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晝在返回南平王府的路上,磕磕絆絆,竟是不小心踩落了三個瓦片,險些在屋檐上滑落,雖沒有驚起人家明燈,卻是讓顧晝?nèi)f般警醒,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何屢屢因為這個人慌了心神,她心中對軒轅淵所言有所猜想,但是卻不敢去行動,她不再是那個有著后盾的顧府大小姐,現(xiàn)在的她有顧慮,有牽掛,她有后顧之憂,她不敢放手一搏。那個佇立的顧門都能一瞬間傾覆,她又為什么相信相處不過一年的她對她的了解呢?她怎么敢賭,她一貧如洗,兩手空空,她又拿什么去賭?
顧晝思緒萬千,卻也是回到了南平王府,幾個時辰之前,她曾為宸王的一片赤誠感動,但是如今的她卻只能化身冷酷無情的劍,怪就怪在她為了崛起顧門入了宮,為了保全南平認(rèn)了軒轅淵的任務(wù),既然如此,難以兩全,那就只能對不起宸王了。勉強自己定下心神,發(fā)覺身體內(nèi)的功法有異動,幾周天下來也沒有絲毫好轉(zhuǎn),顧晝只得起身,脫離修煉狀態(tài),上一次功法異動還是幼時,那時候自己身邊還有父親和母親的護法,倒是也沒有出過什么差錯,那這一次又是為了什么?自己的功法乃是顧門獨家,除了顧門本身的直系掌權(quán)者,就無人習(xí)得了,如今在這茫茫人海中,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人是這功法的傳承者了,就算是對本身有所損傷,她又怎能放棄,這是她對顧門最后的依托了,也是她最后的憑借,所以,她不會放棄,就算沒有人護法,自己這個顧門的未來掌舵人也一定能夠度過這一難關(guān)。
顧晝心中已然有了打算,婚期將至,但留給自己的還有時間,這幾天時間如果真的能夠利用好,處理好南平諸事也是綽綽有余的,說來也是滄桑,畢竟若是以以前的顧門來說,想在區(qū)區(qū)幾天的時間內(nèi)將他們從南平挖出來可謂是癡人說夢,但是現(xiàn)在的顧門,一是規(guī)模急劇縮水,二是已是窮弩之末,所以想要重組也完全可行。
顧晝的雙眸睜開,卻是瞧見了書案上的香囊,那普普通通卻又讓她記掛一天的什物,連同那只木簪整整齊齊的放在書案上。顧晝自知今晚已是不易練功,便是起身下床,拿起那百合香香囊再三確認(rèn),那味道與記憶中沒有任何差別。這個香囊是聘禮中的彩頭,只是寓意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已,但是香囊的選擇為什么會是百合香?為什么不提用檀香和沉香?偏偏是最普通也是最難以調(diào)和的百合香?顧晝不敢用力的嗅,她只是淺淺的吞吐,然后笑了,笑的很幸福,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想就此放手,時間就此停止,聞著這股熟悉的味道就此沉睡。但是也僅僅是一瞬,那個木簪就躺在香囊的對面,它深褐色的簪身與紅艷的香囊行車巨大的反差,卻似一把冰刃生生的捅破了顧晝的幻想,提醒著她,她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了,她不能也不配呆在那自己編織的美好里,她的肩上有使命,有責(zé)任,有必須去做的事,也有不得不做的事。
顧晝猛然意識到,為什么這個味道與自己母親配置的完全一樣?這真的只是一個巧合?還是說宸王已經(jīng)知道她來者不善,然后將這兩只香囊做一個警示呢?顧晝放下手中的香囊,慢慢的搖了搖頭,有些事情,她不愿去想,也不想去想,一旦開始,就難以結(jié)束,她知道當(dāng)她踏上這一條路的時候她就難以回頭了。顧晝慢慢的走回床榻,穿著褻衣,閉上了眼睛。
恍恍惚惚間,她感覺到有一個人在撫摸自己的臉頰,很輕很柔,她想睜開自己的雙眼,卻怎么也睜不開,只有一陣,那種感覺消失了,就像是顧晝做的一個夢。
第二天醒來,顧晝才發(fā)覺,這是一年來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次,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有任何痕跡能都證明,昨夜有人來過,她搖了搖頭,起身更衣,她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她強迫自己在深沉的睡夢中清醒過來,邁出府門。
此時的她是一副普通女子的形象,又一次走進(jìn)了琴簫樓,這一次老鴇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反倒是給了一個白眼,顧晝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密室,如愿在里面找到了焚天,焚天見到此時的顧晝沒有半分驚訝,顯然已經(jīng)知道了顧晝在易容方面的造詣,只是單膝跪下,態(tài)度恭敬。
顧晝沒有多說什么,抬手將他扶起“以后再見我,不必行此大禮,要知道在我嫁到宸王封地云開之后,這熙閣在南平的分部就設(shè)在這琴簫樓,你知道我叔父叔母在此,所以,請保證他們不要卷入皇室之爭,這是我的請求?!?p> 焚天當(dāng)然知道顧晝此言何意,只是深深的點頭,“主子,那茶樓的情報網(wǎng)果真不假,而且所剩顧門人手不在琴簫樓之下。”
顧晝點點頭,雖然兩天之中她覓到了兩處大的情報網(wǎng),但是她知道,在南平也就只剩下這兩處情報網(wǎng)是較為完整的,剩下的只怕就算是有,也藏匿極深。顧晝站在焚天身前,“焚天,你認(rèn)為我這么做是對與否?”
焚天自然知道顧晝所言何事,“主子,顧門當(dāng)年的慘案,一定是有幕后推手,您能聽懂屬下的意思嗎?
顧晝深深地看了焚天一眼,她知道不論是皇帝還是宸王,自己都不可以完全信任,顧門雖為一個江湖組織,但是實際并不參與朝廷紛爭,若是有皇室的人因此動了殺機也是極有可能的。這樣一頭巨獸若不能為自己所用,倒不如將它毀掉。
她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已是不見半分迷茫,”若是有消息,我會通知你?!?p> 焚天微傾上身,在密室中隱去自己的身形,將密室留給顧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