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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云風(fēng)起

第5章 二十六年前(5)

京云風(fēng)起 簡筆三錄 6559 2020-02-20 22:00:28

  “我覺得今天晚上玩的太開心,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開心過!”易純兒坐在后院的石階上,易銘愷和易銘軒似乎也不準備打掃,三人都沒有拿著工具,只是和易純兒排坐在石階上。

  易銘愷同感,“只是沒想到二哥也會和我們一起……”

  易銘軒趕緊口是心非的否認,“不是,是你們硬拉我去的,還害我和你們一起受罰,這得費我多少看書的時間!”

  易純兒和易銘愷算是聽懂這話里的話,明明是他自己原因出去玩的,兩人相視一笑,口是心非。

  “只是今晚我們不能睡,怎么辦?”易純兒托著腮,斜著腦袋看著天上的月亮,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我們看月亮吧!”

  易銘愷十分嫌棄,女孩子怎么就知道看月亮看星星看夜空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如躺著睡上一覺,“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我們還是睡覺吧!”

  易銘軒很意外,沒有拒絕,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和他們呆在一起玩,“我們躺在這看月亮,然后每人問一個問題,指定一個人回答,這算是聊天了?!?p>  “無聊?!弊焐险f著無聊的易銘愷是第一個躺下的人,易純兒和易銘軒也整理好草坪上的草,躺在易銘愷身邊。

  “那……我先來,我要問銘愷,今晚的花燈是誰的?為什么不能放?”易純兒搶先開口。

  花燈!易銘愷突然想起那兩只花燈,趕緊爬起來跑向大廳。

  “銘愷,你去哪啊!”

  易純兒看著易銘愷跑走,卻被易銘軒拉住,“姐,讓他去,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剛才因為被易紹修訓(xùn)誡,他把花燈放在大門口那,現(xiàn)在不知道還在不在,但是絕不能丟了!易銘愷提著一顆心絲毫不敢怠慢的朝大門口跑去,一看見那兩只花燈安靜的呆在門邊便放下心。他拾起花燈擦掉上頭的灰塵,折回后院。

  “這是一個人落下的花燈,如果有機會再見面,是要還給她的?!币足憪鸹卮鹜暌准儍旱膯栴},重新躺回原來的位置上,只是手圍護著兩只花燈,“現(xiàn)在到我了,我要問二哥,你從來不是都看不起我,為什么今晚要和我一起玩?”

  這個問題讓氣氛突然陷入一陣尷尬之中,易純兒看向易銘愷,他這是明顯說錯話了。

  “我沒有看不起你?!?p>  易銘軒只是簡單蓋過幾句,易純兒趕緊緩和氣氛,“好了好了,到銘軒了。”

  易銘愷知道他不會回答,自己好像也沒有那么在乎答案是什么,畢竟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幾分真又有幾分假,索性閉眼睡覺。

  “我要問三弟,為什么要那樣對待娘?”

  易純兒的心態(tài)徹底崩潰了,這是什么兄弟啊,問的問題都那么讓人窒息,還要不要好好玩了。易銘愷沒有回答,裝睡過去。

  “他睡著了,換我吧。”

  易銘軒點頭,“大姐為什么那么寵二弟,卻對我視而不見?”

  易純兒好像把自己也拉入坑了,看著天上的月亮,認真的回答易銘軒,“因為你有所有人寵著,少我一個也不少,可銘愷不一樣,他只有一個人,他離不開我。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也會義不容辭的去幫你,因為你也是我最親愛的弟弟?!?p>  易銘軒陷入沉思。

  月色朦朧,云層遮住了光,三人都安靜了,后院也就安靜了。

  何云一大清早的如約而至來到后院,見三人排排的整整齊齊睡在草坪上,這模樣還真有點讓人苦笑不得,她輕輕咳了幾聲,三人被驚醒,“你們昨夜便是這般偷懶嗎?落葉沒少,反而增多了,這要是讓你們爹爹知道,該拿你們怎么辦?”

