇脫了下來。
這時候姜尉已經(jīng)不敢看鏡子啦,他捏著鼻子,急匆匆的脫掉小內(nèi)褲,心跳如鼓,還差點摔了一跤。
他慌忙打開水龍頭,洗了個十分鐘的戰(zhàn)斗澡——為了和諧咱不看浴室的鏡頭了(/ω\)
噔噔噔蹬!
純情少年姜尉出浴了。
他胡亂裹著剛剛脫下來的運動服,披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秀氣的眉毛還隱隱掛著水珠,大眼睛里滿是水氣,粉嘟嘟的嘴唇好像藏著鉆石,閃著健康的光芒。
如果忽略掉他霸氣外露的站姿的話,真是嬌俏可人。
實際上,可人兒姜尉這時正納悶呢,每次他和師兄們?nèi)ピ杼?,都是赤條條進去,赤條條出來,最多就是拿個毛巾遮遮,現(xiàn)在換成女孩子,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問題是!小爺竟然有羞恥的感覺!神特么……到底哪來的羞恥心啊!姜尉在心底咆哮。
他打開衣柜,胡亂翻找。
蘇杭的衣服實在太多了,光裙子就能有一整個衣柜那么多。
長的短的百褶的風琴褶的深灰的淺灰的羊毛的針織的麻料的純棉的大多數(shù)都沒見她穿過……姜尉找的發(fā)狂,他覺得頭發(fā)都快給自己靈魂發(fā)出的怒火蒸干咯。
他翻出手機,決定找本尊問問。
嘟嘟——
“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好像有一種令人信服的魔力,平穩(wěn)又有磁性,姜尉都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他的喉嚨發(fā)出來的。
明明小爺是輕佻小惡魔款的,姜尉的想,
“阿杭,咳……我那個……剛剛洗澡了,噢,我?guī)湍阆丛枇耍豢戳藥籽邸瓫]有亂摸!真的!還有還有!你的頭發(fā)怎么都干不了,還打結,我可能……不小心拔了幾根,只有幾根,真的!我沒有堵住下水口……”姜尉結結巴巴的開口,他表情緊張,“那啥……我還想問,你的內(nèi)衣都在哪啊?我不不不是想干別的,你別誤會。”
“……”
姜尉仿佛從對面的沉默中讀到了他最后的宣判——以后每次見面,她大概會扭頭就走。
“……”
他也不知道應該繼續(xù)說什么。
“我不是蘇杭,我是……元堇道長。”
對方突然扔了一個炸彈,炸的姜尉一愣。
元堇道長?
“你……你在開玩笑吧?阿杭?”
姜尉張口結舌。
“并沒有,我是元堇道長。”
對方緩緩地說,一個字一個字的,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