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說:“先生,我們覺得您真的是在含血噴人了,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在醫(yī)院發(fā)生,請您離開,不然我們要叫保衛(wèi)人員了?!?p> 陳醫(yī)生也推著他出去,秦正陽氣糊涂了,早就攥緊的拳頭不由控制地?fù)]動起來,直接揍上了離他最近的陳醫(yī)生,陳醫(yī)生遭不住摔倒在地。
院長驚恐萬分,胡亂按了保衛(wèi)處的快捷撥通號,喊了一聲:“快來人啊?!?p> 他還來不及躲到桌子底下,就被秦正陽打了一拳,眼鏡框飛了出去,掉在地上裂成兩瓣,院長也摔倒在地,陳醫(yī)生不知道何時茍爬著打開了院長室的門逃跑了,留下院長一人對著秦正陽。
他越走越近,蹲在了院長的面前,院長不停哆嗦不停后退,搖著手說:“別……別打了……”
秦正陽一腔怒火越燒越旺,但他的理智掌控了局面。
“你們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秦正陽收了手,站起來走出院長室。
走廊另一頭陳醫(yī)生帶著保安沖過來,指著他說:“就是那個年輕男人,快,抓住他!”
秦正陽沒有逃,光明正大地給四個保安按住了。
……
派出所審訊室。
一個長了年紀(jì),下巴處有胡渣的男人隔著玻璃窗看著坐在審訊室里的兩個人,一個是秦正陽,還有一個是他的下屬小何。
只見小何站起來,出了審訊室。
“怎么樣?他說了什么?”
小何搖頭:“他什么都不肯說?!?p> 另外有個年輕警員說:“張頭,要不我去試試?!?p> 張頭叫張敬科,是刑偵隊的隊長,當(dāng)年他也去秦學(xué)民家執(zhí)行逮捕任務(wù)了,不過那時他只是一個小隊員,還沒有任何頭銜。他那次就見過秦正陽了,這個男孩當(dāng)年看著父親被抓走的那種惶恐無助的眼神,深深印入他的腦海,他一直很關(guān)注這個案子,不過主要經(jīng)手人并不是他。
張頭說:“我進去和他聊聊?!?p> 他推開了審訊室的門,坐下。
秦正陽打量著面前的警官。
“秦正陽,我知道你?!?p> “你知道我不是很正常么?”
“不,我是當(dāng)初跟著處理過你父親案子的人,所以我對你的情況很了解?!?p> 秦正陽沉著臉:“所以呢?”他對當(dāng)初處理這個案子的警察可沒有任何好感。
“許志強是你父親案子的一個關(guān)鍵爆料人,失蹤多年了,如今你找到他,他卻死了。這其間傳達出來的訊息,是蠻耐人尋味的?!?p> “你什么意思?你懷疑我尋私仇嗎?”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這是你自己說的?!?p> 秦正陽笑了笑:“你懷疑也正常,不過,救他的人也是我,如果我要對他怎么樣,就不必費盡心思救他還白墊了三萬塊進去?!?p> 張頭雙手抱住,湊近了他,低聲道:“所以,這也是很矛盾的,我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你所懷疑的全部告訴我,我才能幫你,不然你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因為我是警察。”
“警察就都可信嗎?秦學(xué)民的案子到現(xiàn)在都沒結(jié),人還在里面。你讓我相信你,我還是相信我自己好點?!?p> “但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因為線索斷了就炸了,跑去院長室鬧事,還把人打了,最后坐在了這里,人家逍遙著,你卻關(guān)起來了,你說,相信自己的你,處理好這件事了嗎?”
秦正陽垂眸:“這次是沖動了。”
“以后呢?以后怎么辦?你沒有的技術(shù),我可能有,我對秦學(xué)民的案子持保留態(tài)度,如果你可以相信我,請將你所知道的告訴我?!?p> 兩人互相對視,看著,審訊室像冰窖,氣氛逐漸凝結(jié),只聽到兩邊的呼吸聲。
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小何開的門。
“張頭,鄭書記來了,來保釋……他?!彼钢卣枴?p> 張頭點頭,他知道遲早會來的。
“走吧,正陽?!睆堫^對他說。
兩人并肩往派出所外走去,張敬科低聲在他耳邊說:“你如果考慮清楚,隨時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他塞了一張紙條到秦正陽手心,秦正陽握住,不動聲色地放進了褲袋里。
鄭國泰已經(jīng)在等候室坐著了,所長在和他談話。
“鄭書記您放心,我們一直客客氣氣地對待小秦同志的,他小孩子犯了錯,教育教育就知道了?!?p> 鄭國泰笑得和善:“真是勞煩蔣所長了。”
“哪里哪里!”蔣所長握住鄭國泰的手。
鄭國泰看到了秦正陽,招手:“正陽!”
秦正陽面無表情地喊了聲:“鄭叔。”
鄭國泰走過去抱住了他的肩膀:“孩子辛苦了,來,咱們走,回家去。”
兩人走出派出所,門口已經(jīng)有輛7座商務(wù)車在等他們了。
所長和張頭都向他們招手,目送車子揚長而去。
待車子開得不見影子時,所長收起笑容,看向張敬科:“沒把人怎么樣吧?”
“沒,很客氣的。”
所長嘆氣:“那就行,這個秦家,真是老小都是禍害?!?p> 張敬科不語。
商務(wù)車上,旁道樹飛快地略過,留下被拉長的殘影。
秦正陽看著車窗外,默不吭聲。
鄭國泰看著他,說:“正陽,沒什么要和鄭叔說的嗎?”
他沉默了半晌,說:“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我指的當(dāng)然不是這件事……你去醫(yī)院的事,我大致了解了,已經(jīng)安撫了院長那邊的情緒,我知道你是想調(diào)查你爸爸的案子,但是方法要對,凡事講求證據(jù),如果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冒然去鬧事的話,最后傷害的是你自己?!?p> 鄭國泰說的都是實話,他知道的,但是可能因為年輕,有犯錯的資本,有時就過了頭,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嗯,知道了?!?p> 鄭國泰摸了摸他的頭:“正陽,好好讀書,將來出息了,你爸也出來了,別怪他。”
秦正陽冷著臉看窗外,沒有答腔。