  何云語氣略微嚴肅,可他們知道她是個溫柔的人,生不了氣,易純兒便笑著說,“純兒知道大娘舍不得我們受罰,這事不會告訴爹……”

  話還沒說完,噴嚏就先打出來。何云知道更深露重的,孩子們的身體肯定會吃不消,吩咐下面的人去廚房熬三碗姜湯送到他們各自房里,“這次先放過你們,都回去到被子里捂著,不聽話的話,今晚還睡后院。”

  三人二話不說的就爬起來溜回各自房間。

  易銘愷叫人準備一個大盒子,要好看能裝下兩只花燈的,他看著花燈又想起那個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再見到。

  “娘,昨晚那唱戲的人唱的很好聽?!蹦赂攴畔率稚系墓φn,看向在一旁刺繡的穆妍,穆妍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只是叮囑她好好學(xué)習(xí),穆戈卻也沒有因此放棄,“娘,其實……其實我也很想唱……”

  穆戈越說越小聲,但還是被穆妍聽見,她心中咯噔一下,用不停下刺繡的手來掩飾自己的不對勁,“穆戈,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這樣我們才能過上好的生活,再說,娘不想你唱戲?!?p>  穆戈只好點點頭,繼續(xù)看書,穆妍知道穆戈遺傳了白啟的基因,她有這個天賦,可當(dāng)?shù)朗郎?,戲子是被人看不起的,在世人眼里,它是個低行當(dāng),她不能讓穆戈走了白啟的老路,這也是白啟的心愿。

  穆妍看著穆戈,她總是這么乖巧,不讓她操心,但是一切都不會如你所愿,它會往壞了走,也會在壞了中給你帶來不一樣的東西,一切都有它發(fā)生的道理。

  “穆戈,娘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個唱戲非常好聽的人,人們都很愛聽他唱戲,可是有一天突然來了幾個壞蛋,不然他唱戲,可是他非常愛唱戲,視戲如他的生命一樣,他就不理會那些壞蛋……”

  穆戈聽著聽著,穆妍突然停下,穆戈就著急的問,“然后呢?”

  穆妍回想過去,嘆了口氣,“后來那些壞蛋就用壞辦法讓他永遠無法開口唱戲,之后就再也沒人聽見他的唱戲聲,他很失落……很絕望……所以穆戈要答應(yīng)娘,永遠都不要唱戲好嗎?”

  結(jié)尾當(dāng)然是穆妍亂說的,因為那個他死在了那一夜。

  穆戈明顯感到失落,她對戲曲兒有著莫名的向往,那仿佛是不一樣的天地,只是不知道穆妍為什么這么不愿意讓她唱戲,“好,不唱戲?!蹦赂甑皖^讀書,可書本里夾著的是用紙條寫的戲文,穆妍并不知道。

  窗外細雨綿綿,映落在路燈下灰蒙蒙一片,已是凌晨時間,街上早已閉門閉戶都酣然入睡在夢鄉(xiāng)中。

  穆妍突感身體不適,心絞痛得她忍痛爬起來,又怕吵到身邊熟睡的穆戈,只是掀開被子的一角,挪動著身子下床。窗外的細雨轉(zhuǎn)大,啪嗒啪嗒的打在窗子上,窗子像是受不住一般發(fā)出噔噔噔的響聲。

  穆妍找到火柴盒抽出一只劃出火苗,點燃蠟燭,蠟燭燈光微弱,吵不醒穆戈,也夠照亮一處地方。穆妍拿著手帕捂著嘴又輕咳幾聲,聲音極小,手帕上鮮血顏色鮮艷,她想自己怕是陪不了穆戈長大了。

  穆妍輕聲走到柜子邊,從抽屜里找出筆和紙,回到桌前,借著蠟燭微弱的光寫下一封信,署名,穆。

  第二天,南煙柳巷有人送來一封信,蘇曉婧剛疑惑著誰會給他寫信,就被剛來的安毅天拿走拆開看。

  信中寫到,明日午時到郊邊一處花團圍著的屋子里,有事相托。語字簡潔明了,盡管他們迷惑,但是看見署名是穆也就自然明白了。

  “你說穆妍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現(xiàn)在去看看吶?”蘇曉婧很是擔(dān)心,她知道穆妍從來不求人,此番肯定是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

  安毅天只道是,“既然嫂子說了是明日午時,那就明日午時再過去,她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蘇曉婧不想與他爭,但女人的第六感總是莫名的準,“我就是心里感覺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一樣。”

  安毅天安慰她,“沒事,沒事,你別瞎想,我先去練功去了。”

  蘇曉婧看著他,大聲說道,“這下雨天,你上哪練功去啊?”

  因為是下雨天,穆妍和穆戈都留在家里,聽著雨聲,做著各自的事情。

  突然穆妍放下手中的針線,來到穆戈身邊,“今天下雨了,娘突然間想聽曲兒,你給娘唱幾首怎樣?”

  穆戈看著穆妍,很驚訝,“可以嗎?那我想唱戲曲兒也可以嗎?”

  穆妍點頭,牽起穆戈站起身,“唱什么都好,娘想聽?!?p>  穆戈先是緊張的開口顫巍巍地唱起戲來,雖說顫抖著,但對她來說也毫不影響,“穆戈,不要緊張,既然要唱,那就好好的唱?!?p>  穆戈提起膽,大聲唱起來,唱著唱著雙手便不自覺的舞起來,身段也隨之配合,有模有樣的真像一個戲子。

  穆妍似乎看到了白啟的影子,仿佛現(xiàn)在在眼前的是白啟,他愛唱,她愛聽,他愛唱給她聽,她愛聽著他唱,回憶再次涌現(xiàn)。

  “去哪了?”穆欽用力拍向桌子,聲音洪亮,讓人驚了一下。

  穆妍看著穆欽,覺得自己沒有做錯,“爹,是你先把我困在房里的,我才跑出去的,如果你……”

  穆欽很生氣,火冒三丈,“你還有理了,你瞧瞧你這次跑出去多久了?整整三個月!再晚點,你就不用回來了!”

  他說的當(dāng)然是氣話,穆妍卻好像很開心,好像不讓回家是什么好事,就傻傻的站在一旁傻笑。

  穆欽看了更氣,“怎么?你好像還很高興?”

  穆妍趕緊收起笑容,正經(jīng)的看著穆欽,“爹,我有件事想告訴你,我想學(xué)唱戲!”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頓時讓穆欽血壓飆升,指著穆妍氣到說不出話,“你你你……你……你說什么?你要學(xué)唱戲?我們穆家雖不是什么官宦之家,但好歹也是淮南的名流,這要是傳出我穆家出了個戲子,還不得讓人看了笑話去,你……你這是要氣死我吶!”

  “戲子,戲子怎么了?戲子一不偷二不搶的,干的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行當(dāng),我就覺得挺好的。”穆妍頂嘴道,看著穆欽又要開口說話,就立馬堵住,“誒,我知道您肯定又要說他們身份低賤,可是我們身份高貴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這本質(zhì)上又有什么區(qū)別,為什么一定要將人分個三六九等,什么低賤就陪不上高貴的,既然這樣,我寧愿不要當(dāng)穆家的什么小姐,我要當(dāng)我自己,只是穆妍?!?p>  話剛落音,穆欽便一巴掌落到穆妍臉上,穆妍瞬間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她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穆家向來注重規(guī)矩,以“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立足于江湖之上,才有今天的“風(fēng)云錄”。

  穆妍閉上雙眼,忍不住掉下眼淚,“對不起,爹,女兒錯了,只是女兒心有所屬,不便嫁到別家,您即便困得了女兒,您也了解女兒想要到就一定會得到,即便這過程是多么困難重重,女兒愛上一名戲子,女兒知道這有損穆家門風(fēng),女兒知錯,可爹從小教導(dǎo)女兒的和現(xiàn)在爹說的都不一樣,您就是放不下心中的尺戒,女兒認定一個人,那便一直是那個人,恕女兒不孝,無法違心遵從爹的意愿。”

  穆妍向穆欽鞠上深深一躬,便轉(zhuǎn)身離去,穆欽看著穆妍,眼中不舍,這才是他穆欽的女兒,不應(yīng)該拘泥于世俗的眼光,“阿裕,派人去盯著點,但凡妍兒受到一點傷害,立刻將妍兒帶回來?!庇值皖^看了自己扇穆妍的那只手,自己可真是不應(yīng)該吶,那可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啊。

  穆妍追上準備離開淮南的“梨園春”,跑到白啟身邊,“我要和你一起走,我已經(jīng)和我爹道別了,他現(xiàn)在不認我這個女兒,如果你也不要我,那我就無路可走了。”

  白啟聽到她說和自己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跟著我可是很苦的?!?p>  穆妍笑著回應(yīng)他,“可你很甜,所以跟著你一定會很甜?!?p>  白啟牽起穆妍的手,帶她離開了淮南,這一路走南闖北穆妍已經(jīng)準備好奉陪到底了。

  “師父,小姐已經(jīng)離開淮南了,要不要……”穆欽揮手讓阿裕下去,他給穆妍三年的時間,三年后他會去找她,如果她幸福便祝賀她,如果不幸福就將她帶回家,她依舊是穆家的大小姐。

  穆妍為穆戈鼓掌,“沒想到我們家穆戈唱的這么好聽?!?p>  穆戈聽到穆妍的夸獎,十分高興,“真的嗎?那我以后還可以繼續(xù)唱嗎?”

  穆妍只是笑笑并沒有說話,穆戈猜不出意思,只好回到桌前拿起書繼續(xù)看。

  “明天會有一個師伯來我們家,見了面記得問好,要有禮貌,記得聽話,他還會唱戲,你……你是在想學(xué)的話,就拜師于他,他定會好好教你?!?p>  穆戈放下書,“娘,那我是不是就要離開你,到師伯家去?”

  穆妍來到穆戈身邊,蹲下身伸手撫摸穆戈的頭,“是,你不是喜歡唱戲?這是很好的機會?!?p>  穆戈不想離開穆妍,她寧愿不要唱戲,“娘,穆戈不想離開您,穆戈不學(xué)了,不唱了,穆戈只想好好呆在娘身邊,娘不要丟了穆戈?!?p>  “沒有丟,只是讓你到師伯家去,他會好好照顧你,聽話,娘知道穆戈是個好孩子,會好好聽娘的話,對吧?”穆妍也舍不得她,但是好像舍不得也沒有用了,她要去找白啟,聽他唱曲兒,告訴他他有個漂亮的女兒,唱的曲兒比他還要好聽,“穆戈會聽話,乖!”穆戈掉著眼淚點著頭。

  連著幾日下雨的天,雖是午時,可天空灰蒙蒙的猶如夜里的午時,安毅天坐著黃包車向穆妍說的地方去,棚外雨大,安毅天雖然是坐在棚內(nèi),可也還是被雨水冷酷的沾濕了身。

  “穆戈,到外頭采一朵這個花圃里沒有那種顏色的花。”穆妍想把穆戈支開,故意找事刁難她,給她遞過一把雨傘,就讓她出門去。

  穆戈瞧這花圃里的花各色顏色的花都有了,還缺什么顏色,看來只能往遠處找找看。外面雨很大,不一會兒,穆戈的雙腳已經(jīng)濕透了。

  穆妍從衣柜上頭拿下一個大木匣,上面落滿灰,穆妍輕輕掃開灰塵,很快就露出花雕的圖案,她把手搭在木匣子上,輕輕撫摸著。

  “妍兒,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讓我們的孩子學(xué)唱戲,我不想讓他和我一樣,一輩子受人白眼,我想讓他做個幸福快樂的孩子?!卑讍⒖吭谀洛亩亲由?,傾聽著肚子里的動靜。

  “好,都聽你的?!?p>  肚子里很安靜,說來也奇怪,自穆妍懷孕起,肚子便沒有鬧過,一直都很安靜,“妍兒,我覺得肚子里一定是個女孩,女孩好,我更喜歡女孩?!蹦洛讍⒌念^,微笑著看著他。

  “白啟,對不起,我好像要辜負你的心愿了,穆戈和你一樣,愛戲如癡,這或許對她來說也并非是壞事,就像戲?qū)τ谀銇碚f也是意義非凡,我累了,很想你,我想馬上就見到你……”穆妍情緒起來,胸口悶痛,劇烈咳嗽起來,還咳出鮮血,“請原來我把孩子丟下,因為我實在等不了和你的再次遇見,我把孩子托付給白容,我……我就來了……”

  穆妍閉上眼睛,倒下地上時推開了桌上的木匣子,木匣子同穆妍一塊落在地上,匣蓋打開,露出的一角是戲服,那是她留給穆戈的戲服。

  屋外的雨不停,黃包車停在屋外,安毅天將錢放在車夫手里,就立刻跑進屋子。驚!他看見穆妍躺在地上,斜倒著的椅子,開了匣蓋的木匣子,還有……穆妍咳出的血。

  “嫂子?!”安毅天丟下來不及合起的雨傘,上面還滑著雨水,跑向穆妍,跪在她身前,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看著眼前這一切,顫顫巍巍的開口說話,“嫂……嫂……嫂子,你……你怎么……怎么了?!”

  他伸手放在穆妍的鼻子前,已經(jīng)沒有氣體呼出了來,她停止呼吸了,安毅天頓時感到五雷轟頂,揮手扇自己巴掌,“對不起,我來晚了,我答應(yīng)了師兄要好好照顧你,我說話不算話,我……”他抱著穆妍,失聲痛哭起來。

  一邊的穆戈并不知道家里發(fā)生的事情,還在找穆妍說的那朵顏色不一樣的話,直到突然看見一朵黑色的話,這可真不一樣,穆戈跑過去摘走它,開心的跑回家去,“娘……娘,我找到了花圃沒有的花!你快來看吶!”

  穆妍沒有像往常一樣聽見家門外穆戈的聲音,就冒出來回應(yīng)她。

  “娘……娘……”穆戈一到屋檐下就丟掉雨傘跑進屋里。

  安毅天聽見聲音朝門處望去,入眼的是一個扎著雙馬尾辮子的女孩。

  穆戈看見穆妍靠在一個男人身上,衣服上還有血跡,花掉了,眼眶里瞬間濕潤。她慢慢的走近穆妍,問那男人,“我娘怎么了?”

  語氣里滿是忍著淚水的委屈,好像下一刻就會崩潰落淚。

  安毅天擦掉眼淚,可還是忍不住流淚,“你娘……她……她去找你爹了?!?p>  這個答案穆戈好像知道了,那就是死了,所有的堅強都瞬間隨著這個答案崩塌,眼淚嘩嘩的流下,她大聲喊叫穆妍,“娘……!”

  撲通一聲跪在穆妍身旁,穆戈伸手抱著她,埋頭在她懷里,那是所有委屈的發(fā)泄地,“娘,我找到那朵不一樣的花了,你起來看看吶,我找到了,真的找到了……嗚嗚嗚……”

  安毅天撫摸著穆戈的背,“小妞,你娘她走了,現(xiàn)在只剩你一個人了,跟我走吧?!?p>  安毅天起身撿起木匣子,里面是一件綠色的戲服,很漂亮,是穆妍照著白啟畫的一針一線繡出來的,這算是白啟和穆妍共同送給穆戈的禮物。

  穆戈調(diào)整好自己的狀態(tài),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師伯,她照著穆妍教過的和他說話,“我娘昨天說,今天會有一個師伯帶我走,我很聽話,我會跟你走。”

  安毅天看著穆戈,摸著她的臉,說,“你這孩子真懂事,你娘當(dāng)年選擇來這,一定有她的道理,我們就把你娘留在這,以后我們常來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穆戈擦掉眼淚,“我叫穆戈?!?p>  原來這都是穆妍交代好了,她寫信讓他來也是為了讓他帶走穆戈,她自己已經(jīng)決定好要去找白啟。

  雨還未停,安毅天將穆妍葬在房子旁,抱起木匣子,拿起雨傘,讓穆戈抓著他的衣袖離開。穆戈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能哭,強忍著淚水跟著安毅天回家。

  蘇曉婧一直撐著雨傘,在巷子口徘徊踱步,一見到安毅天的身影就立馬跑上去。

  “這……這是怎么了?”蘇曉婧看著穆戈,她猜出一些事了,看見安毅天搖搖頭,她就更確信自己的想法,她抱起穆戈跑回家,穆戈覺得這個懷抱很熟悉,閉起眼睛,讓眼淚流淌。

  安鶴鳴看見爹娘回來,跑上前迎接,“爹,娘,怎么了?”

  也許累了,穆戈在蘇曉婧的懷里才一會兒便睡著了,蘇曉婧將她跑到房間里安頓好后又回到大廳。

  “嫂子……嫂子她死了,現(xiàn)在穆戈一個人,我想把她接回來?!背聊撕芫玫陌惨闾旖K于開口說話。

  安鶴鳴震驚,中秋節(jié)才與穆姨重逢,現(xiàn)在怎么又分別了,而且是徹底的分別了。

  蘇曉婧都懂,“穆戈這孩子年紀小就沒了爹,現(xiàn)在又沒了娘,我們能做的,就是做她的爹,娘。鳴兒,以后要好好照顧妹妹,她要是有一點委屈,我拿你是問。”

  安毅天同意,現(xiàn)在也只能這么辦了,“爹,娘,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p>  蘇曉婧摸著他的頭說,“傻小子,她就是你的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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